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那半块带血的玉佩,伤口的麻意已经蔓延到肩头。师父书房的铜镜还嵌在墙上,镜面映出我煞白的脸——得赶在毒发前解开这机关。
“飞鱼服纹样...金线交叉点...”我咬着牙用刀尖去挑铜镜四周的金线。刀刃刚碰到丝线,整面铜镜突然嗡嗡震颤起来。
“不好!”我猛地缩手,三根毒针擦着耳际钉进墙板。针尾还在颤,我闻到硫磺的味道——这针筒里藏着火药!
刀穗甩出缠住针筒,我反手将毒针甩向地面。火星迸溅的瞬间,我抄起案上的烛台砸向铜镜。“哗啦”一声,铜镜碎片四溅,暗格“咔嗒”弹开。
“见血封喉...”我看着暗格里泡在血水里的半块钥匙,舌尖泛起铁锈味。师父早料到我会中毒,故意把解药混在钥匙血水里?
刀尖挑起钥匙时,我瞥见飞鱼服鳞片在火光下反光。突然明白过来——这鳞片能折射毒针方向!我迅速调整站位,让鳞片将毒针反射向暗格夹层。
“轰!”
硫磺爆炸的火光中,整面墙轰然倒塌。我扑过去抓起钥匙,齿痕上的狼头纹刺得掌心生疼。诏狱...师父把最后一线生机押在这把钥匙上了。
“站住!”
锦衣卫的铁甲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我撞开后窗跃上屋檐,绣春刀在月光下划出银弧。身后追兵的火把连成一条火龙,照见我腰间晃动的半块玉佩。
“林姑娘好胆量。”千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持北镇抚司狼头钥者,按律当斩。”
我翻身滚进暗巷,刀柄磕在青石板上发出脆响。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摸出钥匙——齿痕果然被磨平了!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抓住她!”
绣春刀出鞘的寒光擦过脸颊,我侧身躲过致命一击。刀锋挑飞我束发的玉簪,黑发散落的瞬间,我看见追兵腰间晃动的牙牌——“夜巡”二字在火光下格外刺眼。
“皇帝密令...”我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师父,您到底埋了多少局?”
刀光如雨点般落下,我且战且退。突然听见熟悉的银铃响——是沈砚的暗器!追兵后方的锦衣卫接连倒地,我趁机突围,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别动。”来人用绣春刀架在我颈间,刀身映出他阴鸷的眉眼,“千户大人有请。”
我认得他——千户之子,那个总在诏狱门口把玩玉扳指的纨绔。此刻他袖口的东厂纹样刺得我眼睛生疼,父亲\"暴毙\"那晚,我也见过这样的纹样。
“你师父临终前...”他凑近我耳边低语,“把钥匙齿痕磨平了。”
我猛地转头,刀刃在脖颈划出血线。“为什么?”
他轻笑,用刀尖挑起我下巴:“因为真正的钥匙,在你心里。”
诏狱的铁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千户坐在虎皮椅上把玩着我的匕首。“林姑娘可知,这把刀杀过多少人?”
我盯着他腰间完整的狼头钥——和我的半块能完美拼合。原来师父早把钥匙分成两半,一半给我,一半...
“十年前科举案...\"千户突然起身,刀尖抵住我心口,“你父亲可是主考官。”
我浑身一震,父亲\"暴毙\"前的异常举动在脑海闪现。那夜他烧毁所有书信时,窗外闪过飞鱼服的衣角...
“叮!”
沈砚的银铃突然从屋顶传来,千户脸色骤变。我趁机夺过案上的茶盏砸向他,滚烫的茶水泼在脸上时,我抄起半块狼头钥刺向他咽喉。
“你...\"千户捂着脖子踉跄后退,血从指缝渗出。
我握紧完整的钥匙,齿痕深深烙进掌心。诏狱深处传来锁链晃动声,无数冤魂的哭嚎顺着地缝钻上来。师父,您让我来诏狱,究竟要我找什么?
“林姑娘!”沈砚的声音从通风口传来,“东厂的人马到了!”
我咬紧牙关冲向牢房深处,钥匙在锁孔转动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铁门打开的瞬间,我愣住了——满墙都是父亲的字迹!
“科举舞弊名单...\"我颤抖着抚过墙上的名字,“这些人都...死了?\"
突然听见身后铁链断裂声,我转身时绣春刀已经出鞘。千户之子举着染血的牙牌站在门口,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林姑娘,你父亲可是替罪羊。”
“闭嘴!”我挥刀斩向他肩头,却被他侧身躲过。刀锋劈在墙上,火星四溅中我看见父亲最后的血书——落款处盖着东厂千户的私印!
“原来如此...\"我踉跄着后退,钥匙从指间滑落。十年前父亲就知道会遭此横祸,所以提前把我送到师父身边?
“林晚秋!”沈砚的银铃突然在耳边炸响,“系统要重启了!\"
我猛地抬头,看见千户之子正将狼头钥插入墙中机关。整个诏狱开始震颤,牢房铁门接连倒塌,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铜管——是导力装置!
“你师父没告诉你?\"千户之子转过身,脸上浮现出疯狂的笑意,“这把钥匙能启动‘天罚’!”
我握紧绣春刀冲上去,刀锋劈在机关上迸出火星。突然听见父亲的声音在脑海回响:“晚秋,记住...真正的钥匙是...\"
“是人心!”我大喝一声,刀身狠狠刺入机关核心。导力管爆裂的瞬间,整个诏狱陷入黑暗。我趁机夺过完整的狼头钥,在千户之子扑来的瞬间将钥匙刺进他咽喉。
“不...\"他瞪大眼睛倒下,牙牌滚到我脚边。我弯腰捡起时,看见背面刻着父亲的名字——原来他才是真正的东厂千户!
诏狱外传来爆炸声,沈砚的银铃越来越近。我握紧钥匙走出牢房,月光下看见师父的身影站在废墟中。他剪断自己刀穗时,眼底映着跳动的烛火。
“师父...\"我哽咽着上前,却发现那只是幻象。真正的师父已经死在三天前,这把钥匙,是他用生命为我铺的路。
“叮!”
又一枚透骨钉钉在脚边,我转身时看见千户举着火铳站在高处。“林晚秋,你逃不掉的。”他狞笑着扣动扳机,“皇帝要见你...活的。”
我甩出刀穗缠住火铳,反手将绣春刀掷向他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