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舟终于抵达了灵境外围的巡逻区域。在出示了“剿”字令牌后,一路畅通无阻,直接驶入了核心区域。
早已收到传讯的玄诚子道长和破军星君,以及数位擅长疗伤炼丹的长老,早已在传送广场等候。
当看到酒徒背着气息奄奄、昏迷不醒的李默,以及同样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叶青璇走下星舟时,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快!送入‘蕴神池’!”玄诚子道长立刻下令。
蕴神池,是灵境一处珍贵的疗伤圣地,池水由无数温养神魂、修复本源的天地灵液汇聚而成,对神魂和道伤有奇效。
李默被小心翼翼地放入氤氲着七彩霞光的池水之中。叶青璇和酒徒也被安排在一旁调息恢复。
数位长老围在池边,神识仔细探查着李默的状况。越是探查,他们的脸色就越是凝重。
“好重的道伤!”一位须发皆白、号称“丹痴”的长老眉头紧锁,“肉身经脉之伤尚可用药力缓慢修复,但这神魂与生命本源……仿佛被某种极其高等的‘死寂’法则侵蚀、同化了一部分……这……这简直是……”
他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种伤势,已经超出了寻常丹药和疗伤圣地的范畴。
“可能治愈?”玄诚子道长沉声问道。
丹痴长老沉吟良久,缓缓摇头:“难!极难!除非能找到传说中的‘不死神药’级别之物,弥补其损失的生命本源,或者……有修炼了对应‘生命’或‘轮回’至高法则的大能,愿意耗费本源,为其逆转这‘死寂’侵蚀。”
不死神药?生命、轮回法则的大能?这两样,哪一样都不是轻易能够寻得的。不死神药只存在于上古传说中,而修炼生命、轮回至高法则的大能,其稀少程度比普通仙人更甚,且大多神龙见首不见尾。
众人的心情都沉重无比。李默立下大功,更是对抗归墟教团的关键人物,若就此道陨,无疑是灵境的巨大损失。
破军星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难道就没办法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议会议长青岚真君缓缓开口:“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你们可还记得,‘轮回殿’?”青岚真君吐出三个字。
轮回殿!
听到这个名字,在场几位资历最深的长老,包括玄诚子、破军星君和丹痴,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轮回殿……那个传说中执掌部分诸天轮回权柄、神秘莫测、亦正亦邪的古老组织?”玄诚子道长语气带着一丝忌惮。
青岚真君点了点头:“据古老典籍记载,轮回殿拥有沟通轮回、修补真灵的神秘力量。或许……他们有能力治愈李小友的道伤。”
“但轮回殿踪迹缥缈,行事全凭喜好,代价更是高昂得难以想象……”丹痴长老迟疑道。
“再高昂的代价,也值得一试。”青岚真君决然道,“李小友关乎对抗归墟教团之大计,更对我灵境有恩。我会亲自尝试通过古老渠道,联系轮回殿的接引使者。”
她看向池水中昏迷的李默,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在此之前,需尽全力稳住他的伤势。丹痴长老,不惜一切代价,用最好的丹药吊住他的生机。玄诚子道友,开启‘周天星辰养灵大阵’,汇聚星辰精华,温养他的神魂与位格。”
“是!”众人齐声应道。
灵境这台庞大的机器,为了救治李默,开始全力运转起来。
李默被转移到了灵境深处一座被周天星辰大阵笼罩的密室内。丹痴长老取出了珍藏的、足以让化神修士都眼红的顶级丹药,化入蕴神池水中,同时辅以金针渡穴之术,疏导药力,护住李默心脉与识海。
周天星辰大阵引动浩瀚星力,如同温暖的潮汐,一遍遍冲刷、温养着李默那受损的神魂和黯淡的守墓人位格。
在如此不惜代价的救治下,李默的伤势终于暂时稳定了下来,不再继续恶化,但也未见明显好转。他依旧大部分时间处于昏迷状态,偶尔会短暂苏醒片刻,意识模糊,无法与人正常交流。
叶青璇和酒徒伤势恢复后,便一直守在外面,心急如焚。
时间一天天过去,关于轮回殿的消息却迟迟没有传来。
这一日,李默再次从昏沉中短暂苏醒。他的意识比之前清晰了一些,能感觉到自己身处一个充满温暖星力和药力的环境中,也能感觉到叶青璇和酒徒守在门外那焦急的气息。
他内视自身,情况依旧糟糕。那丝被接引而来的亘古死寂之力,如同附骨之疽,盘踞在他的生命本源深处,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守墓人位格与《万化生灭诀》虽然在缓慢地与之对抗,但进度微乎其微。
“轮回殿……”他模糊地听到了青岚真君之前的谈话。他知道,这或许是唯一的希望。
但将希望寄托于一个神秘莫测、代价未知的组织,让他心中充满了不确定性。
他必须自救!
他的意识沉入识海,再次尝试主动运转《万化生灭诀》。这一次,他不再仅仅对抗那死寂之力,而是尝试去……理解它,包容它。
《万化生灭诀》的真意是“归根复命”,是秩序下的生灭循环。那亘古墓园的死寂,是否也是这宏大“秩序”的一部分?是万物最终的、必然的“归根”?
如果他无法强行驱除它,是否能够……将其纳入自身的生灭循环之中?让它从破坏者,变成自身“秩序”的一部分?
这个想法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一个不慎,可能加速自身的“归寂”!
但此刻,他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丝微弱的生灭真意,如同探路的触角,缓缓靠近那盘踞在本源深处的死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