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话音落下,目光在台下官员脸上扫过一圈,见众人或低头颤抖、或眼神躲闪,便朝着胤禵递了个隐晦的眼神。随后他故意抬手捂了捂嘴,装作咳嗽两声,起身道:“诸位先坐着,本贝勒身体不适,失陪片刻。”说罢,便转身朝着后院偏门走去,留下满院官员面面相觑,连大气都不敢喘。
胤禵见状,立刻起身离座,走到台前。他先是慢悠悠地踱了两步,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众人,等气氛彻底沉下来,才压低声音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诸位大人也别太紧张,国法虽严,却也不是不能通融——八爷仁慈,向来不愿轻易伤及无辜,关键看诸位的‘诚意’够不够。”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死水,台下官员的眼神瞬间亮了亮,却没人敢先开口,只是偷偷用余光互相打量。胤禵也不在意,径直走到仍跪在地上的高鹏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骤然转冷:“高知州,你儿子冲撞钦差、为非作歹,这死罪是难逃的。不过嘛……”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高鹏瞬间惨白的脸,又放缓了语气:“若你能拿出些‘孝敬’,让爷满意,除了你那二公子,爷保你和你全家无事——毕竟,你也不想看到你这一大家子跟着你那不成器的儿子陪葬,对吧?”
高鹏先是心里一凉,知道最疼爱的二儿子终究保不住,可转念一想,只要能保住自己和全家人的性命,一个逆子算得了什么?这点割舍他还是能做到的。他连忙膝行两步,对着胤禵连连磕头,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愿意!下官愿意!下官愿拿出所有家产,孝敬八爷和十四爷!只求两位贝勒爷开恩,饶过下官全家!”
“好好好,识相。”胤禵哈哈一笑,声音陡然提高,“既然高知州这么识相,那就现场交割吧!青砚!”
守在院门口的青砚立刻上前躬身应道:“奴才在!”
“你立刻带两队人,跟着高知州去他府上搬东西——金银珠宝、田契地契,凡是能变现的,一件都别落下,清点清楚后直接搬走。”胤禵吩咐道,又转头看向高鹏,眼神锐利起来,“高知州,你可别想着藏私,要是让爷查出你少拿了一分一毫,到时候可就不是只死一个儿子这么简单了!”
高鹏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磕头保证:“不敢!下官绝不敢藏私!所有家产都愿上交!”
青砚当即点了十名身强力壮的士兵,跟着高鹏快步走出府衙,直奔知州府而去。院子里的官员们见高鹏真的要交出全部家产,脸色更是复杂——有震惊,有惶恐,也有几分隐秘的盘算。胤禵看在眼里,心里冷笑一声,又转头看向其他官员,语气带着几分威胁:“高知州已经表了诚意,诸位大人呢?难道还要爷亲自开口?”
这话一出,立刻有个身穿从五品官服的知县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跪倒在地:“下官……下官愿捐出五千两白银,还有城郊百亩良田,粮食一千石,孝敬贝勒爷!”
有了第一个开头,其他人也跟着反应过来,纷纷起身表态。
“下官愿出三千两白银,还有两幅前朝字画!”
“下官有一处临街铺面,价值八千两,愿献给八爷!”
“下官……下官愿交出两千石粮食,再添两千两银子!”
一时间,院子里此起彼伏的“孝敬”声不断,金银、田产、铺面、字画,甚至还有人拿出了珍藏的玉石古玩。胤禵站在台上,看着官员们争相表忠心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却也不阻拦,只是让青砚派来的小吏一一记录在册。
约莫一个时辰后,青砚带着士兵押着十几辆马车回来了,马车上装满了木箱、布包,还有一叠叠的地契、房契。青砚走到胤禵面前,躬身禀报:“十四爷,高知州府上的家产已全部搬来,清点过后,有现银二十万两,黄金五千两,珠宝玉器百余件,田契五十张(共两千亩良田),临街铺面八间,还有库房里的绸缎、药材若干,折合白银约五万两。”
“什么?!”胤禵先是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他虽知道通州官员贪腐,却没想到这家伙竟有这么多家产!二十多万两白银,再加上黄金和产业,这可比他一年的俸禄多了几十倍!
不仅是胤禵,台下的官员们也炸开了锅,纷纷倒吸凉气,看向那十几辆马车的眼神里满是震惊——原来高鹏这么富有!连赫寿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又飞快地低下头,掩饰住眼里的慌乱。
胤禵缓过神来,看着满院瞠目结舌的官员,又看了看堆积如山的财物,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一个高知州!果然有‘诚意’!青砚,把这些东西都清点好,妥善保管!”
“奴才遵命!”青砚应声,立刻带着人开始细致清点。
胤禵则走到那些仍在表忠心的官员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戏谑:“诸位大人也看到了,高知州的‘诚意’有多足。你们的‘孝敬’,可别比他差太多,不然八爷回来,若是不满意,那后果……你们懂的。”
官员们看着那十几辆马车,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恐惧,连忙加大了“孝敬”的力度,生怕自己的诚意不够。胤禵站在一旁,看着不断增加的财物清单,心里暗暗咋舌——这通州官员也太富有了!光是这一场“孝敬”,恐怕就能得到巨额钱粮,这步棋,真是走得太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