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十一点，华艺传媒的总裁办公室里，只剩下王忠君一个人，书桌上也只留着一盏台灯亮着。
自从挂了刘叔的电话，王忠君就一直坐在这里。
他重重叹了口气 —— 这次的起因全都是因为这个弟弟，永远改不了用下三滥手段的毛病。
“喂？” 听筒里传来王中磊含混的声音，“哥，这么晚……”
“明早八点的飞机，跟我去魔都。” 王忠君用疲惫的声音说道：“去给李扬道歉，这事必须了了，否则华艺上市别想成。”
“道歉？” 王忠磊的声音瞬间拔高“我们凭什么给他道歉？不就是抓了个宋祖得吗？给他一百万封口费，打发了就得了……”
“你以为封口就行了？” 王忠君冷笑一声，“你知道起源资本的掌舵人是谁吗？就是李扬！华艺现在跟他斗，就是以卵击石！”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王忠磊再混不吝，也知道跟资本大佬硬碰硬，无异于拿鸡蛋碰石头。
“明早八点，首都机场 VIp 厅见。” 王忠君的声音不容置否，“迟到一分钟，你就别再进华艺的门。”
王忠君挂了电话，将那份招股书草案扔进抽屉锁死。
窗外的霓虹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 这步低头的棋，走得太难看，却不得不走。
第二天清晨七点，首都机场 VIp 厅，王忠磊一身的酒气瘫在沙发上，领带歪在一边。王忠君坐在对面，闭目养神。
“哥，真要去给那小子赔笑脸？” 王忠磊踢了踢脚下的地毯，“传出去，传出去我们华艺的脸往哪搁？”
“脸重要还是上市重要？” 王忠君睁开眼，眼神锐利，“等公司敲钟那天，谁还记得今天这点事？
但要是上市黄了，我们王家就真成圈里的笑柄了—— 你以为那些等着看我们笑话的资本，不会趁机咬一口？。”
八点整，飞机准时起飞。王忠君靠在舷窗边。他活了四十多年，第一次这么憋屈，却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
华艺的底气从不是签下多少大腕，而是背后握着的资本。
李扬早就看透了这一点，而他还陷在 “影视大佬” 的幻觉里，直到被人狠狠敲了一棍才惊醒。
王忠君缓缓闭上眼睛 —— 这场仗，从一开始就输了。不是输在手段，是输在对游戏规则的认知。
娱乐圈的游戏规则，早就被资本改写了。
魔都淮海中路的 “锦绣阁” 私人会所，藏在一片老式洋房里。
朱漆大门外站着两个穿旗袍的侍女，见李扬的黑色宾利停下，立刻笑意盈盈地迎上来：“李导，王先生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上午王忠君的电话来得突然，李扬刚在片场拍完一场戏，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李导，我是王忠君！” 听着手机里的声音，李扬心道 —— 这位华艺掌舵人亲自登门，倒比预想中快了半天。
“王总找我有事？” 李扬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王忠君在那头沉默了两秒，大概没料到他如此直接，索性放低姿态：
“李导，这次的事是我们管教不严，误伤了刘一菲小姐，我跟忠磊已经到魔都了，想跟你见一面，当面赔罪。”
李扬看了眼监视器里范小胖的特写，对着对讲机吩咐副导演：“下一场先拍朱雅文的单人戏。” 然后才回复王忠君：“锦绣阁，下午两点。”
此刻的李扬，穿了件深灰色中山装，手腕上戴着一块百达翡丽，赵兰和杰克则是跟在他身后。
穿过种满兰草的天井，侍女推开 “锦绣华夏” 包厢的门。
檀香混合着龙井的香气扑面而来，红木桌上摆着一套明代官窑茶具，王忠君正对着墙上的傅抱石《江山图》出神，听见动静猛地回头，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伸手想去握李扬的手。
“李导大驾光临！”
李扬却径直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王总倒是比我想象中来得早。”
王忠君的手僵在半空，尴尬地收回来。王中磊此刻正瞪着李扬，被大哥一拽，只能悻悻地坐到侧边沙发上，
侍女奉上茶水，退出去时轻轻带上门。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像在为这场无声的较量计时。
“李导，” 王忠君端起茶杯，“李导，这次的事是我们华艺的错，张特助那个混账东西背着公司搞小动作，给刘一菲小姐造成这么大伤害，我代中磊给您赔罪。”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张支票，推到李扬面前，数字栏里的 “” 刺眼得很：“这些钱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给刘小姐做为精神补偿。”
“王总这是在打发叫花子？” 李扬连眼皮都没抬，指尖夹起支票，像撕废纸似的轻轻一扯“刺啦” 一声，支票被撕成两半。
“我妹妹因为你们的谣言，现在每天靠安眠药才能睡着，医生诊断是中度抑郁。一千万？你觉得够买她的健康吗？”
支票的碎片飘落在地，王中磊“噌” 地站起来，拳头捏得咯咯响：“李扬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大哥亲自来道歉，给你钱还嫌少？真当华艺好欺负？”
“坐下。” 王忠君低吼一声，脸色铁青。
他早该料到李扬不会轻易罢休，却没料到对方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李扬终于抬眼，目光锐利：“王总想和解，可以。但得按我的条件来。”
“你说。” 王忠君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被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第一，” 李扬竖起一根手指，“华艺必须在《华夏日报》《光明日报》《京都晚报》这三家主流媒体上。
连续三天登报道歉，要明确说明是华艺员工恶意造谣刘一菲，用词必须诚恳，不能有任何含糊。”
“你做梦！” 王中磊又炸了，“让华艺登报道歉？我们以后还怎么在圈里混！”
“混不混得下去，是你们自己的事。” 李扬的语气平淡，“要么登报，要么我就让巡捕房把张特助的供词捅出去
—— 哦对了，他昨晚好像招了不少事，包括是谁指使他找宋祖得的。”
王忠君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今早刚托人问过，张特助为了减刑，把王忠磊怎么给钱、怎么教他 “避重就轻” 全交代了。
他按住还想骂人的王忠磊，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第一条，我答应。”
李扬点点头，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华艺持有的《盗梦空间》项目收益，必须分一半给刘一菲。
所有票房、版权、衍生品收入，都要按比例打到她的账户上，直到项目彻底下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