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痴线！赤柱主管是你说见就见的？”
陈永仁烦躁地扯开衣领，最后掏出五百港币塞过去：“帮帮忙，真的非常紧急！”
狱警瞥见钞票神色顿变，指尖一挑便将钱收进兜里。
就在陈永仁堆笑等待时，两名狱警突然持械逼近。
“贿赂差人？打他！”
“顶你个肺！收钱唔做嘢！”陈永仁边骂边退，险险避开挥来的警棍。
今日守门的全是雄哥亲信，专程护着陈旭燃出入。
“阿sir！我见陈旭燃十分钟就得！”退到安全处，陈永仁放声吼叫。
“死靓仔！探监要预约懂唔懂？”狱警举棍威吓。
“我等唔切！我要见陈旭燃！”
“嘈乜鬼！扑佢个头！”
眼看警棍将至，陈永仁急中生智：“我要见赤柱战神靓仔燃！”
两名狱警猛地收势——他们或许记不住囚犯名姓，但“赤柱战神”四字如雷贯耳。
不论新丁还是老油条，谁都清楚“靓仔燃”这三个字的分量。
“我要见……”
“唔使嗌啦细佬，我带你去见佢！”
当陈永仁将信将疑踏入监狱，方才守门的狱警抡着警棍冲来，目露凶光。
“挞佢！打断佢对脚！有事我……”
“头儿，佢系嚟见战神哥嘅！”
“乜话？”沙展顿时僵住，扬起的手臂缓缓垂下。
无人比他更懂“战神哥”的恐怖。今早打捞黄志诚时那幕，让他刻骨铭心——赤柱战神绝对惹不起。
而此刻，他竟得罪了战神哥的朋友……
念及此，狱警脸上瞬间堆起比年花更灿烂的笑容。
“哎呀！原来系自己人！早话你系嚟见燃哥嘛，使乜搞到咁大阵仗？”
沙展热络地搭住陈永仁肩头，把先前收的五百蚊塞回他裤袋。
“嚟嚟嚟，试下我哋赤柱招牌奶茶。”
他殷勤引路奉茶，笑得比庙街头牌更明媚，活脱脱模范狱警模样。
陈永仁盯着眼前奶茶，心潮翻涌。
他万万没想到，“靓仔燃”三字竟让狱警态度天翻地覆。就算警务处长亲临，恐怕都无此待遇。
先前他像野狗般被驱赶，此刻却成座上宾。更讽刺的是，那狱警竟低声下气求他莫向陈旭燃提及此事。
陈永仁暗叹：一个名号，云泥之别。这个陈旭燃，到底是何等人物？
……
探监室内，闻得“陈永仁”到访，陈旭燃唇角勾起玩味弧度。
未料这卧底效率如此之高，原以为至少要等到明日。
隔住玻璃，他睇见面色阴沉的陈永仁坐定，便从容上前。
虽同是黄志诚安排在韩琛身边的暗棋，此番却是二人首度正式照面。
在陈旭燃记忆里，陈永仁始终是“别人家的孩子”，被黄志诚当作教导他的典范。
但此刻，这位模范生明显方寸已乱，否则不会急急寻上门来。
“咁快就揾上门，看来你已知黄狗的事。”
陈永仁眉头紧锁，对方对逝者的轻蔑令他不适。
“老黄只话，出事就揾你。”
“莫打摩斯码，太麻烦。”陈旭燃扬颌指向空荡的监控室，“呢度无人监听。”
“你究竟系乜人？”陈永仁难以相信，一个囚徒竟能掌控整座监狱。
“你只需知，你嘅卧底档案在我手里。”
不容置疑的语气令陈永仁呼吸骤紧。黄志诚从入狱到溺亡不足廿四小时，他根本来不及获取任何指示。
面对眼前的威胁，陈永仁不得不暂时隐忍。
陈旭燃注视着他沉默的模样，嘴角扬起胜利的微笑。
“你渴望做好人？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彻底扳倒韩琛。”
陈永仁瞳孔一震，难以置信地望向对方。
他已是韩琛心腹，陈旭燃却只是迪路手下管泊车的小弟，两人地位天差地别。
凭什么这人能对付韩琛？
“你信不信我不重要，只需替我带一句话给韩琛。”
陈旭燃指节轻敲桌面，用摩斯密码传递讯息：黄志诚已查出你的货仓位置——黄大仙区广播道停车场！
“什么？！”
陈永仁如遭雷击，浑身僵硬，几乎无法反应。
他追随韩琛多年，却连仓库确切地点都不清楚。
而陈旭燃神情平静，毫无玩笑之意。
此刻，陈永仁心中波涛汹涌，久久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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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后，陈永仁稍稍回神，望着陈旭燃那张过于好看的脸，满眼困惑。
他以摩斯电码回应：知道仓库位置也没用，黄志诚已不在了，如今我还能信谁？
陈旭燃接到他的回讯，笑意更深。
不管潜伏多久、演技多好，对方终究逃不出他的掌心。
而他不仅要用陈永仁除掉韩琛，更要踩着对方往上爬。
韩琛的势力盘踞尖沙咀，光是几个代客泊车生意，每月收入已过百万。
韩琛一倒，尖沙咀必然陷入混乱。
等他出狱那天，只要陈永仁配合，必能夺下关键地盘，扬名香港。
“我会安排，用你的编号作暗号。”
挂断电话，陈旭燃起身离开，脑中已铺开全盘计划。
明天，或许就能在赤柱见到那个矮个子了。
“雄哥，借电话用一下。”
“燃哥你随便用！”
雄爽快答应，还主动走出办公室，留他独自一人。
“雄哥，里面没烟灰缸吗？怎么站在外面？”
四眼见状忍不住发问。
“别多嘴！”
“我知错！”四眼听见房里隐约传来的声响，顿时会意，迅速跑开。
陈旭燃先拨通电台，再给周星星的呼机发去信息。
“喂，谁找我？”
电话那头周星星语气烦躁，似乎等黄炳耀等到满腹火气。
“星仔，是我。”
“燃哥？！”周星星立即变得恭敬，整个香港只有电话那端的人能让他如此反应。
一旁的曹达华见此，默默退到墙边，用力捂住耳朵——这不是他能听的内容。
“星仔，黄志诚的电脑硬盘是不是在你手里？”
周星星闻言一愣，神色尴尬，支支吾吾道：“燃哥，电脑是找到了，但硬盘被黄炳耀拿去了……”
陈旭燃眼神一冷，随即恢复如常。这结果他并不意外——周星星虽有能耐，却还未被黄炳耀放在眼里。
“星仔，我送你一份大礼，让黄炳耀再也不敢小看你。”
“好啊！”周星星毫不犹豫地答应，眼中闪起光芒。在他心中，陈旭燃不止是狱友，更是他敬重的大哥。
“叫黄炳耀来赤柱见我。”
电话挂断，周星星冲进会议室，不顾他人眼光，一把将黄炳耀拉了出来。
“周星星！没看见我在开会？”黄炳耀气得瞪眼。这小子刚从赤柱调出来，就敢当众让他没面子。
“燃哥让你过去，马上去赤柱！”
“呵，他凭什么命令我？”黄炳耀正要发作，周星星凑上前低语几句，这位总警司神色骤变，二话不说便驱车直奔赤柱。
赤柱门口，值班的狱警瘫坐在椅子上，对驶来的马自达毫不在意。
“开门！”
“你哪位？”狱警掏着耳朵，一脸不耐烦。
“我是总警司！立刻开门！”
被吼的狱警撇嘴转头——总警司又怎样？管不着他们赤柱。
黄炳耀气得发抖，在车里大骂：“死靓仔燃，竟敢让我亲自跑这一趟！”
话音刚落，狱警猛地跳起来，迅速抬起栏杆。
“早这样不就行了！等着接投诉吧！”
望着远去的车影，狱警踹了一脚轮胎：“呸，我怕的是战神哥，你算什么？”
探监室内，黄炳耀沉着脸环顾四周——明明出示了证件，这群狱警居然不给他清场？
“立刻把其他人赶出去！”
值班的强哥咧嘴一笑：“黄sir，家属的探视权我可没权力取消。”刚才莫名其妙挨了骂，他现在乐得看这位总警司吃瘪。
“信不信我投诉你！”
黄炳耀今天不知怎么回事，看谁都不顺眼，脾气格外暴躁。
“黄sir，这里是赤柱，可不是你西九龙的地盘！”
“哼，你这种小角色也敢这么跟我说话，我……”
“燃哥到！”
黄炳耀的话被打断了。强哥身后的喊声刚落，他立刻收起臭脸，堆满谄媚的笑容：“燃哥，黄sir等您很久了！”
“嗤！”黄炳耀对这副拍马屁的嘴脸十分不屑，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活像旧社会的土皇帝。
陈旭燃在狱警簇拥下走进探监室，看见一个胖子正用死鱼眼瞪他，差点笑出声。
黄炳耀在警队里算是好上司，可惜快退休了。
周星星在黄炳耀耳边提过无数次陈旭燃，但见面还是头一回。那小子对陈旭燃的评价就一句：“帅到惊天动地的绝世靓仔，靓到发光那种……”
所以当门口出现这道耀眼的身影时，黄炳耀立刻认出了他。不过为显总警司的威风，他故意翘腿发难：“喂，你这个衰仔就是靓仔燃？”
陈旭燃笑容顿收，目光如刀刺向黄炳耀的脑门——如果看到黑线，管他什么合作计划，先揍这胖子一顿再说。
被这居高临下的眼神盯着，黄炳耀后背发凉，却仍嘴硬：“看什么看！知道我靓仔也不用这么盯着吧？”
确认对方没有恶意后，陈旭燃懒得计较这种职场摆谱：“强哥，清场。”
黄炳耀当场笑喷：“哈！你以为赤柱是你说了算？我总警司都使唤不动他们……”
话音未落，强哥翻着白眼转身喊道：“燃哥要办事！”
霎时间，狱警们雷厉风行，赶人的赶人，锁门的锁门。等到探监室只剩他们两人，黄炳耀僵在原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这哪是囚犯？分明是赤柱的土皇帝！
陈旭燃扫了一眼石化的总警司，慢悠悠走到隔壁桌，弹出一根烟叼在唇边。
黄炳耀见状，立刻掏出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