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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海废墟边缘 】

装甲车咆哮着,最终在一片无法逾越的障碍前停了下来。

前方,大地仿佛被某种无法想象的力量粗暴地撕裂、扭曲,最终沉沦。

不再是荒原和峡谷,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散发着诡异磷光的、粘稠如沥青的“海洋”。

但这并非真正的水体。

而是高度浓缩的、具现化的精神污染与时空扭曲的混合体。

被称为“泪垢”(tear Scum)。

其表面不断翻滚着,偶尔冒出巨大的、破裂后散发出致幻气体的泡沫。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了极端悲伤、绝望和疯狂的低语(psychic whisper)。

无孔不入地侵蚀着人的心智。

这就是“哭泣海废墟”(Ruins of the weeping Sea)的边缘。

仅仅是靠近,墨黎就感到头痛欲裂,意识像是被投入了搅拌机。

无数不属于他的负面情绪和记忆碎片试图涌入他的大脑。

远比他之前经历的任何精神污染都要可怕得多。

根据坐标,“源初之泪”可能存在的区域,就在这片死亡之海的深处。

装甲车的导航系统早已失灵,屏幕上只有一片雪花和扭曲的线条。

这里的物理规则似乎都变得不稳定。

墨黎只能依靠模糊的方向感和精神力来勉强辨别。

但探测范围被压缩到了极近的距离,仿佛浓雾笼罩。

他深吸一口气,将装甲车尽可能隐蔽地藏在一处巨大的、仿佛哭泣人脸的扭曲岩石后面。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任何机械都无法带他前进了。

他必须依靠自己,徒步穿越这片噩梦般的区域。

他穿戴好所有防护装备,检查了武器和物资,将那份标注着精确坐标的地图牢牢刻在脑海里。

他看了一眼远方陆家庄园的方向,羁绊传来的感觉变得更加模糊和……

不安,仿佛那边也正被某种阴霾笼罩。

“妈的……”

他低声咒骂,不知道是在骂这鬼地方,还是在骂自己的命运,亦或是担心那个疯子。

他咬了咬牙,迈出了第一步,踏入了那粘稠的、没过脚踝的“泪垢”之中。

瞬间,冰冷刺骨的感觉穿透了防护靴!

同时,那精神低语的强度陡然增加了一个数量级!

“滚开!”

墨黎低吼一声,拼命集中精神,构筑起脆弱的精神屏障。

将那无孔不入的低语和负面情绪尽可能隔绝在外。

这极其消耗精神力,但他别无选择。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脚下的“泪垢”拥有惊人的吸力,并且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周围的能见度极低,诡异的磷光只能照亮几米的范围,更远处是浓郁的、翻滚的迷雾。

那悲伤的低语仿佛就在耳边响起,又仿佛来自四面八方,不断考验着他的意志力。

他按照记忆中的坐标方向,艰难地跋涉着。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可能只过了几个小时,却感觉像过了几个世纪。

孤独、恐惧、绝望的情绪不断被环境放大,试图将他吞噬。

他甚至开始产生幻觉——

看到陆锦辰浑身是血地向他求救,看到周管家冷笑着带着人追来,看到母亲(原主的)在远处向他招手……

他知道这些都是假的,是这片区域对意识的精神攻击,但那种真实感依旧让他心惊肉跳。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精神幻象攻击(psychic Illusion Attack)!

宿主精神屏障持续衰减!】

系统的警报声都仿佛变得遥远而扭曲。

就在他精神即将崩溃的边缘。

他怀里的那个已经报废的【破碎的记忆晶片】碎片。

突然再次微微发热,并且与周围环境中某种特定的悲伤频率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

这种共鸣并非带来痛苦。

反而像是一把小小的钥匙,暂时性地、极小范围地“中和”了他周围最浓郁的一小片精神污染,让那可怕的低语减弱了一瞬。

墨黎猛地一个激灵,从幻觉中挣脱出来,大汗淋漓。

他惊讶地看着那晶片碎片。

这东西……

即使报废了,依旧残留着某种特性?

是因为它源自陆锦辰的精神海,而陆锦辰的力量本质与这里的污染同源却又更高阶?

这给了他一丝喘息之机。

他小心翼翼地将晶片碎片握在手中。

将其当成一个临时的、不稳定的“护身符”(talisman)。

依靠着晶片碎片偶尔起效的共鸣和精神屏障的艰难支撑,墨黎又前进了不知多久。

终于,在一片相对开阔、由巨大黑色水晶簇构成的“岛屿”上,他发现了人工的痕迹——

那是一座几乎完全被“泪垢”和晶簇吞没的、风格极其古老的神庙或观测站废墟(Ancient temple\/observatory Ruins)。

建筑材质非金非石,表面雕刻着与7号观测站类似、却更加复杂深奥的图案,大多已经模糊不清。

废墟中央,有一个破损严重的圆形祭坛(Altar)。

祭坛上方悬浮着一团极其微弱、不断明灭的、柔和的蓝白色光晕(blue-white halo)。

那光晕散发出的波动,与他脑海中关于“源初之泪”的描述,以及晶片碎片共鸣的方向,高度一致!

难道……

那就是“源初之泪”?

或者……

是它的某种投影或残留物?

墨黎心中涌起一股激动,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种地方,越是接近目标,往往越是危险。

他仔细观察四周。

废墟周围异常“干净”,没有任何变异生物活动的迹象。

连那无孔不入的低语似乎都减弱了许多,仿佛这里是一个风暴眼中的平静点。

但这平静,反而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不自然。

他握紧了能量手枪,小心翼翼地踏上废墟,一步步靠近中央的祭坛。

越靠近,那股柔和的蓝白色光晕就越清晰。

它并不耀眼,却给人一种无比纯净、无比古老、仿佛能洗涤一切污秽的感觉。

他精神上的压力和污染带来的不适感,在光晕的照耀下,竟然奇迹般地减轻了许多。

但同时,通过羁绊,他感觉到远方陆锦辰的状态似乎也受到了影响!

那原本死寂的波动,开始变得……

活跃起来?

不是狂暴,而是一种细微的、仿佛被温水融化的冰层般的松动感?

甚至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困惑和本能吸引的情绪碎片,顺着羁绊传递过来!

这光芒……

似乎对陆锦辰真的有益?

墨黎心中希望大增,脚步不由加快。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团光晕的瞬间——

异变陡生!

他脚下的祭坛花纹猛地亮起刺目的红光!

原本平静的废墟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泪垢”之海疯狂沸腾!

无数由纯粹负面情绪和扭曲精神力构成的、半透明的、哀嚎着的“幽灵”变异体(Ghost-like mutants) 。

从海中升起,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铺天盖地地朝着他扑来!

它们没有实体,却能直接攻击人的精神意识!

与此同时,他身后远处,传来一阵极其迅速、带着杀意的能量波动!

一道炽热的高能狙击光束(high-energy Sniper beam) 以惊人的精准度,无声无息地射向他的后心!

是那个“渔夫”(the Fisher)!

他一直潜伏着,等待墨黎找到目标、精神最松懈的这一刻,发动了致命的偷袭!

前有古老陷阱和幽灵大军,后有顶级杀手的绝杀一击!

刹那间,墨黎陷入了绝对的死局!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贴近!

墨黎的瞳孔骤然收缩!

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他的精神力疯狂预警,但却根本来不及同时应对来自前后左右、物理与精神层面的双重绝杀!

就在这亿万分之一秒的刹那——

通过那51点(或许更高了)的“扭曲共生”羁绊,远方医疗舱内。

陆锦辰那原本微弱、混乱的意识。

似乎被“源初之泪”光晕的气息和墨黎极致的死亡危机感同时强烈刺激,猛地爆发出一种无法理解的本能!

不是清醒的意识,而是最深沉的、偏执的、野兽般的守护本能!

“呃啊——!!!”

医疗舱内,陆锦辰猛地睁开了眼睛!

但那双眼眸中没有理智,只有一片混沌的血色和狂暴!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身体剧烈挣扎,束缚带被恐怖的力量崩得吱呀作响!

一股庞大无比、混乱却带着绝对毁灭意志的精神力量。

无视了空间的距离,顺着羁绊纽带,疯狂地涌向墨黎所在的方向!

这股力量并非精准的攻击,更像是一股失控的、毁灭性的洪流(Involuntary psychic torrent)!

但在涌向墨黎的过程中,它却本能地“绕”开了墨黎,然后狠狠地撞上了那些扑向墨黎的“幽灵”变异体,以及……

那道射向墨黎后背的狙击光束!

轰——!!!

无形的精神风暴在墨黎身后猛烈爆发!

那些哀嚎的幽灵变异体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被那股更加狂暴、更加黑暗的力量撕碎、湮灭!

它们发出的凄厉惨叫戛然而止!

而那道致命的狙击光束,也在击中墨黎前的一瞬,被这股横插一杠的混乱精神力场猛地扭曲、偏折!

咻——!

光束擦着墨黎的耳边飞过,将他身旁的一块黑色水晶打得粉碎!

高温灼烧了他的几缕头发,带来火辣辣的疼痛,但却没能命中要害!

墨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救了他的力量中,充满了陆锦辰那熟悉的、疯狂而暴戾的气息!

是那个疯子?!

他在昏迷中,隔着不知道多远,本能地……

救了他?!

与此同时,或许是受到陆锦辰这股狂暴力量的冲击。

或许是墨黎的靠近终于达到了某个临界点,祭坛上那团柔和的蓝白色光晕猛地亮度大增!

它不再是稳定悬浮,而是剧烈地波动起来。

最终凝聚成一滴只有指甲盖大小、仿佛由最纯粹光芒和液态水晶构成的、散发着无尽悲伤与纯净气息的“水滴”(tear-drop)!

这就是“源初之泪”……

的碎片?

或者是不完整的形态?

它形成的瞬间,就化作一道流光,似乎想要飞向某个不可知的方向!

墨黎来不及细想,也顾不上身后那个被陆锦辰的力量暂时逼退、惊疑不定的“渔夫”。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扑上前,用尽全力伸出手——

啪!

那滴光泪,正好落在了他的掌心!

没有冰冷的触感,也没有灼热,反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直接融入灵魂的温凉与平静。

同时,一股庞大却温和的、蕴含着无尽生机和净化力量的能量,顺着他的手臂,瞬间涌入他的身体!

【警告!检测到超高浓度纯净精神本源(pure psychic Essence) 注入!

宿主身体和精神正在被强制改造和净化!

过程极度痛苦且不可预测!】

系统警报疯狂响起,但墨黎已经听不清了!

“啊啊啊——!!!”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痛从手掌开始,瞬间蔓延至全身每一颗细胞、每一条神经!

仿佛他的身体和灵魂正在被撕裂、重组、净化!

远比之前任何一次痛苦都要强烈百倍千倍!

他的皮肤表面渗出黑色的、带着恶臭的污秽物质(这是身体被净化的迹象)。

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暴涨、质变,但又因为提升过快而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而远在陆家庄园,医疗舱内的陆锦辰,在爆发出那一道拯救性的力量后,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

生命指标急剧下跌,再次陷入更深度的昏迷,甚至濒临死亡!

仿佛那股力量的爆发和“源初之泪”碎片的成型,对他造成了可怕的反噬和透支!

“渔夫”从掩体后现身,他是一个穿着全覆盖式光学迷彩、面无表情、眼神如同机械般冰冷的男人。

他显然没料到目标身上会发生这种诡异变化,以及那隔着无尽空间突然出现的、恐怖至极的精神干扰。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再次举起了那把造型奇特的高斯狙击步枪(Gauss Sniper Rifle),枪口再次锁定因为极致痛苦而蜷缩在地上的墨黎!

必须清除目标,夺取那奇异的能量体!

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

吸收了“源初之泪”部分力量的墨黎,在极致的痛苦中,意识反而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

他的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扩散开来,瞬间捕捉到了“渔夫”的杀意和位置!

甚至……

他仿佛能微弱地“感知”到,“渔夫”那冰冷意识深处,一丝被强行压抑的、属于A.E.G.I.S组织的控制指令和精神烙印!

来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让他做出了反应!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之中竟然短暂地流淌过一丝蓝白色的光芒!

他对着“渔夫”的方向,发出了一声不再是痛苦、而是混合了庞大新生的精神力和“源初之泪”净化力量的尖啸(purifying Scream)!

这声尖啸并非物理攻击,而是纯粹的精神风暴,并且蕴含着一种奇特的、针对特定精神烙印的净化与冲击力!

“渔夫”扣动扳机的手指猛地一僵!

他脸上那机械般的冰冷瞬间破碎,露出一丝极其罕见的、程序错乱般的痛苦和迷茫!

墨黎的精神攻击,竟然短暂地干扰甚至“净化”了他脑中一部分控制指令!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足够了!

墨黎强忍着全身改造的剧痛,猛地抓起地上的一块尖锐水晶碎片,用尽全力朝“渔夫”掷去!

同时身体向旁边疯狂翻滚!

嗤!

水晶碎片精准地划破了“渔夫”的手臂,伤口不深,但却让他彻底从精神干扰中清醒过来。

他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再次举枪,但墨黎已经滚入了旁边一片密集的黑色水晶簇后面,失去了瞄准目标。

“渔夫”没有立刻追击,他看了一眼手臂上正在被某种力量缓慢净化的伤口,又感受了一下脑中依旧有些紊乱的指令,冰冷的电子眼中数据流疯狂闪烁。

“目标出现未知变异……

能量反应剧增……

具备特殊精神干扰能力……

威胁等级提升至最高……

建议捕获优先级高于清除……”

他机械地低语了几句,然后身形缓缓后退,再次融入环境,消失不见。

他需要重新评估和报告,而不是贸然攻击一个突然变得不确定的目标。

水晶丛后,墨黎蜷缩在地上,全身依旧因为剧痛而剧烈颤抖。

细胞的撕裂感、精神的暴涨感、以及“源初之泪”那温和却又霸道的净化力量,依旧在他体内疯狂冲撞。

他不知道“渔夫”为什么退了,只知道暂时捡回了一条命。

他摊开手掌,那滴“源初之泪”已经消失不见,仿佛完全融入了他的身体。

但他能感觉到,一股新生的、纯净而强大的力量正在他体内缓慢沉淀,与他自己那点可怜的精神力、还有那35%的“混乱依赖”标记度。

以及更深层次的、与陆锦辰的羁绊,发生着微妙而不可知的反应。

【叮!成功接触并吸收不完整‘源初之泪’(Inplete primordial tear)!

宿主精神力永久大幅提升!

获得临时状态:‘纯净洗礼’(pure baptism)(持续净化体内杂质与负面能量)、‘精神过载’(psychic overload)(力量暴涨导致控制力暂时下降)。】

【叮!未知变异发生……正在检测宿主状态……】

【叮!与目标‘陆锦辰’羁绊发生未知进化……进化方向计算中……】

系统的提示音断断续续,仿佛也受到了影响。

墨黎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陆家庄园的方向。

通过羁绊,他能感觉到,陆锦辰的状态变得极其糟糕,生命力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会熄灭。

是因为救自己而透支了吗?

还是因为“源初之泪”被自己吸收,对他产生了负面影响?

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获得力量的茫然,有对自身变化的恐惧,更有对那个疯子状态的担忧和……

一丝莫名的愧疚。

他挣扎着坐起来,靠在冰冷的水晶上,大口喘着气。

他得到了“源初之泪”(的一部分),但过程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凶险和诡异。

陆锦辰的意外插手,“渔夫”的袭击,以及这力量带来的痛苦和未知变化……

前路,似乎更加迷茫了。

他现在该做什么?

回去救那个疯子?

可自己这状态能撑到回去吗?

回去后又该如何应对陆家内部的阴谋和A.E.G.I.S的威胁?

他看着自己依旧微微散发着蓝白色微光、疼痛逐渐减轻的手掌,眼中充满了困惑与坚定。

至少,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逃跑的弱者了。

他有了力量,虽然还无法完全控制。

也有了必须回去的理由。

他休息了片刻,感觉身体的剧痛稍微缓解,新生的力量开始缓慢平复。

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片诡异的废墟和泪垢之海。

转身,朝着来的方向,步履蹒跚却坚定地走去。

遥远的陆家庄园,医疗团队正在对再次濒死的陆锦辰进行全力抢救。

周管家面色铁青地站在一旁,听着手下关于庄园内部近期一些异常人员调动和通讯的汇报,眼神越来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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