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把程野公寓的窗户敲得噼啪作响,林清绾站在玄关处,黑色风衣下摆还在往下滴水。她刚从医院赶来,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化验单,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你确定要这么做?\"苏晴往保温杯里倒了热水,蒸腾的白雾模糊了她的表情,\"谢临川不是普通人,他背后......\"
\"我知道他在背后是什么。\"程野突然打断她,声音沙哑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他正对着电脑屏幕,手指关节因过度敲击键盘而发红。屏幕上是一份泛黄的出生证明扫描件,程野的名字旁边,赫然写着\"谢振业\"三个字——那是谢临川父亲的名字。
林清绾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想起高考前夜,程野父亲跳楼时血染红的校服,想起谢临川站在对面楼顶冷漠的眼神。现在所有碎片突然拼合在一起——为什么谢临川总是用那种怜悯又轻蔑的眼神看程野?为什么程野父亲的公司会突然破产?为什么......
\"我找私家侦探查了三个月。\"程野的声音突然哽咽了一下,他猛地扯开衬衫领口,锁骨下方有一道暗红色的胎记,\"这个胎记,谢临川也有。\"
苏晴倒吸一口冷气,保温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林清绾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却在看到程野手机屏幕时僵住了——那是一张老照片,年轻的谢振业搂着一个孕妇,而孕妇隆起的腹部轮廓,与程野记忆中母亲怀孕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十年前......\"程野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可怕的回忆,\"我妈出车祸前,曾经接到过一个电话。她告诉我,说'你爸爸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程野惨白的脸。林清绾突然想起谢临川母亲的名字——谢婉宁。那个总是穿着香奈儿套装、在家长会上对校长谄媚的女人,曾经在一次偶遇中对她说:\"清绾啊,有些秘密就像毒药,知道得越少越好。\"
\"我去找谢临川对质。\"程野突然站起来,电脑椅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他抓起外套就要往外走,却被林清绾一把拉住。
\"等等。\"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化验单,\"先看看这个。\"
程野展开纸条的手在发抖。那是一份药物检测报告,上面赫然写着他的尿液样本中检测出SLc-1实验药物的代谢产物——那种据说是谢氏制药秘密研发的精神控制药物。
\"这不可能......\"程野的声音在发抖,\"我从来没......\"
\"你被下药了。\"林清绾打断他,\"从高三开始,谢临川就通过各种方式给你下药。那瓶矿泉水,那些'提神药丸',还有......\"她停顿了一下,\"你父亲跳楼前,是不是突然性情大变?\"
程野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他想起父亲跳楼前那个下午,曾经拉着他的手说:\"儿子,有些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然后第二天,他就收到了父亲自杀的消息。
\"谢临川在操控我们所有人。\"林清绾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尖刀刺进程野心里,\"包括我。我妈的车祸,我的保送名额......\"
公寓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像是要把整座城市淹没。苏晴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个U盘:\"陆离发来的。他说这是谢氏集团地下实验室的部分资料。\"
程野接过U盘的手在发抖。他插入电脑,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串视频文件。第一个视频的标题是\"实验体03——陆离\",第二个是\"实验体04——林清绾\"......
\"没有我的?\"程野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奇怪。
林清绾和苏晴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在这时,程野的手机突然亮起,是一条匿名短信:【想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吗?来老地方】
短信发送者的号码显示为空白。三人面面相觑,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下来。
\"我去。\"程野突然说,\"不管这是不是陷阱,我都得去。\"
林清绾想阻止,却被他摇头拒绝。苏晴犹豫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防狼喷雾:\"我和你一起去。\"
雨越下越大。当他们到达城西废弃工厂时,闪电照亮了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谢临川撑着黑伞站在那里,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终于来了。\"他轻声说,声音被雨声模糊得有些失真,\"我等你们很久了。\"
程野直接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我爸是不是你杀的?我和林清绾又是怎么回事?\"
谢临川不慌不忙地推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注射器:\"冲动是魔鬼啊,程野。\"他晃了晃注射器,里面是透明的液体,\"你知道SLc-1最神奇的地方是什么吗?它能让人......\"
话没说完,一道强光突然照亮整个工厂。警笛声由远及近,十几辆警车呼啸着包围了工厂。谢临川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转身想跑,却被埋伏已久的警察按倒在地。
\"程野!\"林清绾突然尖叫一声。她看到谢临川在被按倒前,往程野的手臂上扎了一针——就是那支装着透明液体的注射器!
\"不!\"程野踉跄着后退,感觉一股灼热从手臂蔓延到全身。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响起奇怪的嗡鸣声,记忆碎片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闪现......
五岁那年,一个下雨的夜晚,一个陌生的男人把他从福利院带走;
十岁那年,他在孤儿院的照片突然全部消失;
十五岁那年,他第一次在梦里见到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我是谁......\"程野跪倒在地,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裂。谢临川被警察拖走时,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欢迎回家,儿子......\"
当林清绾和苏晴冲过去扶住程野时,他的眼睛已经变得血红。在彻底昏迷前,他喃喃地说了一句让两人毛骨悚然的话:\"我妈......她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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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市立医院VIp病房里,谢婉宁正对着镜子涂口红。镜子里的女人看起来优雅高贵,但眼神却冷得像蛇。手机突然亮起,是一条加密消息:【实验体04出现异常反应】
她涂口红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轻笑道:\"果然留着没用......\"放下口红,她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谢临川的父亲吗?游戏该结束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婉宁,你确定要这么做?毕竟......他身上流着你的血。\"
谢婉宁的眼神突然变得狰狞:\"那又怎样?当年要不是那个贱人......\"她猛地挂断电话,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那是程野的dNA检测报告,上面赫然写着:与谢振业匹配度99.99%。
窗外,雨依然下个不停。就像十年前那个夜晚,当她在医院走廊里得知自己怀孕时,也是这样一场倾盆大雨。而她的复仇,也像这场雨一样,终于要迎来终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