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轿鬼的惨叫还缠在耳边,轿身化作的黑烟刚要往林野方向扑,一道暗红身影突然从老槐树的树影里窜出——是阿瑶。她红嫁衣的裙摆被阴风卷得翻飞,周身瞬间腾起浓郁的暗红鬼气,那鬼气不像寻常厉鬼那般刺骨,反而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威压,像无形的墙,死死挡在林野四人与黑烟之间。
“血轿鬼,你敢碰他一根手指头试试。”阿瑶的声音冷了下来,眉眼间没了之前的温柔,眼底翻涌的暗红鬼气,让空气都跟着凝住。那团黑烟猛地顿住,在鬼气屏障前缩成一团,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惊恐的呜咽声——它怕阿瑶。
没等黑烟反应,阿瑶抬手对着空气虚抓,一道暗红鬼爪凭空出现,狠狠攥住黑烟。“滚回第六扇血门,再敢出来游荡,我就拆了你的血轿,散了你的魂。”她指尖用力,黑烟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一道灰影,慌不择路地往后院深处逃去,连之前丢下的四只大头小鬼都没敢回头捡。
直到灰影彻底消失,阿瑶身上的鬼气才渐渐收敛,她转过身,又变回那个眉眼带笑的模样,只是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飘到林野面前,不顾苏九璃骤然绷紧的脸,伸手轻轻环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轻得像羽毛:“林郎,轮回咒还有三天就彻底失效了,到时候我会去找你,把三千年的事都告诉你。这三天,别去碰任何和血门有关的东西,尤其是第六扇门,等我。”
她松开手,指尖轻轻拂过林野胸口——那里藏着血玉,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玉身的温热。阿瑶又深深看了他一眼,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刻进魂里,随后身影渐渐透明,只留下一句飘在风里的“照顾好自己”,便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只有那缕淡淡的栀子香,还萦绕在林野鼻尖,久久不散。
“哼,每次都搞这一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关系特殊。”苏九璃别过脸,伸手拍掉林野肩上沾着的草屑,指尖却不自觉地用了点力。林野知道她在吃醋,笑着凑过去:“酸了?”“谁酸了!”苏九璃瞪他一眼,转身往院外走,“快走吧,一会儿大巴该走了。”
玄机子看着阿瑶消失的方向,捋了捋发白的胡须,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藏了三千年的心事,终于要藏不住了。”他转头对林野道,“三天后她来找你时,记得带上血玉,那是你们解开过往的关键。我得去寻玄清子的残魂,就不跟你们走了。”说完,他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老槐树后。
四人快步走出后院,院墙外的空地上,果然停着那辆熟悉的黑色大巴——车身没有任何标识,车窗漆黑,正是每次副本结束后接送他们的“任务专车”。车门“嗤”地一声自动打开,驾驶座上的司机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地抬了抬下巴:“林野、苏九璃、陆疤、阿吉,上车核对任务完成度。”
上车后,车厢里空荡荡的,只有前排坐着个穿白衬衫的工作人员,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坐吧,很快就好。”工作人员将平板递到林野面前,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本次任务的信息:“副本名称:浸血童谣的回声病房(过渡篇);主线任务:获取血门核心提示与血玉;完成度85%;支线任务:规避血轿鬼三次袭击;完成度100%;综合评级:b+。”
“怎么才85%?”阿吉凑过来,指着屏幕嚷嚷,“我们不仅拿到了血玉和提示,还赶跑了血轿鬼,怎么还差15%?”
工作人员指了指备注栏:“未找到玄清子残魂封印的‘引魂灯’,扣15%。不过你们能在中阶鬼物的夹击下完成主线,已经超出预期了。”他依次核对完四人的信息,将平板收起:“下一站到市区路口,下车后本次任务结算完成,下次副本开启前会发通知。”
大巴车平稳地行驶在夜色里,窗外的景色从荒芜的郊区变成熟悉的市区街道,不过二十分钟,就停在了苏九璃家小区外的路口。四人下车时,大巴车立刻调转车头,悄无声息地汇入车流,仿佛从未出现过。
“去我家吧,煮点夜宵,正好把这几天的线索捋捋。”苏九璃提议,她家就在旁边的小区,离得近。陆疤和阿吉自然没意见,林野更不用说,拎着背包就跟着往里走。
苏九璃的家是套温馨的两居室,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她上次没看完的血门资料,沙发上搭着件她常穿的外套。她熟练地从冰箱里拿出速冻饺子和青菜,转身进了厨房,林野想帮忙,却被她推出厨房:“你坐着就行,别添乱。”
阿吉瘫在沙发上,翻着苏九璃放在茶几上的资料,突然指着一张老照片喊:“哎!这不是玄机子吗?旁边这个穿红衣的姑娘,是不是阿瑶?”
陆疤凑过去看——照片泛黄,上面是个年轻的道士和穿红衣的姑娘,道士眉眼间和玄机子有七分像,姑娘的侧脸,竟和阿瑶一模一样。“这照片应该是几十年前的,玄机子年轻时和阿瑶的合影?”
“说不定玄机子当年就是帮阿瑶封印血轿鬼的。”林野坐在一旁,摩挲着胸口的血玉,“阿瑶说轮回咒还有三天失效,到时候她会来找我,你们说,她会不会把三千年前的事都告诉我?”
“肯定会,但你也别全信。”苏九璃端着煮好的饺子从厨房出来,把碗分给三人,“不管她有什么目的,我们四个在一起,总能应对。”她夹了个饺子递给林野,又瞪了他一眼,“吃你的,别想那么多,三天后的事,等三天后再说。”
林野笑着接过饺子,看着苏九璃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看身边打闹的阿吉和沉稳的陆疤,突然觉得刚才副本里的诡异与惊险,都被这满室的烟火气冲淡了。只有胸口微微发烫的血玉在提醒他,三天后,那场跨越三千年的约定,还在等着他。
“对了,”陆疤突然开口,喝了口汤,“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次副本的‘真假世界’有点怪?后院的石碑和井,明明在副本里,却带着现实世界的痕迹,玄机子说的轮回,更像是把过去和现在拧在了一起。”
苏九璃点头:“我也觉得,阿瑶能在过渡空间自由出入,还能影响现实世界的物品,说明血门的‘真假边界’在松动,说不定下次副本,我们就要直面血门里的‘真世界’了。”
四人边吃边聊,从玄机子聊到阿瑶,从血玉聊到轮回咒,客厅里的灯光暖黄,饺子的香气弥漫,没有副本里的诡异与紧张,只有朋友间的轻松闲谈。直到深夜,阿吉和陆疤才起身告辞,林野也准备离开时,苏九璃突然叫住他,递给他一个小袋子:“里面是驱邪的符纸,你拿着,这三天别乱跑,有事随时打电话。”
林野接过袋子,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忍不住笑了:“知道了,醋坛子。”“谁是醋坛子!”苏九璃瞪他一眼,却没再反驳,只是看着他走出楼道,才轻轻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