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时隐窟的石室内,三架榫卯织机还泛着淡金光,可石室之外的通道里,却弥漫着化不开的墨黑妄气 —— 妄墟影卫撤退前,在窟口布下了 “妄力网”,那网由无数细如发丝的妄力丝交织而成,泛着冷光,连石缝里漏进的晨光都被吞得一干二净。
“这网能吸时力,我们的本源刚靠近,就被扯走了半成。” 织时婆婆扶着织机,皱纹里还沾着金粉,她刚试着用织时力探路,指尖的金丝一碰到妄力网,就像被潮水卷走般消散,“墨时安长老留下的手记里提过,妄力网是妄时尊专门用来困守墟者的,需‘五行本源共振’才能破 —— 可我们织时族只剩木属性,缺了火、金、水、土,怎么共振?”
阿烬走到窟口,炎枪尖抵着妄力网,紫金炎刚冒出来,就被网丝缠上,枪身竟微微发烫。他想起之前在浊水涧,妄力吞火的场景,眉头紧锁:“寻常的炎火没用,得借五行相生的力。黄垣,你的土圭能引后土纹,能不能先在网外布一层土盾,挡住妄力的吸力?”
黄垣点头,握紧土圭贴在石壁上。圭身的鸿蒙残碑碎片泛出金光,顺着石壁蔓延到窟口,凝成半圈土黄色的后土盾 —— 妄力网碰到土盾,立刻传来 “滋滋” 的声响,网丝的墨黑力淡了几分。“土生金,接下来该月清玄长老了。” 黄垣喊了一声,月清玄已旋动鸿蒙月轮,银芒顺着土盾边缘爬上去,在网前凝成一道白虎纹金墙。
“金生水,云溪不在,谁来引水力?” 炎霜突然开口,她望着石室角落的织时水缸,里面还盛着织时族用来泡丝线的 “时泉”—— 时泉泛着淡蓝光,是蕴含水属性时力的泉水。阿烬眼睛一亮,炎枪挑起一缕时泉,甩向月轮的金墙:“用水借金力,再引火生土,说不定能成!”
时泉碰到金墙,瞬间化为无数水珠,水珠裹着银芒,像雨丝般洒向妄力网。阿烬趁机燃起重焰,紫金炎裹着水珠,撞在网中央 ——“轰” 的一声,水珠蒸发成白雾,白雾中竟泛出五行相生的光带:土黄、金白、水蓝、火红、木绿,五道光带缠在一起,像锁链般勒住妄力网。
“就是现在!” 织时婆婆突然将三架织机的金丝扯出,金丝顺着光带蔓延,织成一张 “织时破妄网”。两网相撞,妄力丝开始崩断,墨黑妄气像烟一样散开来。可就在妄力网要彻底碎裂时,网中央突然浮出一张模糊的脸 —— 是妄时尊的幻影!
“五行相生?倒是比我想的聪明。” 幻影冷笑,指尖弹出一缕墨黑力,直刺黄垣的土圭,“但你们忘了,残碑碎片的力,也是时力,能被我吞!” 墨黑力缠上土圭,残碑碎片的金光竟开始变暗,黄垣心口一阵剧痛,本源力像是要被扯出来。
“别被幻影骗了!” 月清玄突然旋动月轮,银芒斩向幻影的脖颈,“这是妄力化的虚像,没实体,攻击它没用,得毁了网的阵眼!” 她盯着妄力网边缘的一块黑色晶石 —— 那是影卫留下的阵眼,正泛着妖异的光。
阿烬会意,炎枪掷出,紫金炎裹着织时金丝,直刺晶石。晶石碎裂的瞬间,妄力网彻底崩解,幻影也化为黑烟消散。黄垣瘫坐在地,土圭的金光渐渐恢复,残碑碎片上的 “息壤为界” 四字,竟比之前更亮了些。“看来…… 残碑碎片也在借五行力变强。” 他喘着气,把土圭抱在怀里,像护着稀世珍宝。
织时婆婆突然走到石室的织机旁,掀开织机下的石板 —— 石板下藏着一个木盒,里面放着一枚青铜罗盘,盘面上刻着织时族的隐阵纹,指针泛着淡金光,却一直对着窟外的某个方向。“这是墨时安长老留下的‘忘川罗盘’,能指忘川的方向。” 她把罗盘递给阿烬,“手记里说,忘川底的母卷,藏在‘执念水’最深的地方,只有‘没丢过执念的人’才能拿到 —— 可我们这些守墟者,谁没丢过执念?”
阿烬接过罗盘,指针突然剧烈晃动,像是被什么干扰。他刚想说话,怀里的墟界螺突然发烫,螺壳上浮现出一行字:“忘川的执念水,会映出你们最想追回的过往。阿烬,你会看到炎小夏的残魂;月清玄,你会看到月轮族的长老;黄垣,你会看到土族的幼童 —— 记住,别碰幻影,一碰就会被拖进妄墟。”
是墟渡人的消息!众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阿烬握紧罗盘,指针终于稳定下来,指着窟外的东方 —— 那是浊水涧下游的方向,也是忘川的所在。“还有四天就是冬至后七日,我们得在总攻前拿到母卷,引烛龙火。” 他把罗盘递给炎霜,“你先带着织时遗民回黄壤墟,跟云溪汇合,告诉她我们的行踪。”
炎霜摇头,握紧炎枪:“我跟你们一起去忘川!云溪姐姐有苏绣卷,能护着幼童和遗民,我去了还能多份战力 —— 而且,我也想帮小夏姐把残魂抢回来。” 她的眼神坚定,像极了当初阿烬守护炎墟族的模样。
阿烬没再拒绝,他知道炎霜的性子,决定的事不会改。织时婆婆把木盒里的织时图谱递给月清玄:“这是补全后的隐时术图谱,你们去忘川时用,能隐住时力,不被妄时尊的眼线发现。” 她又从怀里掏出一小包金粉,递给云溪留下的苏绣卷 —— 金粉落在卷上,“守时者名录” 的空白处,竟自动织出一行小字:“忘川险,执念为舟;母卷显,烛龙醒。”
是苏九的指引!云溪虽然不在,但绣卷仍在传递着她的消息。阿烬望着绣卷上的字,突然想起炎小夏融入时心时核时的笑容,想起墨时安碎织晶时的坚定,想起所有为守护时层牺牲的人。“我们走。” 他提起炎枪,率先走出隐窟,阳光洒在他身上,像是为他镀上了一层金光。
众人跟在他身后,织时遗民站在窟口挥手,织时婆婆的声音飘来:“一定要活着回来!织时族的金丝,会一直护着你们!” 阿烬回头,挥了挥手,转身朝着忘川的方向走去 —— 罗盘的指针在阳光下泛着光,像是在为他们指引一条充满危险,却又必须走下去的路。
而此刻,浊水涧下游的忘川边,墟渡人的乌篷船正停在水面上。他望着探妄组来的方向,斗笠下的嘴角微微上扬,指尖缠上一缕淡蓝丝线 —— 那是苏绣母卷的丝线,正泛着微弱的光。“九妹,你的子卷快到了,母卷在忘川底,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团聚了。” 船桨划动,乌篷船朝着忘川深处飘去,水面留下淡淡的涟漪,很快消失在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