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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沉舟把车停在别墅区后门时,看了眼副驾上的保温袋——里面是温然特意让保姆炖的鸽子汤,说补身体。后视镜里映出他自己的脸,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西装上还沾着刚才公司年会的香槟渍,可眼神里却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这是他和温然在一起的第三个年头,也是厉小舟满六岁的日子。

后门的密码锁“嘀”了一声,温然穿着米白色的真丝睡袍站在玄关,头发松松挽着,看见他进来,伸手接过保温袋,指尖有意无意蹭过他的手背:“今天怎么这么晚?小舟等你好久了,说要给你看他画的画。”

厉沉舟换鞋的动作顿了顿,喉结滚了滚:“年会走不开,董事们拉着谈项目。”他没提苏晚今天也去了年会,更没说苏晚在散场时还笑着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碗面”,他只找了个“还有文件要处理”的借口,就匆匆来了这里。

客厅的水晶灯没开,只亮着一圈暖黄色的壁灯,厉小舟正趴在地毯上画画,蜡笔撒了一地。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露出一张和厉沉舟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脸,只是眼睛更像温然,圆圆的,带着点怯生生的光:“爸爸。”

厉沉舟走过去,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画什么呢?”

“画的爸爸、妈妈,还有我,我们在海边玩。”厉小舟把画递过来,纸上用歪歪扭扭的蜡笔涂着蓝色的海、黄色的沙滩,三个小人手拉手站在中间,只是爸爸的脸被涂成了黑色,像是刻意遮住了什么。

温然端着汤走过来,把碗放在茶几上,笑着揉了揉厉小舟的头发:“跟爸爸说说,今天考试怎么样?分数下来了吧?”

厉小舟的身子瞬间僵住,手里的蜡笔“啪嗒”掉在地上,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厉沉舟:“没、没怎么样……”

厉沉舟端起汤碗,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没注意到儿子的反常,只随口问了句:“考了多少分?上次不是说能考九十以上吗?”

这话一出,客厅里的空气突然静了下来。厉小舟的手指紧紧攥着地毯的绒毛,指节都泛了白,头埋得更低了。温然坐在沙发上,拿起一个苹果,用水果刀慢悠悠地削着,刀刃划过果皮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她忽然笑了,声音软乎乎的,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嘿嘿嘿,儿子,听说考试的分数下来了。”

她的笑没什么温度,厉小舟打了个哆嗦,肩膀缩了缩,还是没敢说话。

厉沉舟放下汤碗,眉头皱了起来,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严厉,只是那严厉中又藏着点不自然的紧绷:“说吧,考多少分?如实说,别撒谎。”

厉小舟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咬着嘴唇,声音细若蚊蚋:“我、我考了9……”

“9”字刚出口,温然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肩膀都在抖,手里的水果刀停在半空中,苹果皮垂下来,像一条暗红色的蛇:“哎呀,儿子考了90分呢!你看妈妈都给你准备好奖励了,桌上的红烧肉,是你最爱吃的。”

厉沉舟顺着她的话看向餐桌,果然摆着一盘红烧肉,油光锃亮,还冒着热气。他心里的那点疑虑瞬间散了,伸手夹了块鸡腿放在厉小舟碗里,语气缓和了些,却还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只有考得好的孩子才配吃这个,下次继续努力,争取考满分。”

温然削完苹果,把果肉切成小块,用牙签扎着递到厉沉舟嘴边,另一只手摸着厉小舟的头,指尖冰凉:“咱们以后啊,还要给孩子供大学呢,沉舟你说是不是?小舟这么聪明,以后肯定能考上最好的大学。”

厉沉舟咬了口苹果,甜腻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却没什么胃口。他想起自己和温然名下的那些资产——光是海外的信托基金,就够小舟挥霍几辈子,更别说厉氏集团的股份了。可他还是顺着温然的话说:“咱供得起吗?最近公司项目多,资金周转有点紧。”

这话是说给温然听的,也是说给门外那个看不见的“人”听的——他总觉得,苏晚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最近总在他加班晚归时,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里有疑惑,有失落,还有点他看不懂的痛。

温然却像是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眼眶瞬间红了,握着厉小舟的手紧了紧,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股诡异的兴奋:“就算砸锅卖铁,我也要供儿子读书啊!毕竟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就算卖血,我也愿意呀!”

她说完,又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声比刚才更响,更尖锐,像指甲刮过玻璃,在客厅里回荡着,撞在墙壁上,又反弹回来,裹着一股冷意,缠在厉小舟身上。

厉小舟终于忍不住了,他猛地推开温然的手,从椅子上跳下来,眼泪“哗哗”地掉,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我其实才考了9分!不是90分!是9分!你们别骗自己了!”

客厅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厉沉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着儿子通红的眼睛,又看向温然。温然脸上的表情没变,还是那副温柔的样子,只是手里的水果刀不知何时转了个方向,刀尖对着自己的掌心,却没用力。

“你别逗爸爸妈妈了,”厉沉舟的声音有点干,他伸手去拿厉小舟的书包,“把卷子拿出来我看看,是不是看错分数了?”

厉小舟咬着嘴唇,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卷子,上面用红笔写着一个大大的“9”,旁边还画着一个叉,错题密密麻麻,像爬满了虫子。

厉沉舟拿起卷子,指尖微微颤抖。他原本以为儿子只是谦虚,却没想到真的只考了9分。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上来,可他还没来得及发作,就看见温然慢慢站了起来,手里的水果刀不知何时换成了一把武士刀——那是他去年去日本出差时买的,一直挂在书房的墙上,不知道温然什么时候取了下来。

武士刀很长,刀身在壁灯下泛着冷光,映得温然的脸一片惨白。她一步步走向厉小舟,脸上还带着笑,只是那笑已经扭曲了,嘴角咧得很大,露出里面的牙齿,像是要把人吞下去:“小舟,你怎么能撒谎呢?妈妈说了你考了90分,就是90分啊……”

厉小舟吓得腿都软了,转身想跑,却被温然一把抓住了衣领。他哭喊着“爸爸救我”,看向厉沉舟,可厉沉舟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温然把武士刀举起来,然后狠狠刺了下去——

“噗嗤”一声,刀刃穿透布料,扎进了厉小舟的肚子。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厉小舟的衣服,也溅在了温然的睡袍上,像一朵朵暗红色的花。厉小舟的哭声戛然而止,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厉沉舟,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血沫。

温然松开手,厉小舟的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她站在原地,低头看着儿子的尸体,脸上的笑容还没消失,甚至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声音温柔得像在哄睡:“小舟乖,以后再也不用考试了,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厉沉舟终于回过神来,他冲过去,一把推开温然,跪在地上,抱起厉小舟的身体。孩子的身体还温热着,可血液却还在不停地流,沾得他满手都是。他想喊,想叫救护车,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温然站在他身后,手里还握着武士刀,刀上的血滴落在地毯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她笑着说:“沉舟,你看,小舟再也不会让我们失望了。以后我们就只有彼此了,再也没有人能打扰我们了……”

厉沉舟猛地回头,看向温然。她的头发散了下来,遮住了半边脸,露出的一只眼睛里满是疯狂,嘴角还沾着一点血渍。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不认识这个女人——她不是那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温然,而是一个藏在面具下的魔鬼。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刺耳的门铃声打破了客厅里的诡异,温然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谁会这么晚来?”

厉沉舟的心脏猛地一跳,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浮现——是苏晚。

他昨天跟苏晚说,今天年会后要去公司处理文件,会住在公司附近的酒店。可苏晚会不会……会不会察觉到了什么,过来找他了?

门铃还在响,一声接着一声,像是在催命。温然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然后突然回头,对着厉沉舟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沉舟,是苏晚姐呢,她说她来给你送文件,你要不要开门?”

厉沉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着地上儿子的尸体,看着温然手里的武士刀,又想起苏晚那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温然却像是没看见他的痛苦,伸手去拧门把手:“苏晚姐这么关心你,我们怎么能不开门呢?正好,让她也来看看我们的‘好儿子’……”

“别开门!”厉沉舟终于喊出声,声音嘶哑,“别让她进来!”

可已经晚了。

门被温然打开,苏晚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沉舟,我给你送文件过来,你说落在……”

她的话没说完,目光就落在了厉沉舟身上——他满身是血,怀里抱着一个孩子的尸体,而温然站在一旁,手里握着一把沾血的武士刀,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

苏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文件夹“啪嗒”掉在地上。她看着厉沉舟,又看了看地上的孩子,眼神里充满了震惊、疑惑,还有一丝彻骨的冰冷。

“沉舟,”苏晚的声音抖得厉害,“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孩子……是谁?”

厉沉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想解释,想道歉,想告诉苏晚这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可看着苏晚那双失望透顶的眼睛,他突然觉得,所有的解释都变得苍白无力。

温然却走到苏晚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甜得发腻:“苏晚姐,这是我和沉舟的儿子,厉小舟。可惜啊,他太不听话了,考了9分还撒谎,所以我只好‘教训’他一下了……”

苏晚猛地推开温然,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厌恶:“你们……你们竟然……”

她没说完,转身就想跑,却被温然一把抓住了胳膊。温然的力气很大,指甲几乎嵌进苏晚的肉里:“苏晚姐,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我们一家四口,要整整齐齐的呀……”

武士刀再次被举了起来,冷光映在苏晚的眼睛里。她看着厉沉舟,眼神里带着最后一丝期盼,可厉沉舟却只是低着头,不敢看她。

“噗嗤——”

又是一声闷响。

鲜血溅在了门口的台阶上,染红了苏晚身上的白色外套。她的身体软软地倒下去,最后看了厉沉舟一眼,那眼神里有失望,有痛苦,还有一丝解脱。

温然松开手,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满意地笑了:“沉舟,你看,现在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再也没有人能打扰我们了……”

厉沉舟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厉小舟的尸体,身边是苏晚的尸体,满手的鲜血,满鼻的血腥味。他看着温然那张疯狂的脸,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想起自己和苏晚刚结婚的时候,苏晚笑着说要给他生个孩子,要一起去海边看日出;想起自己和温然在一起时,温然说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什么都愿意做;想起厉小舟第一次叫他“爸爸”时,那怯生生的眼神……

可现在,一切都毁了。

温然走到他身边,蹲下来,用没沾血的手摸了摸他的脸:“沉舟,别难过。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我们会有很多很多孩子,他们都会很听话,都会考满分,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她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越来越响,越来越诡异。厉沉舟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再也爬不出来了。

窗外的天慢慢亮了,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地上的血迹上,泛着暗红色的光。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温然那诡异的笑声,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像是在为这场血腥的闹剧,画上一个疯狂的句号。

而厉沉舟,他坐在一片血泊中,眼神空洞,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他知道,从温然举起武士刀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已经彻底毁了。他失去了苏晚,失去了儿子,也失去了自己。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疯狂,还有温然那永远不会停止的、诡异的笑声。

日子一天天过去,别墅里的血腥味渐渐散去,被温然用各种香水掩盖住了。她把两具尸体埋在了后花园的樱花树下,还在上面种了一排玫瑰花,说这样就“看不见了,也不会难过了”。

厉沉舟每天都坐在客厅里,看着墙上的时钟,一圈又一圈地转。他不说话,不吃饭,只是坐着,像一尊雕像。温然每天都会给他喂饭,给他换衣服,还会跟他说“我们的孩子很快就会来的”,可他什么也听不进去,脑子里只有苏晚和厉小舟临死前的眼神。

有一天,温然突然拉着他的手,兴奋地说:“沉舟,我怀孕了!我们又有孩子了!这个孩子一定会很听话,一定会考满分的!”

厉沉舟抬起头,看着温然的肚子,眼神里没有丝毫喜悦,只有一片死寂。他知道,这个孩子,又会是一个新的悲剧的开始。

温然却不管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规划着未来:“我们要给孩子最好的教育,要让他成为最优秀的人。等他长大了,我们就告诉他,他有一个很乖的哥哥,还有一个很温柔的苏晚阿姨,他们都在天上看着他呢……”

她的声音越来越温柔,可厉沉舟却觉得越来越冷。他看着窗外的樱花树,花瓣随风飘落,落在玫瑰花上,像是在为地下的亡魂,唱一首悲伤的挽歌。

他突然笑了,笑得很诡异,和温然的笑一模一样。他看着温然,声音沙哑:“好啊,我们要让他成为最优秀的人。如果他不乖,我们就……”

他没说完,可温然却懂了。她笑着抱住他,声音甜腻:“沉舟,你终于想通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永远……”

客厅里的笑声再次响起,诡异而疯狂,飘出窗外,和樱花一起,散落在空气里。没有人知道,在这栋豪华的别墅里,藏着怎样的黑暗和罪恶;也没有人知道,在这片看似美丽的花园下,埋葬着两个无辜的灵魂。

而厉沉舟和温然,他们被困在这场由欲望和疯狂编织的噩梦里,再也无法醒来。他们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却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为了罪恶的奴隶,在黑暗中,一步步走向毁灭的深渊。

厉沉舟蹲在老宅大门的石阶上,指尖夹着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指尖一缩,烟蒂掉在青石板上,火星溅起一点,又很快熄灭。

这是他十五岁那年的夏天,蝉鸣聒噪得让人烦躁,空气里飘着后院栀子花腐烂的甜香,混着他指间烟草的焦味,黏在皮肤上,像一层洗不掉的膜。他刚从学校翻墙出来,书包还甩在身后,拉链没拉好,露出里面画满涂鸦的课本——那是他上课偷偷画的,画里的人长着尖耳朵,手里拿着武士刀,正对着一群穿校服的人挥砍,刀上还滴着黑色的墨。

他又摸出一根烟,刚想点燃,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厚重的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笃、笃”的响,像敲在他的心上。厉沉舟的身体瞬间僵住,手里的打火机“啪嗒”掉在地上,滚到石阶缝里,不见了。

“谁让你抽烟的?”

厉建国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冷意。厉沉舟慢慢转过身,看见他父亲站在门口,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藏着一丝暗红,像烧红的烙铁。

厉沉舟攥紧了手里的烟,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我……我就是好奇。”

“好奇?”厉建国往前走了一步,阴影笼罩住厉沉舟,他能闻到父亲身上淡淡的檀香,那是常年在祠堂里熏出来的味道,却总让他觉得阴森。“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们厉家的人,不能碰这些下三滥的东西,你忘了?”

厉沉舟没说话,头埋得更低了。他知道父亲的脾气,也知道厉家的规矩——不能抽烟,不能喝酒,不能和外面的“野孩子”厮混,更不能提起母亲的名字。母亲在他五岁那年就不见了,父亲说她是“走了”,可他偶尔会在深夜听见祠堂里传来女人的哭声,像母亲的声音,又像别的什么。

厉建国盯着他,突然笑了,那笑比不笑更让人害怕:“你以为你偷偷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上课画画,翻墙逃课,还跟隔壁班的女生勾肩搭背……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管你?”

厉沉舟的身体抖了抖,刚想开口辩解,就看见厉建国从身后抽出一把武士刀——那刀是厉家的传家宝,刀鞘是黑色的,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一条蛰伏的蛇。

“爸!你要干什么?”厉沉舟吓得后退一步,差点从石阶上摔下去。

厉建国没说话,只是一步步逼近,武士刀被他握在手里,刀柄上的纹路硌得他手心发疼。他站在厉沉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厉家的人,要守规矩。犯了错,就要受罚。你说,该罚你哪里好呢?”

厉沉舟的心跳得飞快,他想跑,可腿像灌了铅一样,动不了。他看着父亲举起武士刀,刀身映出他惊恐的脸,还有父亲那张扭曲的脸——不知何时,父亲的眼睛变成了暗红色,嘴角咧得很大,露出里面尖尖的牙齿,像个怪物。

“爸!不要!”厉沉舟尖叫起来,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唰——”

武士刀划破空气的声音格外刺耳。厉沉舟只觉得右耳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扯掉了,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在衣服上,染红了一大片。他伸手摸了摸右耳的位置,那里空荡荡的,只剩下黏腻的血和肉,疼得他几乎晕厥。

“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老宅门口回荡,惊飞了树上的麻雀,也惊动了后院的乌鸦,它们“嘎嘎”地叫着,声音难听极了。厉沉舟躺在地上,身体蜷缩着,右手紧紧捂着右耳,鲜血从指缝里不断涌出,染红了青石板。

厉建国站在他身边,手里的武士刀还在滴血,刀身上沾着一小块肉和毛发,那是厉沉舟的耳朵。他看着地上惨叫的儿子,脸上没有丝毫怜悯,反而带着一丝兴奋:“知道疼了?记住这个疼,以后就不敢再犯错了。”

厉沉舟疼得说不出话,眼泪和血水混在一起,糊满了他的脸。他看着父亲,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恨意,可他不敢反抗——他知道父亲的厉害,也知道父亲会一种“恶灵之术”,能召唤出不干净的东西,还能让人死得不明不白。

就在厉沉舟觉得自己快要疼死的时候,厉建国突然蹲下来,伸出手,放在他右耳的伤口上。他的手心很凉,带着一股阴森的气息,厉沉舟觉得伤口处传来一阵奇异的感觉,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爬,又痒又麻,疼痛感竟然慢慢减轻了。

他睁开眼,看见父亲的手心泛着暗红色的光,那光芒包裹着他的伤口,伤口处的血肉竟然在一点点愈合,原本空荡荡的右耳位置,慢慢长出了新的皮肤、软骨和毛发,最后,一只完整的耳朵出现在那里,和左边的耳朵一模一样,甚至连上面的痣都没差。

厉建国收回手,暗红色的光芒消失了,他站起身,擦了擦武士刀上的血,重新插进刀鞘:“记住,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让我发现你犯错,下次就不是掉一只耳朵这么简单了。”

厉沉舟还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摸了摸右耳,那里光滑温热,没有丝毫伤口,可刚才的剧痛却真实得让他浑身发抖。他看着父亲的背影,父亲正往祠堂走去,黑色的中山装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像一个移动的黑影。

从那天起,厉沉舟再也不敢抽烟,也不敢逃课,更不敢和女生说话。他变得沉默寡言,每天放学就回家,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墙壁发呆。他害怕父亲,害怕父亲手里的武士刀,更害怕父亲那诡异的“恶灵之术”。

可他心里的恨意却在慢慢滋生。他开始偷偷研究厉家的古籍,想找到对抗“恶灵之术”的方法。他在父亲的书房里发现了一本泛黄的书,书名叫《恶灵秘录》,里面记载着各种诡异的法术,还有厉家的秘密——厉家的人,世代都会“恶灵之术”,而这种法术,需要用活人来献祭,母亲的失踪,就是因为她不愿意成为祭品,被父亲囚禁在了祠堂里。

厉沉舟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想起深夜祠堂里的哭声,想起父亲眼底的暗红,想起自己被削掉又长回来的耳朵,一股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浮现——他要救母亲,要杀了父亲,要毁掉厉家的一切。

他开始按照《恶灵秘录》里的记载,偷偷练习法术。他用自己的血画符,在房间里布置阵法,甚至偷偷溜进祠堂,想找到母亲的下落。可祠堂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黑色的棺材,棺材上刻着复杂的符文,散发着阴森的气息。他不敢打开棺材,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母亲还活着。

十八岁那年,厉沉舟终于等到了机会。厉建国要举行一场“献祭仪式”,需要用一个处女来献祭,以增强自己的法力。厉沉舟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偷偷联系了警方,告诉他们厉建国的罪行,然后在仪式当天,带着警察冲进了祠堂。

祠堂里,厉建国正穿着黑色的法袍,手里拿着武士刀,准备对一个绑在柱子上的女孩下手。看到厉沉舟和警察,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眼底的暗红更浓了:“逆子!你竟然敢背叛我!”

厉建国举起武士刀,朝着厉沉舟砍来。厉沉舟早有准备,他掏出自己画的符,扔向厉建国。符纸在空中燃烧起来,发出金色的光芒,厉建国被光芒击中,惨叫一声,后退了几步。

警察趁机冲上去,想要制服厉建国。可厉建国却突然大笑起来,他念起了诡异的咒语,祠堂里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无数黑色的影子从地面钻出来,朝着警察扑去。那些影子是厉建国召唤出来的恶灵,它们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吓得警察连连后退。

厉沉舟知道,普通的符纸对付不了厉建国,他必须用《恶灵秘录》里记载的“以血还血”之术。他拿起一把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滴在地上,形成一个复杂的阵法。他念起咒语,阵法发出红色的光芒,光芒笼罩住厉建国和那些恶灵。

“啊——!”

厉建国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在光芒中慢慢融化,那些恶灵也一个个消失了。祠堂里的黑色棺材突然打开,里面躺着一个女人,正是厉沉舟的母亲——她还活着,只是陷入了沉睡。

厉沉舟冲过去,抱住母亲,眼泪掉了下来:“妈,我救你了,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母亲慢慢睁开眼,看着厉沉舟,虚弱地笑了笑:“舟舟,你长大了……”

就在这时,厉建国的声音突然传来,虽然微弱,却带着一股不甘:“逆子……你以为你赢了吗?厉家的诅咒……不会消失的……你会变成和我一样的人……一样的……”

声音渐渐消失,厉建国的身体彻底融化,只剩下一滩黑色的液体,渗入了地下。

厉沉舟带着母亲离开了老宅,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他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厉家的诅咒,可他不知道,“恶灵之术”的种子已经在他体内生根发芽,父亲的血液,父亲的疯狂,都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后来,他遇到了苏晚,结婚生子,过上了看似幸福的生活。可每当他生气或者恐惧的时候,眼底总会闪过一丝暗红,右手会不自觉地颤抖,像父亲当年握着武士刀的样子。他开始做噩梦,梦见自己变成了父亲,拿着武士刀,对着苏晚和孩子挥砍,梦里的血,和当年老宅门口的血一样,温热而黏稠。

他知道,父亲的诅咒应验了。他终究还是变成了和父亲一样的人,一样的疯狂,一样的残忍。当温然举起武士刀,刺向厉小舟的时候,他没有阻止——不是因为他不敢,而是因为他心底的那股疯狂,在那一刻被唤醒了。他看着儿子的尸体,看着苏晚的尸体,心里竟然没有丝毫的悲伤,只有一种诡异的平静,像当年父亲看着他掉耳朵时一样。

现在,厉沉舟坐在别墅的客厅里,看着温然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听着她规划着未来。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暗红,右手微微颤抖。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再次举起武士刀,为了这个“新的孩子”,为了厉家的“传承”,也为了父亲留下的那道永远无法愈合的旧疤。

窗外的樱花树随风摇曳,花瓣落在地上,像一层粉色的血。厉沉舟拿起桌上的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烟草的焦味在嘴里散开,让他想起了十五岁那年的夏天,想起了老宅门口的剧痛,想起了父亲那诡异的笑容。

他笑了,笑得和父亲一模一样,眼底的暗红越来越浓。他知道,这场由厉家诅咒开始的噩梦,永远不会结束。他会像父亲一样,用武士刀维护“规矩”,用恶灵之术弥补“错误”,直到有一天,他的孩子也会像他当年一样,在某个夏天的午后,蹲在门口抽烟,然后被他削掉一只耳朵,再用恶灵之术恢复原状——这是厉家的宿命,也是他无法摆脱的轮回。

厉沉舟把车停在写字楼地下车库时,手机还在震,是温然发来的消息,问他今晚回不回“那边”,说厉小舟又闹着要爸爸陪。他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没回,只把手机塞进西装内袋,扯了扯领带——今天公司开了一整天会,脖子僵得像灌了铅,连带着心情也沉得发闷。

刚走出电梯,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有人朝着写字楼的方向跑,嘴里还喊着“快去看!顶楼有人要跳楼!”。厉沉舟皱了皱眉,这种事他见得不多,却也没兴趣凑热闹,只想赶紧回家——他跟苏晚说过今晚要回去吃饭,冰箱里应该还冰着她昨天买的排骨。

可没走两步,就听见人群里有人喊:“那女的还在唱歌呢!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唱!”

“唱得还挺好听,就是……有点渗人。”

唱歌?厉沉舟的脚步顿住了。他抬头往写字楼顶楼看,灰蒙蒙的天下面,隐约能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天台边缘,风吹着她的头发,像一面飘着的白旗。那身形,那穿着的米白色风衣,像极了苏晚。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拨开人群就往写字楼里冲。电梯要等,他干脆跑楼梯,一层一层往上爬,皮鞋踩在台阶上发出“噔噔”的响,跟他的心跳声混在一起,乱得像一团麻。

到顶楼天台门口时,门没锁,虚掩着。风从门缝里灌进来,带着一股冷意,还裹着断断续续的歌声——是苏晚常唱的那首《后来》,调子很慢,声音很轻,却穿透了风声,清晰地钻进厉沉舟耳朵里。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厉沉舟推开门冲出去,天台上风更大,吹得他西装外套猎猎作响。苏晚就站在天台边缘,背对着他,风衣下摆被风吹得往上扬,再往前一步,就是十几层楼的高空。下面的人群已经围满了,警灯的红蓝光芒在远处闪着,还有人在下面起哄:“你跳啊!磨磨蹭蹭的!”“别浪费时间了!”

“苏晚!你要干什么!”厉沉舟大喊一声,声音因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而有些沙哑。他想往前走,又怕刺激到她,只能站在原地,手心全是汗。

下面的人群安静了一瞬,接着又炸开了锅——

“这男的认识她?”

“看样子是家属吧?赶紧劝劝啊!”

“刚才还喊着让跳,现在人家家属来了,别瞎嚷嚷了!”

起哄的声音停了,只剩下警笛的声音和苏晚的歌声。她还是背对着厉沉舟,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唱歌,调子依旧很慢,却比刚才更清晰了些,甚至能听出一点颤音,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厉沉舟的心跳得更快了。他跟苏晚结婚五年,从没见过她这样。最近这段时间,他总以加班为借口躲着她,有时候甚至直接住在温然那边,苏晚虽然没说什么,可每次他回家,都能看见她坐在沙发上,对着空了一半的冰箱发呆,眼底的失落像一层擦不掉的灰。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她,可他不敢面对,只能一次次逃避。

“苏晚,你先下来,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好不好?”厉沉舟放软了语气,慢慢往前挪了一步,“下面太危险了,你别吓我。”

苏晚还是没回头,歌声却突然停了。天台上只剩下风声,还有下面人群的窃窃私语。厉沉舟刚想再说话,就看见苏晚慢慢转了过来。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既没有哭,也没有笑,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像是没看见厉沉舟,也没看见下面的人群。最让厉沉舟头皮发麻的是,她的嘴——自始至终都没有张开过。

刚才那清晰的歌声,竟然不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厉沉舟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他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跑太快,出现了幻觉。可再仔细一看,苏晚的嘴唇确实紧紧抿着,连一丝缝隙都没有,可那首《后来》的调子,又在天台上响了起来,还是从她的方向传来的,比刚才更响,更清晰,甚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下面的人群也发现了不对劲。有人指着苏晚,声音发颤:“她、她没张嘴!怎么会有声音?”

“是啊!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她嘴都没动!”

“邪门了!太邪门了!”

刚才还围着看热闹的人,瞬间炸开了锅,有人开始往后退,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又赶紧删掉,像是怕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警车上的警察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拿着扩音器喊:“上面的女士,请你冷静!有什么事下来再说!”

可苏晚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站在天台边缘,眼神空洞,嘴唇紧闭,歌声却源源不断地从她身上传来,调子越来越慢,越来越冷,像是从地狱里飘上来的一样。

厉沉舟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他想起了厉家的那些事,想起了父亲的恶灵之术,想起了温然举着武士刀的样子——难道苏晚也……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能鼓起勇气,又往前挪了几步:“苏晚,是我,我是沉舟。你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话,好不好?”

苏晚的头慢慢转了过来,终于看向了厉沉舟。她的眼神还是空洞的,可嘴角却慢慢往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那笑容没有到达眼底,反而让她的脸看起来更加阴森。歌声还在继续,可这一次,歌词却变了——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它,多么忧郁的花,多愁善感的人啊……”

这不是苏晚常唱的歌,是厉沉舟母亲生前最喜欢的歌。他小时候听母亲唱过无数次,后来母亲失踪,他就再也没听过了。

厉沉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看着苏晚,突然觉得眼前的人不是苏晚,而是另一个人——一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妈?”厉沉舟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抖得厉害。

苏晚的笑容更浓了,嘴唇依旧没动,可声音却变成了女人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一丝沙哑,正是厉沉舟母亲的声音:“舟舟,妈妈好想你……你怎么不来看妈妈?”

“妈!真的是你?”厉沉舟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他想冲过去抱住苏晚,可又怕她掉下去,只能站在原地,哽咽着说,“妈,我找了你好久,我以为你……你已经不在了。”

“妈妈一直在啊,”声音依旧是母亲的,可苏晚的眼神却越来越空洞,“妈妈被你爸爸关在祠堂里,好冷,好黑……后来,我找到了一个能‘出来’的机会,就是她。”

苏晚指了指自己的身体,笑容诡异:“她心里的委屈太多了,跟妈妈一样,都是被你们厉家伤害的人。所以,我能借她的身体,跟你说说话。”

厉沉舟这才明白,苏晚不是要跳楼,而是被母亲的灵魂附身了。他看着苏晚的脸,心里充满了愧疚和恐惧——他对不起苏晚,也对不起母亲。如果不是他懦弱,不敢面对父亲的罪行,如果不是他背叛了苏晚,跟温然在一起,母亲也不会借苏晚的身体来见他。

下面的人群已经开始恐慌,有人大喊着“闹鬼了!”,四处逃散,警灯的光芒在混乱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刺眼。天台上的风更大了,吹得苏晚的风衣猎猎作响,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妈,你先让苏晚醒过来,好不好?”厉沉舟擦干眼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有什么事,我跟你说,我一定帮你完成心愿。”

母亲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悲伤:“舟舟,妈妈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好好做人,不要再像你爸爸一样,被权力和欲望蒙蔽了双眼。苏晚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对她,不要让她跟妈妈一样,一辈子都活在痛苦里。”

苏晚的身体晃了晃,眼神慢慢恢复了清明。她看着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看下面混乱的人群,一脸茫然:“沉舟?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在家里做饭吗?”

厉沉舟赶紧冲过去,一把抱住苏晚,把她从天台边缘拉了回来:“没事了,晚晚,没事了。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苏晚靠在厉沉舟怀里,还是一脸茫然:“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梦见一个女人跟我说话,说她好冷,好黑……”

厉沉舟紧紧抱着她,眼泪掉在她的风衣上:“那不是梦,是我妈妈。晚晚,对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苏晚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轻轻拍了拍厉沉舟的背,声音温柔:“沉舟,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只要你能回头,我愿意跟你重新开始。”

天台上的歌声消失了,母亲的灵魂应该已经离开了。厉沉舟抱着苏晚,看着下面渐渐散去的人群和闪烁的警灯,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跟温然了断,好好弥补苏晚,还要找到父亲当年囚禁母亲的证据,让母亲的灵魂能够安息。

风渐渐小了,灰蒙蒙的天露出了一点阳光,照在天台上,带着一丝温暖。厉沉舟牵着苏晚的手,慢慢走下天台。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要面对温然的疯狂,要面对厉家的诅咒,还要面对自己过去的错误。可只要苏晚在他身边,他就有勇气走下去。

走到写字楼门口时,厉沉舟拿出手机,给温然发了一条消息:“我们结束吧,以后不要再联系了。”然后,他删掉了温然的联系方式,把手机揣进兜里,紧紧握住了苏晚的手。

苏晚看着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沉舟,我们回家吧,排骨应该还在冰箱里冰着,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厉沉舟点点头,牵着苏晚的手,一步步走向家的方向。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在为他们的未来,画上一个新的开始。

可厉沉舟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温然正站在不远处的街角,手里拿着一把武士刀,眼底闪着疯狂的光芒。她看着厉沉舟和苏晚的背影,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想结束?没那么容易……厉家的人,永远都逃不掉的。”

武士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是在预示着,一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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