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七年腊月十八,天还未亮透,蓟州城笼罩在一片淡淡的薄雾中。苏清鸢乘坐的青布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朝着城郊的惠民医馆缓缓前行。车帘缝隙里,能看到她端坐的身影——手中捧着一本摊开的《民间验方集》,不时用指尖轻轻划过书页,标注着需要补充的药材用量。随行的只有两名贴身丫鬟,以及隐在暗处的四名暗卫,一切都如往常般平静,却没人察觉,薄雾笼罩的僻静小巷里,十余名蒙面刺客已如毒蛇般蛰伏,目光死死锁定着移动的马车。
这四名暗卫,是萧玦从亲卫中精挑细选的精锐,个个身怀绝技:统领陈默擅长近身格斗,能在瞬息间拆解敌人招式;副统领林薇精通暗器,袖中藏着数十枚淬了麻药的银针;另外两人阿武、阿力则力大无穷,手中长刀能劈开厚重的木门。他们虽隐在马车四周的阴影里,目光却时刻扫视着周围——自上次三皇子派人行刺未遂后,萧玦便加强了对苏清鸢的保护,暗卫们更是不敢有半分松懈,连呼吸都保持着均匀的节奏,确保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异常。
马车行至城西的“柳树巷”时,雾气更浓了。这条巷弄是前往惠民医馆的必经之路,两侧多是闲置的旧屋,平日里鲜有行人,此刻更是静得只能听到马车的轱辘声。突然,巷口两侧的旧屋门“哐当”一声被撞开,十余名蒙面刺客手持长刀,如潮水般冲出,黑色的蒙面布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双透着杀意的眼睛,直扑马车。
“保护王妃!”陈默一声厉喝,声音如惊雷般划破晨雾。他瞬间拔出腰间的长剑,身形如箭般跃到马车前,剑尖直刺最先冲来的刺客心口。那刺客反应极快,挥刀格挡,“叮”的一声脆响,火星在刀剑交锋处迸发。与此同时,林薇、阿武、阿力也迅速现身,与刺客缠斗在一起——林薇袖中银针飞出,精准射中两名刺客的膝盖,阿武、阿力则挥舞长刀,将试图靠近马车的刺客逼退,四人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将马车护在中央。
刺客们显然是经过精心训练的死士,招式狠辣刁钻,招招直奔要害。一名身材高大的刺客,避开阿武的长刀,突然转身,挥刀砍向马车车厢,锋利的刀刃带着风声,眼看就要划破车帘,伤到车内的苏清鸢。阿力见状,怒吼一声,舍弃眼前的对手,扑向那名刺客,用自己的肩膀硬生生扛住了长刀——刀刃划破皮肉,鲜血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袍,他却咬牙忍住剧痛,伸手扣住刺客的手腕,将其按在地上。
马车内,苏清鸢听到外面的厮杀声,却没有丝毫慌乱。自上次遇刺后,她便在萧玦的叮嘱下,准备了应对之策——袖中藏着两枚用空间草药特制的“迷烟弹”,这种迷烟毒性微弱,却能在瞬间扩散,让人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她屏住呼吸,悄悄拉开一丝车帘缝隙,目光快速扫过外面的战局:四名暗卫虽武艺高强,但刺客人数是他们的两倍多,且个个悍不畏死,久战之下恐怕会有伤亡;更重要的是,巷口方向似乎还有刺客在潜伏,显然是想断了他们的退路。
“不能再等了。”苏清鸢心中念头一闪,迅速取出一枚迷烟弹,手指用力扯断引线。“嗤”的一声,淡绿色的烟雾从弹体中冒出,带着淡淡的草药香。她找准一个刺客密集的方向,猛地将迷烟弹掷出——迷烟在空中迅速扩散,如薄纱般笼罩了大半个巷弄。
刺客们猝不及防,吸入迷烟后瞬间脸色发白,动作变得迟缓。之前与陈默缠斗的刺客,手臂一软,长刀险些脱手,陈默抓住机会,长剑横扫,挑飞了他手中的刀,同时一脚将其踹倒在地。林薇趁机补了几枚银针,将倒地的刺客制服。阿武、阿力也借着刺客动作迟缓的间隙,加快了进攻节奏,长刀挥舞间,又有两名刺客被砍伤手臂,失去了反抗能力。
“撤!”剩余的五名刺客见势不妙,知道再打下去只会全军覆没,齐声低喝一声,转身就想从巷尾逃跑。可他们刚跑出几步,就听到巷尾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只见萧玦的亲卫统领赵峰,带着二十余名全副武装的亲卫,手持长枪,从薄雾中走出,迅速将巷尾封锁。“想跑?没那么容易!”赵峰冷喝一声,亲卫们立刻形成包围圈,将刺客困在中间。
原来,萧玦自上次刺客事件后,便一直暗中关注京城的动向。三日前,他收到暗线传来的消息,说三皇子又派了一批死士潜入燕云,目标仍是苏清鸢。萧玦深知三皇子的狠毒,不敢有丝毫大意,不仅加强了暗卫的力量,还让赵峰带着亲卫,提前在苏清鸢前往医馆的几条必经之路埋伏,就等刺客自投罗网。
被困的刺客见前后都被堵住,知道逃生无望,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挥舞着长刀朝着亲卫冲来。可他们吸入的迷烟药效还未完全消退,动作依旧有些迟缓,哪里是训练有素的亲卫的对手?亲卫们手持长枪,配合默契,长枪刺出间,很快便将五名刺客全部制服——有的被长枪刺穿肩膀,有的被绊倒在地,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
“王妃,您没事吧?”战斗结束后,陈默立刻走到马车旁,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后怕。他身后的林薇、阿武、阿力也走了过来,阿力的肩膀还在流血,却依旧挺直了脊背,等候苏清鸢的吩咐。
苏清鸢缓缓掀开马车帘子,走了下来。她先走到阿力身边,查看了他的伤口,轻声说:“阿力,你伤得不轻,先让医馆的郎中给你处理伤口,后续的疗伤药材,我会让人送到你府上。”随后,她又看向陈默等人,点了点头:“这次多亏了你们,辛苦了。”
“保护王妃是属下的职责,不敢言辛苦。”陈默等人齐声回答。
这时,赵峰也带着亲卫走了过来,躬身禀报:“王妃,刺客已全部制服,共十三人,其中三人被重伤,十人轻伤,暂无性命之忧。是否要将他们押回王府,交由王爷审讯?”
“嗯,先押回去吧。”苏清鸢点头道,“务必看好他们,别让他们有机会自杀,王爷还等着从他们口中问出幕后指使的证据。”
“属下明白!”赵峰应声,立刻吩咐亲卫将刺客绑好,押往王府。
巷弄里的血迹很快被亲卫清理干净,受伤的暗卫也被送去了惠民医馆。薄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亮了青石板路。苏清鸢看着恢复平静的巷弄,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她知道,三皇子一日不放弃对权力的执念,这样的危险就一日不会消失。
“走吧,去医馆。”苏清鸢重新登上马车,对车夫说。马车再次启动,朝着惠民医馆的方向前行。车窗外,百姓们渐渐多了起来,有的提着菜篮去市集,有的背着书包去蒙学馆,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苏清鸢看着这一切,心中更加坚定了信念:无论三皇子使出多少阴狠毒计,她与萧玦都要守住燕云的安稳,守住百姓的好日子。
与此同时,王府书房里,萧玦正焦急地等待消息。当赵峰派人来禀报“刺客已全部抓获,王妃安然无恙”时,他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缓缓驶来的马车,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三皇子接二连三的刺杀,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姑息,一定要让三皇子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马车驶入王府大门,苏清鸢刚走下车,萧玦便快步迎了上来,紧紧握住她的手,语气中满是担忧:“清鸢,没事吧?有没有受到惊吓?”
苏清鸢笑着摇摇头:“我没事,有陈默他们保护,还有你安排的亲卫,刺客根本没机会靠近我。倒是阿力受了伤,你一会儿让人多送些补品去他府上。”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萧玦点头,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次抓获的刺客,我会亲自审讯,定要从他们口中问出三皇子的罪证。等证据确凿,我便立刻上书父皇,让他看看自己宠爱的三皇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狠毒之人!”
苏清鸢握住萧玦的手,轻声说:“嗯,我们一起面对。无论将来有多少风浪,我们都要一起守住燕云,守住我们想守护的一切。”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巷弄里的厮杀虽已结束,但一场针对三皇子的反击,才刚刚拉开序幕。萧玦与苏清鸢知道,前路或许依旧充满危险,但只要他们同心同德,只要百姓站在他们这边,就没有跨不过的坎,没有打不赢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