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驱散了乱葬岗残留的阴霾与血腥气,却驱不散丹霞阁内,冯永福心中的冰冷与绝望。
他如同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眼窝深陷,头发凌乱,呆坐在书房内,面前摆放着的,是心腹刚刚冒死送来的、墨迹未干的最新情报——乱葬岗据点被城主府端了!三名金丹长老两死一擒,筑基弟子几乎死伤殆尽,多年积累的“资粮”被洗劫一空!
(完了……全完了……)冯永福( 双手死死抓住太师椅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圣使交代的任务彻底失败,据点被毁,损失如此惨重……上面绝不会饶过我!别说地位不保,恐怕连性命都……)
一想到黑袍组织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惩罚手段,他就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逃跑?能逃到哪里去?求饶?圣使会听吗?)他脑中一片混乱,恐惧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
就在他六神无主、濒临崩溃之际,书房门外传来了管家战战兢兢的通报声:
“管……管事,万药阁的云弈公子……前来拜访,说是有要事相商。”
(云弈?!他怎么会来?!)冯永福( 如同惊弓之鸟,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难道……乱葬岗的事跟他有关?他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
无数可怕的猜测涌上心头,让他几乎窒息。但他深知,此刻绝不能露怯,更不能得罪这个神秘的云弈!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快……快请!不!我亲自去迎!”
丹霞阁前厅,林默( 好整以暇地坐在客位上,手里捧着一杯灵茶,轻轻吹着热气 。他今日换了一身月白长袍,手持星辰扇,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显得风度翩翩,与这丹霞阁如今压抑的气氛格格不入 ) 。他身后,站着如同铁塔般、抱着双臂、眼神“好奇”地打量着厅内奢华装饰的石猛,以及一副“本小姐只是来看热闹”表情的白芷。
冯永福( 快步从内堂走出,看到林默三人,尤其是林默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他强笑着拱手 ):“云弈公子大驾光临,冯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不知公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林默( 放下茶杯,抬起眼皮,看了冯永福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冯永福感觉像是被剥光了衣服审视一般,浑身不自在 ) 。“冯管事,”林默( 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看来,你最近遇到了一些……不小的麻烦?”
冯永福( 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肌肉僵硬,干笑道 ):“公子说笑了……冯某……冯某一切安好……”
“哦?一切安好?”林默( 眉头微挑,用扇子轻轻敲了敲掌心 ),“可我听说,昨夜城西乱葬岗那边,似乎很是热闹啊。好像……还牵扯到了什么邪教血祭?啧啧,真是无法无天,竟然在天阙城脚下行此恶事!冯管事身为丹霞阁栋梁,想必对此等恶行,也是深恶痛绝吧?”
他每说一句,冯永福( 的脸色就白一分,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他知道了!他果然知道了!他这是在敲打我!)
“是……是……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冯永福( 擦着冷汗,连忙表态 )。“城主府出手剿灭,实乃大快人心!”
“大快人心是没错。”林默( 点了点头,话锋却陡然一转 ),“不过,我还听说……昨夜混乱之中,似乎有一些来路不明的资源,流落在外?其中,好像还有一些,带着丹霞阁的标记?”
“什么?!”冯永福( 如遭雷击,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他连这个都知道?!那些被抢走的‘资粮’里,确实有一部分是为了掩人耳目,用了丹霞阁的包装!这要是被捅出去,勾结邪教的罪名就坐实了!丹霞阁都保不住我!)
他看着林默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来意!(他不是来看笑话的,他是来……趁火打劫的!)
“云……云弈公子……”冯永福( 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跪下来 ),“您……您高抬贵手!那些东西……它……它……”
“冯管事不必紧张。”林默( 摆了摆手,语气依旧温和 ),“我呢,是个讲究人,最不喜欢趁人之危。只是,有些东西流落在外,总归是个隐患,万一被某些‘有心人’利用,对冯管事你的清誉,对丹霞阁的声誉,恐怕都不太好,你说是不是?”
(有心人?你就是在说你自己吧!)冯永福( 心中破口大骂,但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能连连点头 ):“是是是!公子所言极是!那……不知公子有何高见?”
林默( 微微一笑,露出了狐狸尾巴 ):“高见谈不上。只是我觉得,这些流落在外的‘隐患’,最好是由一个‘可靠’的人,暂时‘保管’起来,以免节外生枝。恰好,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嘴巴比较严,而且也乐于助人。”
他顿了顿,看着冯永福那瞬间煞白的脸,慢悠悠地补充道:“当然,我也不能白帮忙。听说冯管事库房里,还有几株五百年份的‘赤阳参’和一块‘星辰铁’?这些东西,放在冯管事这里,目标太大,容易引人注目,不如也一并交由我‘保管’,如何?我保证,这些东西,绝不会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赤阳参!星辰铁!)冯永福( 心都在滴血!这可是他压箱底的私藏!比那些被抢走的‘资粮’珍贵多了!这云弈小贼,简直是敲骨吸髓!)
但他有选择吗?没有!把柄捏在对方手里,黑袍组织那边也自身难保!他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满足这个恶魔的要求,祈求他能守信!
“……好!好!都给公子!只求公子……守口如瓶!”冯永福( 咬着后槽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在椅子上 ) 。
林默( 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如同春风拂面 ):“冯管事果然是明白人!放心,我云弈向来言出必践。那些流落在外的‘隐患’,我会妥善处理,绝不会给冯管事添麻烦。”
他站起身,对身后的石猛使了个眼色。石猛( 会意,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跟着冯永福的心腹去库房“接收”保管品了 ) 。
看着林默三人离去的背影,冯永福( 如同烂泥般瘫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恐惧 ) 。他知道,自己完了,彻底完了。不仅积攒多年的财富被洗劫一空,更可怕的是,他把更大的把柄,亲手交到了这个比魔鬼还可怕的云弈手中!
而走出丹霞阁的林默( 掂量着手中新到手的两件珍贵材料和冯永福“自愿”贡献的大量灵石,心情那叫一个舒畅 ) 。
(啧啧,冯管事真是热情好客,知道我们‘替天行道’消耗大,这么主动地补充我们的‘活动经费’和‘修炼资源’。)
(像这种乐于奉献的好人,我们一定要‘保护’好,不能让他被黑袍组织灭口了,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呢?)
(嗯,没毛病!)
他仿佛已经看到,未来冯永福在黑袍组织和自己的双重压力下,苟延残喘、不断“奉献”的凄惨模样。
(资源充公,可持续发展,这才是老六的最高境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