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寒泉的水冰冷刺骨,林野将僧首浸入水中时,泉水突然翻涌起来,泛起诡异的血红色泡沫。苏九璃捏着桃木剑的手微微收紧,眉头紧锁——按照古书记载,寒泉清洗僧首时应泛起金光,而非这种不祥的血红,显然,他们的方法出了错。
“这啥情况?寒泉咋还变红了?”阿吉后退半步,指着水面上漂浮的血泡,“不会是水被污染了吧?就像城里的臭水沟,洗个手都得长脚气,更别说洗僧首了。”
芳芳紧紧抓着阿吉的胳膊,声音发颤:“我……我觉得水里有东西在盯着我们……刚才好像看到一只手从水里伸出来……”
眼镜男蹲下身,用树枝拨开血泡,脸色骤变:“水里有阴气,而且很重。看来血门的阴气已经蔓延到这里了,寒泉的至纯之力被污染,没办法清洗僧首了。”
林野将僧首从水里捞出来,用布擦干——僧首额头的凹槽依旧黯淡,没有丝毫激活的迹象。他看着手中的黑色玉佩,又看了看苏九璃,语气沉重:“激活僧首的第一步就失败了,我们该怎么办?”
苏九璃沉默着翻开古书,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文字,却始终找不到破解之法。五人站在寒泉边,山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枯叶,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没有人说话,只有阿吉偶尔的咳嗽声,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事情,似乎真的走进了死局。
“要不……咱们试试别的办法?”阿吉犹豫着开口,“比如把僧首直接带到血门,说不定到了那里,不用清洗也能激活?”
“不行。”苏九璃立刻否决,“古书上明确说,未清洗的僧首沾染了太多阴气,直接靠近血门会被里面的恶鬼操控,反而会成为打开血门的钥匙。”
眼镜男攥着妹妹的蝴蝶刺绣,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可我们没时间了,只剩一天半。如果找不到办法,不仅我们会死,我妹妹也……”他的声音渐渐哽咽,说不下去了。
芳芳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小声说:“都怪我……如果我能早点想起血门的位置,如果我能记得更多神婆的话,说不定就不会这样了……”
“别自责。”林野拍了拍芳芳的肩膀,“现在不是怪谁的时候,我们必须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有没有遗漏的线索。”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陶罐,突然想起李丽临终前的场景——她不仅给了自己玉佩,还塞了一张折叠的黄符,当时情况紧急,他一直没来得及看。
林野立刻从怀里掏出那张黄符,展开一看——符纸上没有常见的朱砂符号,而是画着一幅诡异的图案:一个红衣女人抱着一个孩子,旁边站着一个男人,三人的脚下是一扇冒着黑气的门,门上方写着两个扭曲的大字:“血契”。
“这是……血契符?”苏九璃凑过来,眼神震惊,“古书上记载,血契符是用至亲之人的血绘制而成,能暂时融合阴阳两界的力量。李丽画这张符,难道是想让我们用她、广浩和他们孩子的血,与僧首建立血契,强行激活僧首的力量?”
林野看着符纸上的图案,突然茅塞顿开:“李丽的残魂附在布偶里,广浩的魂魄虽然被阴气吞噬,但还有一丝理智,他们的孩子……虽然尸骨无存,但神婆的布偶里可能附着孩子的残魂!只要我们能找到这三缕残魂,用他们的血(或者魂魄之力)绘制血契符,就能激活僧首!”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苏九璃的眼睛亮了起来,“布偶在阿吉那里,里面有李丽的残魂;广浩虽然狂暴,但我们可以用玉佩暂时压制他,提取他的一缕魂魄;至于他们的孩子,神婆的屋子里应该有线索,她当年烧了孩子的尸体,说不定留下了什么遗物。”
阿吉立刻从背包里掏出布偶,布偶的眼睛里闪着微弱的红光:“这么说,这‘小祖宗’还有大用处?早知道我就不天天嫌弃它了。不过提取广浩的魂魄也太危险了,那家伙可是能撕人的主,万一他不同意,把我们撕成碎片怎么办?”
“我们有玉佩和血契符,应该能暂时压制他。”苏九璃收起符纸,眼神坚定,“现在时间紧迫,我们先回神婆的屋子找孩子的遗物,然后再想办法对付广浩。”
众人立刻下山,朝着神婆的屋子赶去。一路上,山风越来越大,雾气也越来越浓,偶尔能看到无头行尸的影子在雾中闪过,却没有攻击他们——显然,广浩的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或许是在寻找什么。
回到神婆的屋子,里面依旧保持着之前的样子:地上散落着人皮,墙上挂着炼制鬼器的工具,角落里堆着一堆破旧的布偶。苏九璃和芳芳负责在里屋寻找,林野、阿吉和眼镜男则在院子里翻找。
“找到了!”芳芳突然大喊一声,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银锁,锁上刻着一个“浩”字,“这个银锁是在神婆的枕头底下找到的,上面刻着‘浩’字,应该是李丽孩子的长命锁!”
苏九璃接过银锁,仔细看了看:“银锁上有残留的魂魄气息,而且是孩子的气息,没错,这就是他们孩子的遗物!有了布偶(李丽残魂)、银锁(孩子残魂),再加上广浩的一缕魂魄,我们就能绘制血契符,激活僧首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众人回到临时落脚点,简单吃了点压缩饼干,就开始准备绘制血契符的材料。阿吉抱着布偶,坐在角落里,时不时戳一下布偶的脸:“你可得给力点,别到时候掉链子,不然咱们都得完蛋。”布偶的眼睛闪了闪,像是在回应他。
半夜,众人都睡熟了,只有林野和苏九璃还坐在桌前,借着烛火研究古书。林野看着苏九璃疲惫的侧脸,轻声说:“别太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苏九璃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落寞:“我睡不着。一想到明天要面对广浩,要强行提取他的魂魄,我就想起了一个朋友——冰姐。”
林野愣了一下:“冰姐?是你之前提到过的那个朋友吗?”
苏九璃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她是我入行时的导师,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包括怎么画符、怎么对付鬼怪。我们曾经一起进入过一个副本,和这个血烛荒村很像,里面也有一扇血门,也有一个被冤枉的厉鬼。”
她顿了顿,眼神飘向窗外的黑暗:“当时我们也找到了破解之法,可在最后关头,冰姐为了保护我,被厉鬼重伤,最后死在了那个副本里。我一直很自责,如果当时我能再强一点,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厉鬼的弱点,她就不会死了。”
林野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能感觉到,苏九璃虽然看起来坚强,但内心深处,一直被这段往事困扰着。
“所以这一次,我不能再让任何人出事。”苏九璃的眼神变得坚定,“无论是你、阿吉、眼镜男,还是芳芳,我都要带着你们活着离开这里。冰姐的遗憾,我不能再重演一次。”
林野看着苏九璃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们会一起活着离开的。你不是一个人,我们是一个团队,会互相保护的。”
苏九璃点了点头,收起古书:“好了,不说这些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对付广浩。对了,血契符需要我们五个人的血作为引信,明天早上我们先滴血认契,然后再去找广浩。”
林野点了点头,吹灭了烛火。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破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野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回响着苏九璃的话,他知道,明天的战斗会异常艰难,但只要他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渡过难关。
而在屋子外面,广浩的身影在月光下一闪而过,他的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是一把生锈的镰刀,和当年阮厉杀死李丽丈夫时用的镰刀,一模一样。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怨恨,有痛苦,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理智?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众人就按照苏九璃的吩咐,刺破手指,将血滴在血契符上。当五人的血滴落在符纸上时,符纸突然发出耀眼的红光,上面的图案开始蠕动,渐渐变成了三个清晰的人影——李丽、广浩和他们的孩子。
“成功了!”苏九璃兴奋地说,“血契符已经激活,现在我们只要找到广浩,提取他的一缕魂魄,就能激活僧首了!”
众人收拾好东西,朝着乱葬岗的方向走去。他们不知道,广浩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而且这一次,他带来的,不仅仅是仇恨,还有一个关于血门的惊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