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赵勇攥紧的拳头,没再追问。
转身叫上两个捕快,直奔县衙。
到了刘大人书房外,我让捕快在门口等着。
自己推门进去。
刘大人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见我进来,眼皮都没抬。
“林捕头,案子有进展了?”
“刘大人,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我走到书桌前,把张谦家的账本放在桌上。
“案发当晚,您说一直在书房处理公务?”
刘大人放下茶杯,点头:“没错,有下属可以作证。”
“您说的下属,是您的远房侄子刘三吧?”
刘大人脸色微变:“是又如何?”
“我问他,您当晚处理的账目中,有一笔您签字的支出用途是什么。”
“他答不上来。”
我从怀里掏出县衙的考勤记录,拍在桌上。
“考勤记录显示,案发当晚,您的书房灯亮着,但有半个时辰没人出入。”
“还有厨房的记录,那段时间,您在吃点心。”
“刘大人,您到底在书房做什么?”
刘大人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罢了,我实话说了。”
“我当晚确实没在处理公务,是在跟相好的见面。”
“怕传出去影响名声,才让刘三帮我撒谎。”
“但我真没杀张谦,我跟他虽有财务纠纷,还不至于动手。”
我盯着他的眼睛,没看出撒谎的痕迹。
“您说的相好的,是谁?”
“是西街的李寡妇,你们可以去问。”
我记下名字,转身走出书房。
叫来在外等候的捕快:“去西街找李寡妇,核实刘大人的话。”
捕快领命离开。
我则往衙役房走,赵勇肯定在那儿。
到了衙役房,果然看见赵勇跟几个捕快坐着聊天。
见我进来,其他人都闭了嘴。
赵勇站起身:“林捕头,找我有事?”
“赵捕头,你说案发当晚听到瓷器破碎声?”
我开门见山。
“是,怎么了?”
“我让人去你家取了个瓷碗。”
我冲门口喊了一声,一个捕快提着个布包走进来。
打开布包,里面是个粗瓷碗。
“这是你家常用的瓷碗吧?”
赵勇点头:“是。”
“那你听听,这碗摔碎的声音,跟你当晚听到的一样吗?”
我拿起瓷碗,往地上一摔。
“哐当”一声,声音沉闷。
赵勇脸色变了变:“这……”
“我再让你听听另一种声音。”
我又让人拿出从张谦家找到的官窑瓷片。
让捕快找了个完整的官窑瓷碗。
“你仔细听。”
捕快将官窑瓷碗摔在地上,声音清脆响亮。
“赵捕头,这两种声音,差别这么大。”
“你隔着墙,怎么会听混?”
赵勇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旁边的捕快也议论起来。
“是啊,这声音差太多了。”
“赵捕头,你是不是记错了?”
赵勇急了:“我没记错!我当晚确实听到的是清脆的瓷器声!”
“那你说说,张谦家都是粗瓷碗,哪来的官窑瓷碗?”
我追问。
赵勇眼神躲闪:“我……我怎么知道?也许是别人送的。”
“我已经让人查过了,张谦家从没买过官窑瓷碗。”
“倒是你邻居家,案发前丢了一只官窑瓷碗。”
我盯着赵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瓷碗在张谦家?”
赵勇猛地摇头:“我不知道!我跟邻居不熟!”
“不熟?”我冷笑,“我问过你邻居,案发前一天,你还去他家借过东西。”
赵勇的脸瞬间白了。
“你……你别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里清楚。”
我转向其他捕快:“你们都听着,赵捕头的证词有问题。”
“他很可能早就知道现场有官窑瓷碗,甚至跟这瓷碗的来历有关。”
一个老捕快站出来:“林捕头,会不会是误会?赵捕头平时挺老实的。”
“老实?”我拿出从赵勇家暗格里找到的黑色丝线,“这丝线,跟赵勇皮带上的缝线一模一样。”
“张谦家卧室的暗格里,就有这种丝线。”
“你们说,这是巧合吗?”
捕快们都不说话了,看向赵勇的眼神充满怀疑。
赵勇急得直跺脚:“这丝线到处都有,不能凭这个就说我有问题!”
“当然不能只凭这个。”
我拿出从张谦家找到的破碎瓷片:“这瓷片,跟你邻居丢的官窑瓷碗材质一样。”
“而且我已经查证,案发当晚,你有半小时的行踪不明。”
“你说你一直在家里,谁能证明?”
赵勇说不出话,双手攥得紧紧的。
“林捕头,就算赵捕头证词有问题,也不能说明他是凶手啊。”
另一个捕快开口。
“我没说他是凶手,但他肯定隐瞒了什么。”
我看着赵勇:“赵捕头,你要是还有什么想说的,现在说出来,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赵勇咬着牙,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去西街核实情况的捕快回来了。
“林捕头,李寡妇承认了,案发当晚确实跟刘大人在一起。”
“刘大人没说谎。”
我点头,看向众人:“刘大人虽然伪造了不在场证明,但只是为了掩盖私会的事,跟谋杀无关。”
“现在,最大的嫌疑就是赵捕头。”
赵勇一听,急得大喊:“我不是凶手!我没杀张谦!”
“是不是凶手,不是你说了算。”
我让人把赵勇看住:“从现在起,赵捕头的行动要受限制,不许离开县衙范围。”
“另外,再派两个人,去赵勇邻居家仔细调查,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捕快们领命行动。
我拿着账本,回到自己的办公房。
翻开账本,仔细查看。
发现有几笔款项的去向不明,金额还不小。
我想起之前在赵勇家找到的木箱,里面有大量银两。
难道这些款项,都被赵勇挪用了?
如果是这样,张谦发现后,赵勇就有了杀人动机。
我立刻让人去查县衙的公款账目。
没过多久,查账的捕快回来汇报。
“林捕头,县衙最近有几笔公款去向不明,金额跟张谦账本上缺失的金额差不多。”
“而且,这些款项的审批记录上,都有赵勇的签字。”
我一拍桌子:“果然是他!”
“赵勇挪用公款,被张谦发现,为了掩盖罪行,才杀了张谦。”
“现在,就差直接证据了。”
我让人把赵勇带过来。
赵勇一进办公房,就嚷嚷:“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没罪!”
“没罪?”我把县衙的公款账目扔在他面前,“这些款项,都是你审批的,去向呢?”
赵勇看着账目,脸色发白:“我……我只是暂时借用,很快就会还上。”
“借用?张谦发现你挪用公款,要向上级揭发,你就杀了他,对不对?”
我追问。
赵勇猛地抬头:“你别胡说!我没杀他!”
“那你说说,案发当晚你消失的半小时,去了哪里?”
“我……我去院子里散步了。”
“散步?谁能证明?”
赵勇说不出话。
“我再问你,张谦家卧室暗格里的丝线,为什么跟你皮带上的一样?”
“还有你邻居丢的官窑瓷碗,是不是在你手里?”
面对我的追问,赵勇始终一言不发。
“你不说是吧?”我让人把他带下去,“继续看住他,别让他跟外人接触。”
捕快把赵勇带走后,我陷入沉思。
现在虽然有了不少疑点,但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赵勇是凶手。
必须找到更关键的证据,比如作案工具,或者他进入张谦家的痕迹。
我决定再去张谦家勘察一次,重点检查卧室的门锁。
到了张谦家,我让捕快守在门口,自己走进卧室。
仔细查看门锁,发现锁舌上有细微的磨损痕迹。
这磨损痕迹很奇怪,不像正常开门关门造成的。
我想起赵勇擅长修理器械,会不会是他用了什么特殊手法开门或锁门?
我让人把门锁拆下来,带回县衙,请专门修锁的工匠查看。
工匠仔细检查后,说:“这磨损痕迹,像是被细钢丝之类的东西拉动造成的。”
“有人可能用细钢丝从外面把锁锁上了。”
我眼前一亮:“也就是说,凶手可能是从外面锁的门,制造了密室假象?”
工匠点头:“有这个可能,但需要特殊的工具和技巧。”
我立刻让人去调查赵勇近期购买的物品。
很快,调查的捕快回来汇报:“林捕头,赵勇案发前几天,在铁匠铺买过细钢丝和润滑油。”
“而且,铁匠还说,赵勇让他打造过一个小型滑轮装置。”
我立刻让人把铁匠带来。
铁匠一见我,就紧张地说:“林捕头,我只是个打铁的,不知道赵勇要那东西干什么。”
“你别紧张,我只是问你,赵勇让你打造的滑轮装置是什么样的?”
铁匠回忆了一下:“就是一个很小的滑轮,上面有个钩子,说是用来吊东西的。”
我心里有了答案。
赵勇很可能是用细钢丝和滑轮装置,从外面把张谦家的卧室门锁上了。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我让人按照铁匠的描述,打造了一个同样的滑轮装置。
然后带着装置,去张谦家还原现场。
我让一个捕快在卧室里,把门锁好。
自己在外面,用细钢丝穿过门缝,勾住锁舌,再通过滑轮装置拉动钢丝。
果然,锁舌慢慢落下,门被锁上了。
“就是这样!”
我兴奋地说,“赵勇就是用这个方法,制造了密室假象。”
现在,证据越来越充分了。
我让人把赵勇带来,当着他的面,还原了用滑轮和钢丝锁门的过程。
赵勇看着眼前的一幕,脸色惨白。
“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盯着他。
赵勇张了张嘴,最终低下了头。
“是……是我杀了张谦。”
“我挪用公款被他发现,他要向上级揭发,我没办法,才杀了他。”
“我本来想制造密室假象,让你们查不到我头上,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我让人把赵勇押下去,等候审判。
案子终于有了突破,接下来,就是处理后续事宜了。
我让人把所有证据整理好,准备上报给上级。
同时,也让人通知张谦的家人,告诉他凶手已经认罪,让他们放心。
就在我以为案子快要结束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报,说周氏要见我。
我心里纳闷,周氏这个时候找我干什么?
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我让人把周氏带进来。
周氏一进来,就哭着说:“林捕头,我有话要说。”
“你说。”
“其实,我知道赵勇是凶手,但我不敢说。”
“赵勇威胁我,说如果我敢把他的事说出去,就揭发我儿子走私的事。”
“我儿子还年轻,我不能让他毁了前程,所以才一直隐瞒。”
我皱眉:“你儿子走私?你怎么不早说?”
“我怕说了,我儿子也会被抓起来。”
周氏哭着说,“现在赵勇已经认罪了,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我让周氏把她知道的关于她儿子走私的事都说出来,然后让人去调查。
没过多久,调查的捕快回来汇报,周氏儿子确实在走私货物,而且还跟一些不法分子有勾结。
我让人把周氏儿子也抓了起来。
案子到这里,才算真正告一段落。
赵勇因谋杀和挪用公款罪,被判死刑,择日问斩。
周氏因包庇罪,被判有期徒刑三年。
周氏儿子因走私罪,被判流放。
张谦的冤屈得以昭雪,他的家人送来锦旗,感谢我为他们主持公道。
县丞刘大人也对我刮目相看,同僚们也一改之前的态度,对我的办案能力表示认可。
我站在县衙门口,看着胸前的捕快牌,心里感慨万千。
不管遇到多少困难,只要坚守正义,总能找到真相。
以后,我还会继续做我该做的事,不让任何一个凶手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