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将军府的府兵听到巡城的哨兵的消息快步禀告正在书房处理城中事务的易胜军。
易胜军停住笔墨,眼眸郑重地看向回禀的府兵,沉声发问道:“何事?”
“禀告将军,巡城军来报说是老爷夫人路上遇袭,我们派去的亲兵全部牺牲了,老爷夫人幸得路过的侠客相救,现在马车已经顺利抵达邑城城门了。”
易胜军霍然起身,眼眸一沉,面上悲伤痛心之意难以掩饰,郑重地吩咐道:“派人去将牺牲的几位弟兄接回好生安葬在烈士冢,好好安抚他们的亲人。让年迈的双亲长途奔波又身陷险境,我这个不孝子要亲自去城门迎接他们,请求他们责罚。”
“是。”
府兵领命拱手抱拳,退了下去。
邑城城门下,方济小心地将易氏夫妇扶下马车,热情地谢过马夫之后给了他一些银两,那马夫乐呵呵地接过银子,说了几句讨巧的话就策马扬长而去了。
“易叔叔、易婶婶这一路上辛苦了,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方济同易胜军是多年的生死兄弟,自然同易氏夫妇也十分亲近,他小心打量一番确认并未有什么受伤的痕迹才松了口气。
“我们能有什么事,只可惜了几个娃娃了........”
易老夫人想到那几个护送的亲兵又忍不住涕泗横流,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方济眼神微暗,心中难过却还是故作镇静地开口宽慰道:“叔婶放心,我们已经派人去寻了,定会将他们接回来好生安葬的。”
“济儿,有劳你了。”
易老爷一边扶着伤心不能自已的易老夫人,一边伸出苍老的枯手拍了拍方济的肩头。
“叔婶别这么说,再怎么说我也是他们的头儿,无论如何也该寻他们回家。”
方济叹了一声,见他们面色惨淡,也知道不该继续这个话题,故作讨乖地调开话头:“胜军那小子知道叔婶无恙现在估计正屁颠屁颠赶来迎你们呢,我可真怕等下见了你们,他会不顾将军形象哭鼻子呢。”
话落,一阵马蹄声响起,易胜军亲自驾着马车而来,往日沉稳冷静的眉宇覆上了焦灼和担忧之色。
黑眸落到城门前两个有些佝偻的身影和他们有些花白的头发,他的眼尾一下子染红,勒紧缰绳停到他们跟前,利落地从车辕跳了下来,躬身在易氏夫妇面前行了一个跪拜之礼。
“爹娘,孩儿不孝让双亲在花甲之年还如此奔波,身陷险境,请爹娘责罚。”
易胜军言辞恳切地请罪,丝毫没有顾惜自己的面子,周围的士兵和百姓心中叹服将军的孝子之心自觉侧身回避。
易父易母红着眼眶将人扶了起来,易母一个劲地拉着易胜军的手上下地打量着这个多年未见的孩儿,嘴里一个劲地念叨着:“军儿......我的军儿,这么多年未见,为娘都怕忘了你的样子了,怕认你不出,今日一看倒是同当年无甚变化就是黑了些、壮了些。”
“阿娘,是孩儿不孝,未有功绩,孩儿羞见双亲啊!”
易胜军动情地说道,身边的方济见到他们分离多年终于亲人相聚了,心下欣慰,眼尾也因他们的舐犊情深悄然染红。
“胡说!我的军儿把邑城治理得那么好,我们在云城都是有所耳闻的,别说什么不孝了,有国才有家,如今你守要塞那我们两个老头奔波一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易母一把截断他自责的话,抬手就要往他头上摸去,刚抬手便被易父连带着她抓着易胜军的手一并扯开了。
“夫人你呀,怎么忘了如今军儿是大将军了,可不能再用对待孩子那套来对他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让军儿如何自立。”
易父目光示意了一下周边来来往往的人和一旁的守城的士兵,不甚赞同地说道。
易母被训脸上露出后知后觉的不自在的神色。
易胜军并不在意在外的面子,出言宽慰道:“爹,无事的,无论是何身份,我都首先是你们的孩儿,若真有人议论便让他们议论吧。”
易父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军儿,我们知你孝顺,可你是威风八面、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将军,哪能让人看到这孩子气的一面呢。”
方济见状,在谈话间隙提议道:“叔叔婶婶一路上奔波想来也累了,胜军啊,我看还是先送叔叔婶婶到将军府上安置为好。有什么亲近之话到了府里说不得,总比待在城门口来得强。这儿我替你守着,你就安心吧,等改日我再去府上拜见叔叔婶婶。”
“好,如此便有劳你了。”
易胜军点头应承了下来,感激地看了眼方济而后小心搀扶着易氏夫妇上了马车,自己亲自赶马车回府。
他们刚回到府上,易将军亲自赶马车迎接双亲,城门跪拜双亲的事迹便传遍了整个邑城的市集廊间。
城中百姓更对自家将军夸赞不断同时也由衷地为他亲人相聚感到开心,心中各自盘算着将家中上好的东西送到将军府上,迎接易老爷和老夫人的到来也表达对将军的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