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惊呼和喝彩声从不远处传来,许破俘和王嫣然寻声望过去,只见那十丈余高挂满灯笼的高塔的看台边上围满了看众,已有许多夺灯者纷纷攀上高台上,身形高大的比试者中间显得异常娇小的一抹红像是夜色中发光发热的火炭一般抓人眼球。
“诶——嫣然,你看是师姐耶!”
许破俘指着高塔那已经攀了三丈高的秦朝歌,神情激动,语气兴奋扭头道。
王嫣然闻言抬眸看过去,高台上的秦朝歌正一边往上攀一边同身旁的人比武,一拳一脚看着狠厉又迅猛,若是稍不留神比试之人定会被踹落高台,暗暗心惊。
秦朝歌身形灵活敏捷躲过拳掌又利落地回击过去,见她顺利脱身王嫣然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我怎么看那些人不像是抢灯倒像是故意冲着师姐打去的?”
“高台比武本就是天灯节的重头戏,朝歌又是女子之身,这世道男子多是对女子带有偏见和不屑的,他们见不得女子站得比他们高,走得比他们远,如今朝歌这一遭在他们眼中无异于是在挑衅他们莫名的大丈夫的自尊,现在已不单单是夺灯之争了,她变成场上的众矢之的了。”
许破俘听了她的话,再看过去,果不其然那些人一个个全都冲着秦朝歌而去,哪里还只是为了拿心仪的花灯,一心只想将耀眼的姑娘拉下来。
他眉头一皱,脸上已是怒容满面,怒骂道:“只有无能的懦夫鼠辈才会做这种打压女子来维护自己的可笑自尊心的腌臜事,管他男女有本事者居之这才是正道!”
也顾不得背上作痛的伤,撸起袖子就打算上前帮忙,“一群大老爷们联合起来欺负我师姐,倒是胆大的!且看我将他们踹下来!”
王嫣然轻轻扯了扯许破俘的衣摆,含笑地拦下他,指了指人群中间双手交叉在胸前,一派慵懒眼睛却时时留意高台的谢远之,道:“放心,朝歌不会有事的,若真出什么事你觉着恒舟哥哥那护犊子的样还会这么云淡风轻么?你呀就别上前掺和了。”
许破俘瞧了瞧谢远之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又想了想那次在四方城鬼山上师姐没受很严重的伤,那人就急的心脾具裂的样子以及鬼王罗刹惨死之状,才安心地熄了火却忍不住吐槽道:“这谢远之也太没脸皮了吧,竟然还让师姐自己去夺灯,换我说就算是师姐想去玩玩,他武功这么高也尽可以去陪她一起,那些家伙也不至于个个朝师姐而去了。”
王嫣然瞧了眼周围虽然有不甘和愤怒姑娘他们强的、满眼不成体统的男子却也不乏有许多公子哥儿、江湖游侠流露出钦慕和惊艳的目光,她暗自笑了笑,这里头的弯弯道道许破俘估计一辈子都无法参透吧。
“或许他想让朝歌比得更加尽兴些,再说了若后面就剩下他们二人,岂不成了他二人比试了,我这恒舟哥哥性子傲气却十分懂得怜香惜玉的,哪里忍心对朝歌动手。”
许破俘想了想自家师姐的性子不服输又较真,正经比试绝不允许谢远之藏着掖着地让她,到时候若真闹起来搞得个不欢而散岂不败兴?
他登时恍然点头:“原是这样,看来是我错怪他了。”
身在人群中的谢远之哪里知道他们的谈话,满心满眼都是台上那个越攀越高,意气风发的姑娘。
刚刚逛市集的时候,秦朝歌自己没察觉落到她身上的一道道视线,他却一下子皱起了眉头,有意朝她靠近几步,冷眼横扫那些在他眼中不怀好意的男子。
后来高台比武开始,朝歌兴冲冲和他说要替他夺那盏独一无二的灯来时,他努力克制住心中的狂喜清冷自持地颔首,心底却盘算着,正好让那些没有眼力劲、不自量力的狂徒瞧上一瞧,这朝阳一般的姑娘心系的是谁,绝了他们的心思。
秦朝歌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她单纯觉着那灯新奇而自己也正好想同这帝都的人交个手、比试比试,不过,既然是参赛了那定是要争第一的。
她看着一个个朝她攻来的人,眉头一皱,倒不是因为他们武功高强她应付不及而是踢倒一个又有一个上来,像是缠人的蚂蚁一样,若是武功势均力敌还能说打得尽兴,如今她只觉得烦人得紧。
秦朝歌本就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武功同她势均力敌之人本就不多,老一辈武功不俗的人早已对着高台夺灯的戏码没了兴致,更是不屑去欺负一个能当自己女儿年纪的小姑娘。
“你们一个个不拿花灯都盯着我做甚!”
秦朝歌又侧身踹开一人,攀着木梯往上一跃,怒道:“难不成是这恒辰城没人了,单挑不成都要群斗了?”
她的话一落,在周围的看热闹之人中炸起一阵喧哗,赞赏、唏嘘、嘲讽不自量力的......各种声音都有。
一栋高楼的看台上忽而跃出一个身着白衣的少侠,飞身落到高台之上,利落地将身边不断往上攀爬的比试者踹了下去,一睁眼功夫就攀到了六丈高的秦朝歌另一边,趁着他们不备,一脚将纠缠秦朝歌的那些人都踹了下去。
那些人没想到还有变数,反应过来抓住杆子才稳住下坠的身形,抬头望着白衣少侠破口大骂:“你这小子竟然乘人之危做出偷袭的不齿之事,哪里是大丈夫所为!”
“你们这一个个牛高马大的汉子不同人光明正大比一场,合起来对付一个小姑娘倒是大丈夫所为了。”
距离太远瞧不起白衣少侠的神情却能从他鄙夷的语气听出他的不齿,他再没管那些人,看向秦朝歌自报姓名道:“在下武真垣,想同姑娘好好比一场。”
“比就比!放马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