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蜀山护山大阵的范围,空气中的灵气顿时变得稀薄而驳杂。林舟并未御剑——炼气期也远未到能长时间御剑飞行的地步,他主要依靠风行符的加持和自身灵力赶路,速度虽不及剑光迅疾,却也远超寻常骏马。
他选择了一条相对偏僻的路径,尽量避免与修士聚集的坊市和城镇接触,以免节外生枝。一路上,他将【洞察之眼】的能力维持在较低但持续的消耗状态,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数日后,周遭的环境开始变得不同。葱郁的山林逐渐被湿漉漉的、散发着腐殖质气味的沼泽地貌所取代。天空总是灰蒙蒙的,空气中开始弥漫起淡淡的、带着甜腥气的五彩瘴气,这便是南疆与蜀山交界处的标志——黑水沼泽的外围。
林舟停下脚步,取出一枚普通的避瘴丹服下,又激发了一张若水符,在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不断流转的蓝色水膜,将侵蚀而来的毒瘴 subtly 隔绝、净化。这若水符对能量侵蚀的防护效果,远比普通护身法术要好。
他拿出那本记录了“玄阴真水”信息的杂记玉简,再次确认方位。
“根据记载,疑似出现玄阴真水波动的地点,在黑水沼泽深处的‘沉蛟泽’一带……那里已经是沼泽核心区域,危险程度倍增。”
他没有犹豫,调整方向,小心翼翼地踏入了这片危机四伏的沼泽。
泥泞的地面,隐藏着无数吞噬生命的陷阱。看似坚实的地面,可能下一步就是深不见底的泥潭。盘踞在枯树、水洼中的毒虫异蛇,色彩斑斓,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林舟精神高度集中,【洞察之眼】全力运转,脚下的每一步都经过精确计算,避开那些能量反应异常的区域。偶尔有潜伏的毒蛇或沼泽鳄突然发起袭击,也被他指尖弹出的凝练水箭或悄然滑开的若水屏障轻易化解。
越往深处,毒瘴越发浓郁,颜色也从五彩变为更深的暗紫色,甚至开始能腐蚀灵力。林舟不得不频繁补充避瘴丹和更换若水符。
同时,他也开始遭遇一些在此地冒险或隐居的修士。这些修士大多气息彪悍,眼神警惕而冷漠,彼此相遇都保持着极大的戒备距离,很少有人主动交谈。
林舟尽量避开这些人,凭借着【洞察之眼】对能量波动的敏锐感知,他总能提前发现他人,并悄然绕开。
如此行进了两日,他已经深入黑水沼泽腹地。这里的植被变得越发怪异,扭曲的黑色怪木张牙舞爪,水泽中泛着诡异的泡沫,空气中除了毒瘴,更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寒之气。
“应该接近沉蛟泽了……”林舟能感觉到,周围的水灵气中,开始夹杂着一丝极其精纯、冰寒的阴性能量,这与杂记中描述的玄阴真水的气息颇为相似。
他心中一喜,更加仔细地搜寻起来。
穿过一片弥漫着浓密白雾的芦苇荡,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却又让人心头一紧。
这是一片巨大的、黑色的水域,水面平静得如同死水,却散发着令人灵魂都感到冻结的寒意。水泽边缘,散落着一些巨大的、惨白色的兽骨,更增添了几分阴森。这里就是沉蛟泽。
而在水泽的中央,有一小片露出水面的黑色礁石。礁石之上,赫然生长着一株通体漆黑、只有三片叶子的奇异小草。小草周围,缭绕着肉眼可见的淡黑色寒气,使得附近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玄阴草!”林舟认出了这东西。玄阴草通常生长在极阴之地,往往伴随着玄阴真水出现!这株玄阴草已然成熟,其所处的礁石之下,极有可能存在玄阴真水!
然而,就在他准备设法渡过黑水,前往中央礁石时,异变突生!
轰!
平静的黑色水面猛然炸开!一条水桶粗细、浑身覆盖着漆黑骨甲、头生独角的巨蟒冲天而起!它张开血盆大口,发出无声的嘶鸣,一股强大的阴寒精神冲击如同潮水般席卷开来!
四阶妖兽——玄阴寒蟒!相当于筑基初期的修士!而且从其散发的气息看,已然达到了四阶巅峰,距离突破五阶(金丹期)也只有一步之遥!
这头寒蟒,显然是在守护那株玄阴草,以及其下的玄阴真水!
林舟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地向后疾退,同时岩盾符与若水符瞬间叠加激发!
黄褐色的岩盾与湛蓝色的水幕将他牢牢护住。
嘭!
寒蟒的精神冲击撞在双重防护上,岩盾剧烈摇晃,表面覆盖上一层白霜,若水屏障也波纹激荡,但总算抵挡了下来。
那玄阴寒蟒见精神冲击无效,冰冷的竖瞳锁定林舟,庞大的身躯带着沛然巨力,如同一道黑色闪电,朝着他猛扑过来!所过之处,空气冻结,水面凝结出厚厚的冰层!
速度快得惊人!
躲不开!
林舟眼神一厉,知道不能再有任何保留。他猛地将背后规则之刃连鞘取下,双手紧握!《若水诀》灵力与“秩序”意念毫无保留地注入其中!
嗡!
规则之刃虽未出鞘,但刀鞘之上,力量宝石的幽紫光华与空间宝石的蓝金星光骤然亮起!一股远超炼气期层次的恐怖威压,伴随着斩断一切的锋锐意念,轰然爆发!
“斩!”
林舟大喝一声,将规则之刃当作重棍,迎着扑来的蟒首,狠狠劈下!
没有华丽的剑光,只有一股无形的、仿佛能裁定秩序、划分界限的磅礴力量,随着刀鞘的轨迹,碾压而去!
那玄阴寒蟒冰冷的竖瞳中,第一次露出了名为“恐惧”的情绪!它从那把看似古朴的连鞘长刀上,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死亡威胁!
它想要扭身躲避,但已经来不及了!
嗤——!
无形的力量与玄阴寒蟒体表的漆黑骨甲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那足以硬抗筑基修士飞剑斩击的坚硬骨甲,如同热刀切牛油般,被无声无息地从中破开!规则之刃的力量径直侵入其体内,所过之处,血肉、经脉、乃至它凝聚的阴寒妖力,都被那股“斩断”与“秩序”的复合概念强行撕裂、抚平!
玄阴寒蟒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哀嚎,庞大的身躯从空中重重砸落在地,溅起漫天黑色的泥水。它的头颅至七寸处,出现了一道平滑无比的切痕,生命气息如同潮水般消退,瞬间毙命!
一击!仅仅是一击未出鞘的攻击,便秒杀了相当于筑基巅峰的四阶妖兽!
林舟拄着规则之刃,微微喘息,脸色有些苍白。刚才那一击,几乎抽空了他大半的灵力和精神力量。规则之刃的威力固然恐怖,但对现在的他而言,负担也极其巨大。
他不敢怠慢,迅速取出灵石吸收,同时警惕地环顾四周。刚才的动静不小,很可能引来其他窥视者。
他快步走到玄阴寒蟒的尸体旁,将其有价值的材料(如独角、部分骨甲、蛇胆)迅速采集收起。然后,目光投向了水泽中央的那片礁石。
玄阴草近在咫尺!其下的玄阴真水,更是他此行最大的目标!
然而,就在他准备渡水而去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从侧方的迷雾中传来:
“啧啧啧……真是好手段啊。区区炼气中期,竟能一击斩杀四阶巅峰的玄阴寒蟒?小子,你手里那把刀,有点意思。不如……借给老夫观摩观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