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不远处的翟小虎被气的双目赤红，握着木棍的手骨节泛白。
他十岁那年因为嘴馋，在大雪封山时非要吃肉，央求着他爹进山给他打兔子。
翟猎户二话不说，装了一壶烧刀子，拿上猎枪就进了山，却再也没能回来。
翟猎户在村里的人缘不错，得知他可能出事了，村干部立刻组织村里的青壮年进山寻找。
人是找到了，却是被野兽啃剩的残躯。还是通过那些被血浸透的衣服，才辨认出是他。
翟猎户死后，柳眉暗地里做起了皮肉生意，光顾她的都是本村的男人。有光棍、有鳏夫，甚至还有有家室的。从此，她成了全大队有名的破鞋。
翟小虎不止一次地撞见她带着不同的男人回家，为此，他跟柳眉吵过。柳眉却总是垂着头，唉声叹气地哭。
“小虎，你以为娘愿意这样吗？哪个女人不是把名声看的比命还重要？我要不是为了养活你，何至于如此？”
每当听到这话，翟小虎就开始愧疚和自责。如果不是他非吵着吃肉，他爹就不会丧命，他娘也不用为了养活他而出卖身体。所以，他在十一岁那年就辍了学，到生产队干活。给家里赚工分的同时，还试着进山去打猎，他想撑起这个家。
这三年来，在他的努力下，家里的情况确实得到了改善。但柳眉却没有跟那些男人断干净，依然会有不同的男人来家里找她。翟小虎是见一次打一次，可他毕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很多时候，他的做法不但威慑不了别人，还会挨揍。
久而久之，翟小虎开始变得阴沉狠厉。打起架来，完全不要命。很多时候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的狠劲吓退了很多人，最近半年，已经很少有男人再敢来他家了。
只是没想到，他今天刚进了趟山，又有不怕死的男人来了他家。
这个男人他也认识，是顾岳泽的爹。他很崇拜顾岳泽，想不明白他娘是啥时候跟顾岳泽的爹搞在一起的。
见他们往后院走，他便尾随着来到了仓房，躲在不远处听墙角。
没想到这一听，还听到了惊天的秘密。他竟然不是翟猎户亲生的，而是他娘跟这个男人的种，这让他无法接受。
想到爹因自己而惨死，自己却是娘跟别的男人偷情的产物，他便连自己和那对狗男女一起恨上了。
土炕上，两具白花花的身体正在忘我的纠缠。突然，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纠缠的二人还没来得及分开，一根木棍便从天而降，开始无差别地攻击。
柳眉和顾忠实被揍的嗷嗷直叫，只顾着抱头鼠窜，甚至连衣服都顾不上穿。
翟小虎拽过两袋玉米糠，把门堵住了，以防他们跑出去。
今晚的月色很亮，月光打在少年冷峻的脸上，像镀了层白霜，让他周身的寒气更加冷冽。
这时，柳眉认出了自己儿子。哭着求饶：“小虎，娘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这次，你就放了娘吧。”
翟小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抡起手里的木棍朝柳眉的下体打去。“你不是愿意偷人吗，你不是守不住吗？我就打得你再也找不了男人。”
顾忠实躲在一堆麻袋后面，哆哆嗦嗦地听着柳眉惨叫。他没想到窝囊了一辈子的自己，竟生出了这么个煞神。
很快，柳眉就昏死了过去。
翟小虎拎着木棍，慢慢地朝顾忠实躲藏的位置走了过来。
顾忠实被吓得抖如筛糠，双手环胸抱紧了光溜溜的身体。
翟小虎一把拎走顾忠实面前的麻袋，冲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
后半夜，戚妤初睡的正香，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戚大夫，快醒醒，来了两个情况很危急的病人。”
戚妤初听出来了，是护士姚春桃的声音。
她利落地穿上衣服，起来去开门。
“戚大夫，你总算起来了，快跟我走，病人的情况很严重。”
“张大夫和李大夫呢？”
“他们已经过去了，但有些束手无策，又立马让我过来喊你。”
“春桃，病人什么情况，你简单给我描述一下？”
“两个病人应该是被人揍的，目前不能动，一直在喊疼。”
戚妤初听后，小跑了起来。等她赶到诊疗室，看到满脸青紫的顾忠实时，就是一愣。又转头看了一眼隔壁床，看见同样满脸青紫的女人，心里有了几分了然。
“合着这顾忠实是大半夜的不睡觉，出去搞破鞋被现场抓奸了。”
顾不上幸灾乐祸，戚妤初戴上手套，开始给二人诊断病情。
张为民和李秀云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戚妤初，他们目前诊断的结果是全身多处骨折，不知道戚妤初会不会有不同的结论。
片刻后，戚妤初结束了触诊。“病人家属呢，来了没有？”
“戚大夫，送他们来的是附近的邻居，家属并没有过来。而且把人送到后，邻居就走了。”
戚妤初皱紧了眉头，“这两位患者不但全身多处骨折，还伴随着脏器破裂。必须尽快通知家属转院，咱们这里救治不了。”
“戚大夫，他俩都有脏器破裂的情况吗？”张为民问。
“我的判断是这样。刚才给他们做检查，我发现女患者的腹部有明显的环状凹陷，并伴随着按压痛，可以考虑是子宫破裂。男患者的右上腹按压时巨痛，同时伴有恶心和血压下降，很可能是肝脏破裂，再耽误下去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那现在怎么办呀，咱们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如何通知家属啊？”
“春桃，你先别急，我认识这位男患者。他家是永和大队的，叫顾忠实。我跟他家有些过节，不方便过去通知。张大夫、李大夫，就辛苦你们跑一趟吧。”
张为民和刘秀云一听到顾忠实这个名字，立刻就想起来了这人是谁。看着长得挺憨厚的，没想到竟然能干出侵吞儿子抚恤金，还把儿子扫地出门的事。
尽管对他的行为不齿，可毕竟人命关天。俩人也不敢耽搁，拿上手电，骑着自行车就奔永和大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