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走,一边把藏在袖子里的竹管拿了出来。
他轻轻地磕了一下竹管,里面的纸条就掉了出来。他展开纸条,边走边看,眼睛紧紧地盯着上面的字,生怕漏掉一个。
等他看清楚纸条上的内容后,他迅速地把纸条卷起来,紧紧地扣在手心里。
接着,他若无其事地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然后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身上,好像在找火柴。
他慢慢地走到老虎灶旁边,眼睛盯着火塘里正在燃烧的小木条。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迅速地从火塘里抽出一根燃着的小木条,然后用它点燃了嘴里的烟。
点着烟后,他随手把木条丢进火塘里,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紧接着,他又把手里的纸条和竹管一起丢进了火里,看着它们在火中慢慢燃烧,化为灰烬。
做完这一切,六哥转身回到了茶馆店里。他径直走到门口的一张桌子前,一屁股坐在长凳上,然后还很自然地抬起一条腿,踩在凳子上。
他一边悠闲地抽着烟,一边用眼睛瞪着店里的小二,那副样子,让人感觉他好像对这个小二有什么不满似的。
店老板和小二心中对这样的街溜子充满了反感,但他们脸上却不得不堆满笑容。
小二迅速地将六哥面前的桌子擦拭干净,然后手脚麻利地将一个元宝盖碗茶杯摆放在六哥面前。
他当着六哥的面,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将盖子上的茶叶倒入茶杯中,接着迅速冲上沸水,最后再将盖子轻轻扣上。
做完这些后,小二又迅速端上一小碟瓜子,然后面带谄媚地退到一旁。
然而,就在他刚刚转过身去的瞬间,那谄媚的笑容便如同变脸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厌恶和嫌弃,他的嘴巴还在无声地咒骂着什么,似乎对这位街溜子极为不满。
不过,六哥对小二的态度完全不以为意。
他自顾自地用茶盖轻轻拨开茶杯上的浮沫,然后吹了吹,便开始慢慢品尝起这杯热茶来。
只听“稀溜溜”的声音响起,显然这位街溜子的心情相当不错。
不仅如此,他还顺手抓起两粒瓜子,不紧不慢地磕了其中一粒,边磕边若有所思。
那么,这位街溜子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呢?从他的表情和动作来看,似乎是在思考着某个重要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恐怕与他的四哥有关。
原来,他得知四哥被困在了海伦路北面的地下污水管道里,而且现在地下污水管道已经坍塌,无法通过管道去营救四哥。
想什么办法,不惊动鬼子,把四哥的几个人救走,这就是六哥现在的难题了。
就在六哥绞尽脑汁地思考应对之策时,盐井公馆的地下室里,一间弥漫着浓烈消毒水味道的房间中,正上演着一场紧张的对话。
房间中央的长条桌此刻已被临时改造成了病床,上面躺着刚刚苏醒过来的苦菊无泰。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显然身体状况仍十分虚弱。
房间里只有三个人,盐井馆主和小泽顾问站在病床前,目光紧盯着苦菊无泰,满脸关切。
“苦菊君,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盐井馆主激动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欣喜。
苦菊无泰试图挣扎着坐起来,但他的身体显然还很虚弱,刚一动弹便被盐井馆主迅速出手制止。
小泽顾问也一改往日的严肃,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微笑,“苦菊君,你能这么快醒来,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不过,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脑子还清醒吗?”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也知道的,有些现场发生的事情,我们必须核实清楚。”
苦菊无泰无力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小泽顾问的意思。
“那么,苦菊君,请你把袭击发生的过程详细地说一遍吧,包括你能记起来的所有细节。”小泽顾问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苦菊无泰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将整个过程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出来,从遭遇袭击的那一刻起,一直讲到他和盐井土耕去找电话的情节。
以后的苦菊无泰究竟会遭遇怎样的苦难,他自己已经无从知晓了,因为此时此刻,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完全失去了知觉。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小泽顾问突然抛出了一个问题,
仿佛一道闪电划破了黑暗的夜空:“苦菊君,盐井土耕提到那些如饿虎扑食般冲过来的人,嘴里似乎在叫喊着什么,这个你可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