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疯了。
狂热的呼喊声几乎要掀翻整个广场，无数修士挥舞着灵石，像嗷嗷待哺的雏鸟，拼了命地想往“兔兔小馆”的摊位前挤。
“老板！给我来一百份炸鸡！我加价！”
“放屁！我先来的！我要那个能稳固灵气的柠檬茶，有多少要多少！”
“都滚开！本大爷今天就要吃这个‘食疗佳品’，谁挡我我跟谁急！”
场面一度失控，要不是有万宝楼的护卫在勉力维持秩序，这小小的摊位恐怕当场就要被热情的顾客给拆了。
林小兔站在高台上，看着下方一张张狂热的脸，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就……洗白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沾着点面粉的手。
我一个敲代码的，就靠炸鸡和土豆条，在修真界洗白了不说，还事业做起来了？这剧本是不是有点过于草率了？
就在他发懵的时候，一个沉稳的身影穿过喧嚣的人群，缓步走上了高台。
是万宝楼的赵德海。
他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但眼神里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精光，像一头锁定了猎物的豹子。
“林小友，恭喜。”赵德海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噪音，“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小兔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正主来了。
他点了点头，跟着赵德海走下高台，在无数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被请进了万宝楼那栋高耸入云的建筑里。
贵宾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心跳。
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用名贵灵木熏出来的香气。
赵德海亲自为他倒了一杯灵茶，开门见山，没有半句废话。
“林小友，明人不说暗话。”他将一个储物袋推到林小兔面前，“这里面，是一千上品灵石。我万宝楼，想买断你‘兔兔小馆’的所有配方。”
“咣当。”
林小兔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捏碎。
一千……上品灵石？
他脑子里瞬间换算了一下，一上品等于一百中品，一中品等于一百下品。这一千上品灵石，就是……一千万下品灵石？！
卧槽！
他辛辛苦苦出摊，一份狼牙土豆卖五个下品灵石，得卖两百万份！卖到天荒地老！
这笔钱，别说养两个崽了，足够他在临仙城买个大宅子，从此当个混吃等死的咸鱼富豪！
心跳得跟打鼓似的。
答应他！赶紧答应他！
一个声音在脑子里疯狂叫嚣。
但另一个声音，属于那个被996福报和KpI逼疯的程序员的灵魂，却在疯狂拉警报。
冷静！林小兔你给老子冷静！
这是一锤子买卖！这是杀鸡取卵！你卖了配方，以后就没你什么事了！万宝楼拿着你的配方，开遍九州大陆，赚得盆满钵满，你只能抱着这点死钱，眼睁睁看着人家用你的创意建立商业帝国！
这跟把源代码卖给公司，然后眼看它上市成了千亿巨头，自己只拿了点项目奖金有什么区别？！
血的教训不能忘！
林小兔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颗想当场躺平的心，把储物袋推了回去。
在赵德海微微错愕的眼神中，他露出了一个礼貌而疏离的微笑。
“赵管事，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赵德海眉头一挑：“小友是嫌少？”
“不。”林小兔摇了摇头，身体微微前倾，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变了，从一个手足无措的小摊贩，变成了一个准备在会议室里跟甲方对线的项目经理。
“赵管事，配方是我的根，不能卖。但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合作，一种……能让万宝楼赚得更多，也赚得更久的模式。”
“哦？”赵德海来了兴趣，示意他继续。
“买断配方，是杀鸡取卵。”林小兔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们合作，是养鸡生蛋。等鸡养多了，还能开遍布九州的养鸡场连锁店。”
赵德海愣住了。
养鸡场？连锁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林小兔看着他一脸懵逼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得太超前了。他清了清嗓子，换了种更接地气的说法。
“我的意思是，万宝楼可以卖我的东西，但不是买断。我，授权给你们卖。”
“授权？”赵德海咀嚼着这个新词。
“对，品牌授权。”林小兔打了个响指，“万宝楼可以在九州大陆任何一家你们的酒楼、商铺里，开设一个专门的柜台，这个柜台，必须，也只能叫‘兔兔小馆’。”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
“所有开设‘兔兔小馆’的柜台，从招牌到装修风格，都要按照我提供的图纸来，保持统一。这叫品牌形象。”
赵德海的眼神变了，从单纯的感兴趣，变成了凝重。
林小兔伸出第三根手指，说出了最核心的一点。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所有食物的制作方法，我都可以教给你们的人。但是，制作这些食物最核心的秘制调料包，必须，也只能，从我这里统一采购。”
他笑得像只小狐狸：“我负责出品牌，出技术，出核心物料。万宝楼负责出场地，出人手，出销售渠道。我们一起把‘兔兔小馆’这个牌子做大做强。至于利润嘛……”
他顿了顿，抛出了最后的炸弹。
“三七分。我三，万宝楼七。”
赵德海彻底呆住了。
他活了几百年，在万宝楼当管事也有一百多年，见过的生意人、谈过的买卖比林小兔吃过的米都多。
可他从未听过如此新奇、如此……颠覆的合作模式！
不卖配方，而是卖一个“品牌”？
还要统一店铺的样子？
最离谱的是，居然只提供核心的“调料包”？
他脑子里像有一台高速运转的法器，疯狂推演着这个模式的利弊。
一开始，他觉得这小子简直是异想天开。
可越想，他后背的冷汗就冒得越多。
如果按照这个模式，万宝楼确实能迅速将“兔兔小馆”铺遍天下。
统一的品牌和装修，能让顾客在任何地方都一眼认出来，形成一种牢不可破的印象。这叫……品牌效应！
而由林小兔统一提供核心调料，则从根源上保证了所有分店的口味都是独一无二、无法复制的！这就杜绝了底下人学会了手艺就单飞的可能，也保证了“兔兔小馆”的绝对竞争力！
至于利润三七分……
乍一看，万宝楼拿大头，占尽了便宜。
可赵德海稍微一算，就觉得头皮发麻。
一家店，一天就算只赚一百上品灵石，林小兔拿三十。
那十家店呢？一百家呢？遍布整个九州大陆的上千家万宝楼分部呢？！
这小子拿的不是三成利润，这是一条源源不断、永不枯竭的灵石矿脉啊！
而且，他几乎是零成本！只需要在家里炒炒调料就行了！
高！
实在是高！
比一次性卖一千、甚至一万上品灵石，要高明一百倍！一千倍！
赵德海看着眼前这个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笑得人畜无害的青年，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这他妈是个厨子？
这分明是个披着兔子皮的商业巨鳄！一个能把算盘打到人骨头里的妖孽！
他那点想用灵石砸晕对方、捡个大便宜的心思，在林小兔这套“品牌加盟、核心供应链”的组合拳下，被砸得粉碎。
格局。
是他的格局小了！
赵德海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林小友……你这个‘合作’的法子，闻所未闻，但……似乎大有可为。”
他死死盯着林小兔，像是在重新认识这个人。
“容我，仔细想想。不，容我，上报总部。此事，已经超出了我能决断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