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二的暮色,像一块沉重的灰布,缓缓盖在蓟州城上空。萧玦刚将临时王府(原蓟州官驿)的公务厅收拾妥当,窗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暗卫统领阿力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卷用红布包裹的状纸,神色凝重:“王爷,城门口的流民自发写了状纸,举报蓟州知府张承业克扣赈灾款、强占百姓良田,还有人说……他跟匈奴有勾结。”
萧玦正低头整理燕云的户籍卷宗,闻言手指一顿,抬头看向阿力,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冷厉:“状纸呢?带上来的流民在哪?”
“状纸在这里,流民就在外面候着,一共五个,都是被张承业强占良田的农户,其中一个老人的儿子还被张府的家丁打成重伤,至今卧病在床。”阿力将状纸递过去,又补充道,“属下刚才已经初步核实,他们说的良田位置,确实都登记在张承业的小舅子名下,而他小舅子去年还是个无业游民,根本不可能突然有百亩良田。”
萧玦展开状纸,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写得格外认真,详细记录了张承业从三年前上任至今的罪状:克扣朝廷下拨的赈灾款、强占城郊百亩良田、纵容家丁欺压百姓、甚至在匈奴袭扰时,故意拖延派兵救援,导致三个村落被洗劫一空。状纸的末尾,按满了密密麻麻的红手印,足有上百个,每一个手印都像是在无声控诉。
“好一个张承业!”萧玦将状纸重重拍在桌案上,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怒火,“本王刚到蓟州,就有人敢顶风作案,私吞赈灾款、勾结匈奴,他这是把燕云当成自己的后花园了!”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声音冷得像冰,“阿力,传本王命令:立刻查封蓟州知府衙门,不准任何人进出;调五十名暗卫,去张府传唤张承业及其党羽,若有反抗,格杀勿论!另外,让王大人带审计官员去府衙库房,清查所有账目,特别是近三年的赈灾款与粮秣记录,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是!”阿力领命,转身快步离去,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萧玦重新坐回桌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眉头紧锁。他早就听说燕云的吏治混乱,却没想到蓟州知府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不仅欺压百姓,还勾结外敌,若不及时严惩,恐怕会动摇燕云的根基,让百姓对朝廷彻底失去信任。
约莫一个时辰后,王大人带着审计官员匆匆赶来,脸上满是震惊:“王爷,查出来了!张承业近三年一共克扣赈灾款五万两,其中三万两存在了京城的钱庄,两万两换成了粮食,据说……已经卖给了匈奴!府衙库房的账册被篡改过,幸好属下带了懂查账的老吏,从库房的出入库记录和商户的收据里,找到了证据!”他递过一叠账本和收据,上面清晰记录着张承业与匈奴商人的交易时间和数量,最近一次交易就在半个月前,卖出了两千石粮食。
“勾结匈奴,贩卖粮食,这是通敌叛国!”萧玦看着证据,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他就不怕匈奴用这些粮食养精蓄锐,再来袭扰蓟州的百姓吗?简直是丧心病狂!”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阿力押着一群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蓟州知府张承业,他穿着一身锦袍,脸上还带着酒气,原本肥硕的脸上满是惊慌,看到萧玦,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下官……下官只是一时糊涂,求王爷给下官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身后的几个官员也纷纷跪倒,有府衙的通判、主簿,还有张承业的小舅子,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不敢抬头。
萧玦走到张承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一时糊涂?你克扣五万两赈灾款,让百姓饿肚子,是一时糊涂?你强占百亩良田,把农户赶出家门,是一时糊涂?你勾结匈奴,贩卖粮食,通敌叛国,也是一时糊涂?”他将状纸和证据扔在张承业面前,“这些罪状,桩桩件件都有证据,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承业看着地上的证据,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他原本以为萧玦刚到燕云,根基未稳,不敢轻易动他,却没想到萧玦动作这么快,不仅查了账,还找到了他勾结匈奴的证据。
“王爷,下官……下官愿意把贪污的钱都交出来,求王爷饶下官一命!”张承业抱着萧玦的腿,苦苦哀求,“下官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求王爷看在他们的份上,饶下官一次!”
“你的老母和孩子需要照顾,那些被你害死的百姓,他们的家人就不需要照顾了吗?”萧玦一脚将他踹开,语气里满是厌恶,“三年前匈奴袭扰李家村,你故意拖延派兵,导致全村三十多口人被杀害,其中还有五个孩子,他们的家人找谁哭诉去?你强占王老汉的良田,他儿子找你理论,被你家丁打成重伤,至今不能下床,你又何曾有过一丝怜悯?”
张承业被踹倒在地,再也不敢哀求,只是瘫在地上,浑身发抖。周围的官员们也吓得大气不敢出,他们没想到萧玦不仅要查账,还要深究过往的罪状,一个个暗自心惊——这位靖王,是来真的,不是做做样子。
萧玦走到公务厅中央,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声音洪亮:“本王今日在此宣布:蓟州知府张承业,克扣赈灾款、强占百姓良田、勾结匈奴、通敌叛国,罪大恶极,判‘斩立决’,明日午时在蓟州城门口行刑,以示惩戒!”
“他的党羽,通判李大人、主簿王大人,参与克扣赈灾款,各打五十大板,流放三千里;小舅子赵三,强占良田,打三十大板,没收所有非法所得,逐出蓟州!”
“另外,抄没张承业所有家产,包括京城钱庄的三万两银子,全部充作赈灾款,用于救济流民、购买粮食!”
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张承业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当场晕了过去。其他官员也吓得面无人色,却不敢有丝毫反抗——他们知道,萧玦既然敢当众宣判,就有足够的实力执行,若是反抗,只会死得更惨。
第二天一早,蓟州城门口就挤满了百姓。刑场周围用木栅栏围了起来,萧玦亲自坐在监斩台上,暗卫们手持长刀,维持着秩序。百姓们得知要斩张承业,纷纷赶来看热闹,不少人还带着之前被张承业欺压的证据,想要亲眼看到他被处死。
午时一到,刽子手将张承业押上刑场。张承业此时已经醒了过来,却依旧瘫软在地,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百姓们看到他,纷纷怒骂起来,有人扔鸡蛋,有人扔菜叶,还有人哭喊着亲人的名字,控诉他的罪状。
“时辰到,行刑!”监斩官高声喊道。
刽子手举起长刀,寒光一闪,随着一声闷响,张承业的人头落地。百姓们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有人甚至激动得哭了起来,纷纷对着监斩台的萧玦磕头:“多谢王爷为民除害!多谢王爷!”
萧玦站起身,看着欢呼的百姓,声音传遍整个刑场:“本王在此承诺,往后燕云境内,若有官员欺压百姓、贪污受贿、勾结外敌,无论他官职多大、背景多硬,本王都会严惩不贷!本王会让燕云的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不受欺压,不受战乱之苦!”
百姓们再次欢呼起来,声音响彻云霄。而站在人群后的燕云官员们,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满是敬畏——他们终于明白,萧玦不是来燕云镀金的,而是真的想为百姓做事,真的想整顿燕云的吏治。从今天起,他们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为所欲为,只能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行刑结束后,萧玦让人将张承业的家产清单张贴在城门口,上面详细记录了抄没的银子、粮食、房产等,每一项都标注了用途,让百姓们一目了然。同时,他还宣布,会尽快重新选拔蓟州知府,选拔标准以“清廉、能干、为民”为首要条件,欢迎百姓推荐合适的人选。
百姓们看着清单,又听到萧玦的宣布,心中的信任与期待愈发强烈。他们知道,燕云的天,从今天起,要变了。
萧玦站在城门口,看着百姓们渐渐散去的身影,心中满是坚定。他知道,严惩张承业只是吏治整顿的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多的贪官污吏需要清理,还有更多的制度需要完善。但他并不畏惧,因为他有苏清鸢的支持,有百姓的信任,更有一颗为燕云百姓谋福祉的决心——他一定会让燕云变得越来越好,让这里的百姓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