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靖川点头：“辛苦了。”待风副将退下，他转头看向江梦颖，伸手替她拂去肩头的炭灰，“还是你有办法，让这军营都添了几分烟火气。”
江梦颖脸颊微红，将烤好的烤鸭从炉中取出，放在白瓷盘里。严靖川早已备好薄饼和酱料，两人相对而坐，她细细片着鸭肉，他则拿起薄饼，熟练地裹上肉和葱段。一口咬下，酥脆的鸭皮在口中化开，鲜嫩的鸭肉带着酱香，暖意从舌尖蔓延到心底。
“好吃。”严靖川眼底笑意更浓，又卷了一个递到她唇边，“比江南的杏花酒还要让人难忘。”
江梦颖咬下一口，看着他满足的模样，心里悄悄想着：若是能一直这样，守着烤炉，陪着他，哪怕永远回不去现代，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江梦颖咬下那口卷饼时，鸭油的香气混着甜面酱的醇厚在齿间散开，她抬眼正好撞进严靖川含笑的眼眸里，那目光比烤炉里的炭火还要暖，让她脸颊的红意又深了几分。她连忙低下头，用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角，指尖却不经意触到了腰间挂着的小巧银锁——那是她穿越到这个大靖王朝时，唯一带在身上的现代物件，背面刻着的2023年生产日期，曾是她日夜盼着回去的念想。
“在想什么？”严靖川放下手中的薄饼，伸手替她拂去落在肩头的一缕碎发，指腹的温度透过衣料传到皮肤上，让她心头一颤。
江梦颖摇摇头，将最后一块鸭胸肉片成薄片，码在瓷盘里：“没什么，就是觉得这烤鸭烤得比上次好些了。”她刻意岔开话题，不想让他察觉自己心底那点关于“现代”的隐秘心事。自从三个月前在城郊破庙里被他救下，她从最初的惊慌失措，到如今能安稳地在他这处别院烤烤鸭，心境早已天翻地覆。
严靖川却似看穿了她的心思，没有追问，只是拿起一块薄饼，仔细裹了鸭肉和京葱，又淋了少许她爱吃的甜面酱，再次递到她唇边：“下次想吃，我再去市集买新鲜的填鸭，你教我烤？”
她张嘴咬下，暖意在胸腔里漫开，眼眶忽然有些发涩。她吸了吸鼻子，笑着点头：“好啊，不过你得先把劈柴的活干好，烤炉的火候可不好掌握。”
严靖川低笑出声，指尖轻轻刮过她的脸颊：“都听你的。”
两人吃完烤鸭，江梦颖收拾碗筷时，严靖川去了书房处理公务。她洗完碗，擦着手走到庭院里，望着墙角那株正开得热闹的海棠花发愣。这处别院不大，却被严靖川打理得井井有条，院里种着她曾提过，喜欢的海棠，廊下挂着她编的草帘，连厨房的灶台都按照她习惯的高度重新砌过。他从未说过什么甜言蜜语，却把所有的心思都藏在这些细碎的小事里。
“在看什么？”严靖川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手里拿着一件月白色的披风，轻轻披在她肩上。
“看海棠。”江梦颖转过身，望着他眼底的温柔，鼓起勇气问道，“严靖川，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知道自己来历不明，甚至连真实的名字都没敢告诉他——秦初妍，她真正的名字，早就快被大靖王朝的烟火气冲淡了。
严靖川沉默了片刻，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粗糙触感让她觉得安稳。他低头看着她腰间的银锁，声音低沉而温柔，“后来见你为了生火烫伤手，却还硬撑着说没事；第一次见到你笑得甜美，好像一切也不错。”
江梦颖的心猛地一揪，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却没想到他早就把她的脆弱看在眼里。她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哽咽道：“我不是江梦颖，我来自另一个世界，那里没有皇帝，没有王爷，只有高楼大厦和汽车……我可能永远都回不去了。”
严靖川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带着安抚：“我知道。”
江梦颖猛地抬头，眼里满是诧异：“你知道？”
“你说过的‘汽车’，我虽没见过，但你画的图纸我看过；你提过的‘高楼’，比宫里的太和殿还要高，我虽不信，却知道你不会骗我。”严靖川替她擦去眼泪，指尖带着珍视，“不管你来自哪里，你都是我的江梦颖，这就够了。”
那天晚上，江梦颖第一次跟严靖川说起现代的生活——她住的大学宿舍，每日爱喝的速溶咖啡，还有她爸妈做的红烧肉。严靖川坐在一旁，听得认真，偶尔会问一句“地铁是什么样子”“速溶咖啡好喝吗”，没有丝毫怀疑，只有满满的好奇。
从那以后，两人之间的氛围更加亲密。严靖川不忙的时候，会跟着江梦颖学做现代的菜。第一次做番茄炒蛋时，他把番茄炒成了糊状，却还是一脸期待地让她尝尝；学做蛋炒饭时，他把饭炒得结块，却笑着说“下次一定更好”。江梦颖看着他笨拙却认真的样子，心里的某个角落渐渐被填满，关于“回去”的念头，也越来越淡。
转眼到了四月，别院的海棠花开了，严靖川要回京城述职。出发前一晚，江梦颖在厨房烤了一炉饼干——这是她用这里的面粉和鸡蛋改良的，口感虽然不如现代的酥脆，却带着淡淡的奶香味。严靖川坐在一旁，看着她把饼干装进油纸袋里，忍不住问道：“这是？你不和我一起回京城的府邸。”她回答道：“等你晚上回来，我们一起吃，你一定会喜欢的。”
江梦颖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他，疑惑道：“我……可以去府邸吗？我担心父亲那边有所动作，毕竟我不能露馅，让他发现我不是她的亲女儿。”
严靖川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当然可以。我在京城有一处宅子，比这里大些，院里也种了海棠，开花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在树下吃烤鸭。”
江梦颖看着他眼底的期待，笑着点了点头：“好。”
第二天一早，两人收拾好行李，坐上了前往京城的马车。马车行驶得很稳，江梦颖靠在严靖川肩上，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和村庄，心里满是安稳。严靖川低头看着她，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轻声道：“到了京城，我带你去吃京城最有名的糖葫芦，还有你说过的‘火锅’，我已经让人照着你画的图纸，打了一口铜锅。”
江梦颖听着，指尖轻轻攥了攥他的衣袖，眼底漾开笑意：“那我可得提前把蘸料配方想周全，麻酱要泄得稠稀刚好，再加点蒜泥和腐乳，保准比你想象中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