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舟的车驾停在凌王府前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府门前两盏大照明灯笼已经燃起,他快步走进王府迎面一束寒光向他袭来,他眉头一挑,向后退了退,只见一柄利剑指向他的面前。
“大小姐就是这么迎接人的么,若非我躲得快此刻怕是被这赤霞剑捅出个窟窿来。”
谢恒舟嘴上不满,面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直直望向神情略有些得意的秦朝歌,轻轻捏住剑锋将利剑拨开。
“我这不是怕你荒废了武功,正好刺激刺激你让你时刻保持警惕。”
秦朝歌扫了一眼谢恒舟,半点没有心虚,利落收剑背到后背,“再说了我的准头有这么差么,就算是蒙着眼睛都戳不到你。”
“看来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还以为大小姐是要责怪我将你一人丢在府中之事呢。”
秦朝歌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是什么是非不分的人么,再说了本姑娘这么大一个人还要人陪不成!”
“好好好,秦女侠自然是深明大义、豪迈洒脱之人。”
谢恒舟连忙软下语气认输,“那么敢问女侠可用过晚膳没有?”
秦朝歌见他眉宇中难掩的淡淡疲惫之色也不再同他玩闹了,老实摇摇头:“还没有,今日吃的糕点有些多,还不饿。”
话刚落,她的肚子像是故意同她唱反调一样竟咕咕地叫了起来,场面一度静默。
秦朝歌一脸窘迫,谢恒舟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还不忘嘴贱挤兑一句:“看来,女侠的肚子和嘴没有商量好啊。”
“谢远之你找揍!”
秦朝歌作势伸手踮脚就要往他头上敲,被他一把抓住,十指紧扣,一边安抚炸毛的人一边将人往折舟院带,“好了好了,民以食为天,万事都先填饱肚子再说。”
“也是,那暂且先饶你一次,等本姑娘填饱肚子再同你算账,谢仙儿——”
“你怎么知道这个称呼的?!”
两人已经走出府外众人视线,众人只听得内院传出凌王殿下恼羞成怒的声音:“忠伯!!”
他们刚踏入内室,忠伯就已经令人摆好酒菜了——全都是谢恒舟爱吃的,看来是走的吃人嘴短的路子,谢恒舟神情无奈,扶额道:“忠伯,我记着你是领的王府的俸禄吧,这丫头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卖主?”
忠伯但笑不语,一旁的秦朝歌十分义气的将此事揽到自己身上,“谢恒舟是我硬逼着忠叔说的,你要寻麻烦尽管找我!”
“哦?”
谢恒舟看着一副义薄云天神色的秦朝歌,眉头一挑,“你是拿绳子绑了他,还是用利剑搭在他脖子之上了?”
“你管我!本姑娘自有办法,不过是小时候被皇太后哄着穿女装被人瞧见谎称自己是谢仙儿的糗事罢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秦朝歌哼哼一声,趁机朝忠伯使了个眼神,忠伯会意悄然退下。
谢远之将他们的小动作都瞧在眼里也不拆穿,悠悠起筷夹了一只螃蟹来,三两下利落剥离蟹壳将白嫩的蟹肉夹在秦朝歌碗筷中,语气无奈:“说的是我的糗事,大小姐自然是见得人的,除了这件事忠伯还同你说了什么?”
秦朝歌自然夹起蟹肉一口咬了下去,清甜的蟹肉让她升起一种满足感,面容带笑朗声道:“自然全都交代了出来,什么怕黑怕鬼怕蜘蛛之类的,没想到你怕的东西还挺多,若是许破俘晓得定要狠狠笑话你了。”
谢恒舟脑海中闪过许破俘那张明快的脸颇为头疼,嘴角抽了抽:“若让那小子晓得了那岂不是所有人都晓得了……大小姐你可饶了我吧。”
秦朝歌难得见拿捏住他的痛脚,脸上尽是扳回一局的得意,“让你平日老戏弄我们,哼,现在你落我手上就得看你表现了。”
谢恒舟看着面前就差翘起尾巴的人儿,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从怀中掏出碧血凤凰玉佩递到她跟前,“瞧瞧。”
“这玉佩倒是成色也算是绝品了,雕刻的凤凰栩栩如生……凤凰不是一般只有皇家才能用吗?”
秦朝歌递了一个不解的眼神给他,“这是你说的诚意?”
“这玉佩自然不是什么诚意,可这背后隐含的承诺才是小的给大小姐封口的诚意。”
“什么承诺能抵本姑娘的封口费?说来听听,看看够分量不够。”
秦朝歌饶有兴致地挑眉。
“我知道你一直想去军中历练可军营不收女子想必你心绪不平,再加上整日拘在王府定然烦闷,因此我去求了皇祖母,皇祖母同意直到灵缘节这段时间都指点你关于军事上的东西,碧血凤凰玉佩如同太后亲临,凭此你可自由出入皇宫。”
“当真?!”
秦朝歌眼神闪出灼灼光华,整个人就差蹦起来了,语气十分激动:“我平日里听说书的讲‘圣贤君后’,心中向往已久,如得太后指点那我定然不输师兄他们!”
“怎么样,这份诚意分量可够?”
“够够够……”
秦朝歌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双手局促地在衣裙两侧擦了擦,小心接过玉佩,郑重保证:“放心你的糗事我绝对不会说出一句,全部吞到肚子里。”
“那就好,若是让我晓得朝歌将它说与旁人知,那就别怪我加倍讨回了。”
谢恒舟语调轻扬,玉颜在烛光下多了几分魅惑人心的感觉让秦朝歌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请教太后?”
“已经和皇祖母打过招呼了,你随时去都可。”
“那我明日就过去!”
秦朝歌乐得手舞足蹈,胃口大开,饭菜都多吃了两碗。
谢恒舟见她都还没去宫中就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无奈摇头,叹了一口气起:“你呀,当真是没有半点迟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