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室
“国运啊!这就是……我龙国,命中注定的……国运啊!!!”
钱振华院士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混杂着哭腔与狂喜的呐喊,如同一道劈开混沌的惊雷,瞬间炸响在死寂的观察室内。
它像一个被按下的开关,一个引爆了所有情绪的扳机。
之前那因为极度震撼而被强行压抑住的所有情绪——震惊、骇然、狂喜、激动、亢奋——在这一刻,如同积蓄了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国运!没错!是国运!”材料学家陈景文院士,这位一向以严谨沉稳着称的学者,此刻也激动得满脸通红,他挥舞着拳头,眼眶湿润,“我研究了一辈子材料,做梦都不敢想象……不敢想象物质可以以这种方式被重构!这是……这是创世神话里才有的手段啊!”
“何止是国运!这是文明的跃迁!是新纪元的开端!”AI总工周毅将军,这位铁骨铮铮的军人,声音也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量子计算、可控核聚变、新材料……我之前还以为是一个个需要攻克的山头,现在才知道,人家手里握着的,是一条直接通往山顶的……不,是直接把我们送到外太空的天梯啊!”
“赢了!我们赢了!”几位年轻一些的技术专家,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狂喜,他们像赢得了世界杯冠军的孩子一样,激动地互相拥抱、用力地拍打着对方的后背,甚至有人喜极而泣。
他们赢得了什么?
他们赢得了未来!
在这一刻,观察室里,不再有上下级,不再有将军和专家,不再有政治家和科学家。
有的,只是一群亲眼见证了“神迹”降临,看到了自己国家和民族即将迎来前所未有之辉煌未来的,最纯粹的……龙国人!
之前那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死寂,瞬间被冲天的狂喜与喧嚣所取代。
而就在这片狂喜的漩涡中央。
“咔哒——”
那扇隔绝了现实与神迹的、厚重的“零号房间”合金门,缓缓地,从外面被工作人员打开了。
所有的喧嚣,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齐刷刷地,投向了那扇敞开的大门。
时间,仿佛再一次,慢了下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高斯宇,那个身穿着纯白色连体服的少年,从门后那片纯白的光幕中,从容地,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平静。
他的手中,正单手托举着那个刚刚被“创造”出来的、在灯光下闪耀着完美光泽的、不似人间造物的涡轮叶片。
他,如同一个完成了创世伟业后,走下神坛的神明。
而迎接他的,是一双双,截然不同的眼神。
就在一个小时前,当他第一次走进这里时,迎接他的,是审视、是怀疑、是挑剔、是居高临下,是一种上位者对一个有求于己的年轻人的俯视。
而现在。
当他再次走出来时。
那些审视、怀疑、挑剔、居高临下的目光,已经彻底地、永远地,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去精确形容的,复杂到了极致的目光。
那目光中,有敬畏。如同凡人仰望万丈高山,那是一种对绝对力量的本能臣服。
那目光中,有狂热。如同信徒瞻仰神明真容,那是一种对终极真理的无限渴望。
那目光中,有崇拜。如同学生仰慕万世师表,那是一种对浩瀚智慧的由衷钦佩。
敬畏、狂热、崇拜……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汇聚成了一种近乎……“朝圣”般的眼神!
在这一刻,在场的所有巨头们,看着的,仿佛不再是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名叫高斯宇的少年。
而是一个手握着开启未来时代权杖的、行走在人间的……先知。
一个掌握着他们所有人命运的……神明!
从审视到朝圣。
这个180度的、天翻地覆的心理转变,就在刚才那短短的十几秒内,被粗暴地、不讲道理地,彻底完成了。
“高……高老师……”
钱振华院士,是第一个从震撼中,勉强找回自己声音的人。
他三步并作两步,踉踉跄跄地,第一个冲了上去。
然而,他没有去看高斯宇的脸。
他的全部心神,他那双浑浊而又狂热的眼睛,都死死地、贪婪地,锁定在高斯宇手中那个完美的涡轮叶片上。
他伸出双手,那双曾经书写过无数惊天动地的物理公式、为龙国核物理事业做出过不朽贡献的手,此刻,却在剧烈地颤抖着。
他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即将从神明手中,接过最神圣的祭品一样。
他小心翼翼地,用颤抖的双手,从高斯宇的手中,接过了那个涡轮叶片。
叶片入手,传来一阵冰凉而又温润的触感,以及与其体积不相符的、沉甸甸的质感。
钱振华将它捧在手心,凑到眼前,仔仔细细地,贪婪地,观察着它的每一个细节。
他用布满了老年斑的手指,轻轻地、温柔地,抚摸着叶片上那道完美的、没有任何一丝加工痕迹的、符合最优化空气动力学的弧线。
他看到了,叶片表面那原子级别的、光滑如镜的表面。
他看到了,透过那些精密的镂空结构,叶片内部那如同生命脉络般、复杂到令人发指的、一体成型的螺旋状冷却通道。
他看到了,叶片根部,那如同自然生长出来一般的、用于和涡轮盘连接的榫卯结构……
完美!
这是绝对的完美!
这已经不是“工业品”,这是“艺术品”!是“神品”!是超越了人类想象极限的、真正意义上的“上帝的杰作”!
“神迹……神迹啊……”钱振华院士捧着那个叶片,老泪纵横,口中不停地、翻来覆去地,喃喃自语着。
他一生的骄傲,他所信仰的科学,在这一刻,被这件小小的、完美的“神物”,彻底击碎,又以一种更伟大的形式,重新建立了起来。
而其他人,也纷纷围了上来。
“我看看!钱老,让我看看!”龙卫国将军再也无法保持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他急切地凑了过来,眼中充满了军人对终极武器的渴望。
当他从钱振华手中,接过那个叶片时,他那颗坚如磐石的心脏,也猛地一跳。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小小的叶片中所蕴含的、那种无与伦比的结构强度和完美的平衡感。他知道,只要有足够多的这种叶片,龙国的空军,将立刻拥有一颗领先全世界五十年的、最强劲的“心脏”!
紧接着,是林副-总理,是周毅将军,是陈景文院士……
那个小小的、完美的涡轮叶片,就像一枚象征着无上权力和未来希望的玉玺,在这一群龙国真正的权力核心人物手中,被郑重地、小心翼翼地,一一传递。
每一次的触摸,每一次的近距离观察,都让他们对高斯宇所拥有的、那种被称为“神力”也不为过的力量,有了一次更直观、更深刻、也更震撼的认识。
这个涡轮叶片,此刻,已经不再仅仅是一个工业品。
它成了一个象征。
一个“神迹”降临的载体。
一个新时代开启的信物。
一个让所有质疑都飞灰湮灭的、最有力的证据!
最终,在所有人都瞻仰过之后,那个涡-轮叶片,被钱振华院士,郑重地,亲手送到了主位上,那位从始至终都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的一号首长手中。
一号首长伸出手,接过了它。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激动,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依旧暴露了他内心那极不平静的波澜。
他低着头,凝视着手中这个完美的“神物”,沉默了许久,许久。
没有人知道,在这位国家的掌舵人脑中,此刻正翻涌着怎样波澜壮阔的未来图景。
终于,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第一次,无比郑重地,真正地,直视着高斯宇。
那眼神中,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审视与权衡。
有的,只是一种平等的、郑重的、将对方视为未来道路上最重要的同行者的……尊重。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一号首-长,缓缓地,从他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个代表着龙国最高权力的动作,本身,就蕴含着一种无与伦三的、非凡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