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弟子足尖轻点树枝,月白裙裾掠过张无忌肩头时带起一缕白兰香。她单膝触地行完礼,指尖因急奔而微微发抖:“启禀张教主、陆掌门,莫天率残部突破圣火令堂防线,竟以一人之力连破‘风动雷惊’阵!”陆风闻言握剑的手骤然收紧,紫霞真气在剑柄刻出淡淡灼痕——他深知那是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亲授的杀阵,寻常高手连三招都难接下。
“如何突破的?”张无忌指尖摩挲着圣火令边缘,目光如电。弟子抬袖擦去额角汗水,语速极快:“他使的剑法好生怪异,不挡不架却总能刺中旗使们的兵刃破绽,天鹰堂的鹰爪功竟被他连破七式!还有……”她忽然压低声音,“那些黑衣死士临死前都往自己心口插刀,像是要引爆体内什么东西,属下远远看着,他们伤口竟泛着狼头形状的幽光。”
陆风与张无忌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色——那分明是漠北邪术“血祭狼魂”,以死士性命为引强行提升功力。张无忌当机立断扯下腰间圣火令,赤蓝真气注入令身掷向天际,刹那间三道流光划破夜空,正是召集明教锐士的“三才令”。陆风同时捏碎袖中竹哨,尖利哨音惊起群鸟,那是华山派紧急集合的“鹰唳”信号。
“四季镇离此多远?”陆风长剑出鞘,紫霞真气在刃身腾起淡紫火焰。弟子伸手指向东南方:“快马加鞭两时辰可达,但镇中多是木质阁楼,若莫天……”话未说完,张无忌已扣住她手腕将其带至半空,先天阴阳真气托着两人踏枝而行:“烦请带路!陆掌门,烦请通知丐帮弟子抄近道封锁镇北粮仓,莫让一粒火星落入!”
三人在林间飞掠时,峨眉弟子忽然瞥见张无忌袖口露出的灼伤,那是前日替陆风逼毒时留下的痕迹。她鼻尖一酸,忽又想起周芷若在铁索桥说的话:“张教主的先天真气能融九阳九阴,却融不了这江湖的刀光剑影。”此刻看着前方少年衣袂翻飞的背影,她忽然明白——有些路,注定要有人以身为光,方能照亮这乱世的夜。
四季镇的灯火已在视野中明灭,张无忌听见镇内传来瓷器碎裂声,指间真气不由得又凝了几分。他转头望向陆风,却见对方紫霞真气已将长剑染成纯紫,恰似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辰。两人无声点头,脚下发力时,竟在树梢间踏出细密的真气波纹——这一次,无论莫天的独孤九剑如何妖异,他们都要在这四季镇的夜色里,为江湖斩出一道干干净净的大道。
张无忌足尖点在最高的槐树枝头,俯瞰四季镇内翻涌的刀光,心底暗惊。莫天的长剑在月光下几乎化作虚影,明明是华山派的起手式,却在递出瞬间转成西域弯刀的狠辣弧度,偏生又带着丐帮打狗棒的缠字诀——这哪里是独孤九剑,分明是集各家所长的邪派剑招!
他曾在昆仑山巅见过杨逍演练「太极剑」,讲究以慢打快、以柔克刚,可眼前莫天的剑势却如惊涛骇浪,每一剑都刺向对手最弱处,竟让明教锐士的「天地风雷阵」毫无还手之力。一名天鹰堂弟子举盾封堵巷口,却见莫天剑尖轻点盾面,借力跃至半空时反手一剑,竟从盾牌接缝处刺入咽喉——这等对破绽的精准把控,比之杨逍的「弹指神通」更胜三分。
陆风不知何时掠到他身侧,紫霞真气在鬓角凝成汗珠:“当年师父说,独孤九剑‘只攻不守’,却没说能兼容百家……”话音未落,忽见莫天长剑连振,竟同时使出少林「达摩院」的七十二绝技剑意,逼得三名峨眉弟子连连后退。张无忌瞳孔骤缩,终于明白为何莫天能在漠北狼卫中身居高位——他根本不是在使独孤九剑,而是以狼卫邪功强行拆解各派武学,再以华山剑意重组!
“看他剑势!”张无忌忽然抓住陆风手腕,赤蓝真气顺着指尖传入其经脉,“每招后必有停顿,是邪功反噬!”果然,莫天刺出第九剑时,左手不自觉按住心口,狼头刺青处渗出黑血。陆风恍然大悟,紫霞真气瞬间提至十二层,长剑化作紫电劈向对方破绽——却见莫天忽然咧嘴一笑,剑势竟又转成了他方才用过的「血炼紫霞」!
张无忌扬手掷出圣火令,阴阳二气在半空炸开,硬生生将两人剑势隔开。莫天借势跃入民居,屋顶瓦片簌簌而落,露出他背上狰狞的狼首刺青——那刺青竟随着呼吸蠕动,分明是用活人鲜血养着的邪物!
陆风握着发烫的剑柄,望着莫天消失的方向,忽然想起华山秘阁中关于「剑魔」的残卷:“独孤前辈当年求败天下,难道真的会用这等阴诡手段?”张无忌沉默不语,先天阴阳真气在体内急速运转,却始终理不清心中疑惑——若独孤九剑真如莫天所使这般无孔不入,那这江湖,可还有能挡其锋芒的剑法?
夜风卷起满地落叶,他忽然想起张三丰百岁寿宴时说的话:“武学之道,不在招式繁复,而在本心清明。”指尖轻抚过圣火令上的古波斯文,赤蓝二气渐渐平息。或许这世间从无真正无敌的剑法,有的只是人心的正邪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