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2章 记忆的闪回**
“昊资本”总部顶层的会议室，厚重的隔音门紧闭，防电磁干扰的装置悄然运行，将这里与外界彻底隔绝。这里不像一个投资公司的会议室，更像是一个高度戒备的作战指挥中心。
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只坐着寥寥数人。除了陈昊，只有张志远，以及两名他最信任的、从“昊资本”创立之初就跟随他的核心金融分析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杂着困惑与紧张的凝重。他们被老板从各自的假期或常规项目中紧急召回，要求绝对保密，甚至不能使用公司内部通讯系统，只能通过加密的备用线路联系。
“老板，出什么事了？”张志远率先开口，他跟随陈昊最久，深知若非天大的事情，陈昊绝不会如此兴师动众，甚至显得有些……失态。
陈昊没有坐在主位，而是站在巨大的电子屏幕前，双手撑在控制台上，背影显得有些紧绷。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操作了几下，屏幕上开始快速闪过一系列复杂的经济数据图表、新闻报道截图，以及一些晦涩难懂的金融衍生品结构图。
最终，画面定格在cNbc早间新闻中那条关于“次级抵押贷款违约率上升”的简短报道上。
“诸位，”陈昊终于转过身，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到早餐时的震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手术刀般锐利的平静，但他的眼神深处，仿佛有风暴在酝酿，“召集你们来，是因为我们，可能正站在一个历史性的拐点上。”
他指向屏幕上的那条新闻。
“这不是一条普通的财经快讯。这可能是……一场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的第一声惊雷。”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两名分析师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张志远也皱紧了眉头。
“老板，次级贷款市场确实存在风险，美联储和各大投行也一直在监控。但要说引发全球风暴……是否有些……过于危言耸听了？”一名较为年轻的分析师忍不住提出质疑，他并非不尊重陈昊，而是基于他的专业知识和市场普遍认知做出的判断。
陈昊没有因为质疑而动怒。他知道，在2007年的这个夏天，除了极少数最顶尖、最敏锐的金融大鳄，几乎没有人能预见到即将到来的灾难有多么恐怖。那是一个被金融创新、房地产泡沫和过度杠杆包装起来的、看似坚不可摧的黄金时代。
他无法告诉他们自己是重生者，亲眼见过那场海啸的惨烈。他必须用逻辑、数据和一种近乎偏执的预见性来说服他们。
“危言耸听？”陈昊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让我们来看看，这声‘惊雷’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他再次操作控制台，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几乎可称为“幻象”的、由他口述、分析师紧急整理的模拟推演动画：
“假设，次级贷款的违约率不是温和上升，而是失控性飙升……”动画中，代表违约率的红色曲线陡然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向上攀升。
“那么，那些以这些贷款为底层资产，被层层打包、切割、衍生出来的mbS（抵押贷款支持证券）、cdo（债务担保证券）……这些被视为‘高评级’、‘低风险’的金融产品，其价值会如何？”屏幕上，代表这些衍生品价值的蓝色柱状图如同雪崩般坍塌。
“持有这些‘有毒资产’的金融机构——投资银行、商业银行、保险公司、对冲基金……它们的资产负债表会变成什么样子？”动画中，一个个代表着着名金融机构的图标开始闪烁红光，资产负债表上出现巨大的窟窿，流动性瞬间枯竭。
“恐慌会像病毒一样蔓延。信贷市场冻结，银行间不再信任，拒绝拆借。依靠短期融资维持运营的机构，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推演动画变得愈发惊心动魄，象征着恐慌的黑色阴影吞噬着一个又一个金融图标，最终蔓延至全球地图。
“实体经济失去血液……企业破产，失业率飙升，消费萎缩……全球性的经济衰退，甚至……大萧条。”
动画最终定格在一幅象征着全球经济陷入寒冬的灰色画面。
整个推演过程，陈昊的语气始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那两名分析师已经收起了最初的质疑，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们都是金融领域的精英，完全能够理解这条逻辑链的可怕之处。之前只是从未有人，如此极端、如此系统地将这个最坏的假设，赤裸裸地展现在他们面前。
张志远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他死死盯着屏幕，仿佛看到了无尽的深渊。
“这……这只是最坏的推演，老板。”另一名分析师声音干涩地试图寻找一丝希望，“监管机构不会坐视不管，美联储会注入流动性……”
“如果危机的程度，远超美联储和各国央行能够干预的极限呢？”陈昊打断了他，目光如炬，“如果那些被视为市场定海神针的巨头，比如……贝尔斯登、雷曼兄弟……也自身难保呢？”
“雷曼？！”一名分析师失声惊呼，“这不可能！它可是……”
“在真正的系统性风险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陈昊的声音冰冷，带着一种洞悉命运的残酷，“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争论它会不会发生，而是基于它‘可能’发生，并且是‘大概率’以我们推演的、甚至更严重的方式发生，来制定我们的策略！”
他环视着被他描绘的恐怖图景所震慑的团队成员，眼神中的风暴终于彻底显露出来，那是一种发现历史性机遇的、混合着恐惧与极度兴奋的光芒。
“危机危机，危中有机。”陈昊一字一顿地说道，“当所有人都看到危险，四散奔逃的时候，正是掠食者出击的最佳时机。”
他猛地一拍控制台，屏幕上出现了新的指令。
“我宣布，代号‘风暴’的绝密项目，正式启动！”
“你们的任务：动用一切资源，不惜一切代价，在绝对保密的前提下，深入研究美国房地产衍生品市场，特别是cdS！我要知道每一个关键节点的数据、每一个主要玩家的头寸、每一个可能引爆的雷区！”
“记住，”陈昊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这不是一次常规的投资分析。这是一场战争。而我们，要成为这场战争中，唯一的、也是最大的赢家。”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脏因恐惧与激动而剧烈跳动的声音。陈昊记忆的闪回，为他带来了末日的预言，也为他带来了通往帝国之巅的、唯一的一张血腥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