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时隐窟的穹顶还飘着未散的金粉,那是织机引术破妄网时溅起的织时本源。阿烬的炎枪斜插在榫卯阵基上,枪尖还缠着几缕断裂的墨黑妄力丝 —— 方才妄网崩裂的瞬间,这些丝像活物般扑向织机,若不是织时遗民长老墨松及时用 “木榫锁丝术” 将其钉在石壁上,恐怕早已缠上操作织机的幼童墨芽。
“妄力丝里裹着‘影卫的识念’,碰不得。” 墨松用指尖捏着一根木榫,将缠在上面的妄力丝挑断,“这些丝是妄时尊用‘织时禁术反向炼制’的,能模仿我们的木榫术,刚才若不是阿烬长老的炎火烧断了丝的本源,这隐窟的阵基早被它们蛀空了。”
墨芽抱着织机上的金梭,小脸上还沾着金粉:“长老,梭子上的织时力变弱了…… 刚才破妄网时,梭子好像吸了太多妄力,有点发烫。” 她把金梭递过去,梭身原本莹润的木纹里,竟嵌着点点墨黑,像极了黄垣土圭上曾有的妄力纹路。
黄垣立刻上前,用指尖沾了点息壤,轻轻抹在金梭上:“土能克妄力,先让息壤稳住它。” 息壤刚触到梭身,墨黑点点就开始泛白烟,可没等完全消散,隐窟深处突然传来 “轰隆隆” 的震动 —— 石壁上的榫卯接缝处,竟渗出淡紫的墟气,之前被织机术封住的洞口,此刻正被一股巨力往外顶。
“是影卫的援军!” 月清玄迅速旋动月轮,银芒在洞口凝成一道 “月轮盾”,“刚才破妄网的动静太大,把附近的妄墟影卫都引来了!” 话音刚落,一只覆着墨甲的手突然穿透墟气,狠狠拍在月轮盾上 —— 盾面的玉兔纹瞬间黯淡,月清玄被震得后退两步,指节泛白。
阿烬立刻挺枪上前,紫金炎顺着枪杆蔓延,在洞口织成一道 “炎火榫卯墙”:“墨松长老,你们带着幼童从隐窟的密道走!我们断后!”
“密道通不到忘川!” 墨松急声道,“隐窟的密道只连‘墟涡’,而苏九前辈的母卷在忘川底,要去忘川,必须先经墟涡 —— 那是浊水涧通往忘川的唯一捷径,可墟涡里全是‘时流乱丝’,进去容易迷路!”
就在这时,阿烬腰间的墟界螺突然发烫,螺壳上的淡紫纹路开始旋转,发出 “嗡嗡” 的低鸣 —— 那声音竟与织机的运转声渐渐合拍,金梭上的金粉突然飘起,顺着螺音的方向,在半空织出一道细细的金线,直指隐窟深处的密道入口。
“是墟渡人的指引!” 云溪攥紧苏绣卷,卷上 “忘川母卷” 的地图突然亮了,原本模糊的忘川轮廓旁,多了一行小字:“墟涡映时流,丝引忘川路。” 她突然想起之前墟渡人说的 “螺能避执念水”,此刻螺音与金梭共鸣,显然是在指引他们走密道、经墟涡去忘川。
“没时间犹豫了!” 阿烬果断道,“月清玄,你跟我守洞口;黄垣,你帮墨松长老带幼童进密道;云溪,你用苏绣卷盯着金梭的金线,别让我们在墟涡里迷路!”
分工刚定,洞口的墟气突然暴涨,十几只墨甲影卫冲破炎火墙,为首的影卫头领手持一柄 “妄力榫卯刀”,刀身的墨黑纹路竟与隐窟的石壁榫卯完全契合 —— 他挥刀一砍,石壁上的炎火墙瞬间崩裂,榫卯接缝处的金粉被刀风扫得四散。
“织时族的榫卯术,倒是被你们用得熟练。” 阿烬冷笑,炎枪在手中一转,紫金炎凝成 “九转焚墟榫”,狠狠刺向影卫头领的刀身 —— 两兵相撞的瞬间,炎火与妄力爆发的冲击波震得整个隐窟发抖,墨松趁机带着墨芽和其他幼童往密道退去,黄垣用息壤在密道入口筑了道 “后土墙”,暂时挡住影卫的追击。
月清玄抓住间隙,月轮银芒暴涨,在影卫群中织出一道 “月金网”:“阿烬,快进密道!这些影卫的刀能破我们的术,再耗下去会被围死!” 她的月轮突然泛出淡蓝光,那是之前交出记忆后留下的 “妄力印记”—— 印记发烫,让她眼前闪过一丝幻象:月轮族长老的身影在妄墟中招手,似在唤她过去。
“别被幻象骗了!” 阿烬一把拉住月清玄,炎枪横扫,逼退扑来的影卫,“先进密道!” 两人退到密道入口时,黄垣的后土墙已被影卫头领砍出缺口,墨黑刀风擦着黄垣的肩膀划过,在石壁上留下一道深痕。
“快进去!我来封门!” 黄垣将土圭按在密道壁上,息壤顺着壁缝蔓延,很快就要封住入口。影卫头领见状,竟将妄力榫卯刀插进自己的胸口,墨黑妄力瞬间暴涨,“妄力自爆!我看你们怎么逃!”
“走!” 阿烬拽着月清玄跳进密道,云溪和墨松早已带着幼童在密道内等候。黄垣最后望了眼即将自爆的影卫,毅然转身跳进密道 —— 息壤在他身后彻底封住入口,自爆的冲击波震得密道顶的土石簌簌落下,却没能伤到众人分毫。
密道内一片漆黑,只有金梭上的金线和墟界螺的紫纹泛着光。金线在空中牵引着方向,众人顺着密道往前走,脚下的路面渐渐变得柔软,像是踩在 “时流棉” 上 —— 墨芽突然指着前方:“你们看!前面有光!”
众人加快脚步,转过一道弯后,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密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空间中央悬浮着一个墨黑的漩涡,漩涡边缘缠绕着七彩的 “时流乱丝”,每根丝上都映着不同的画面 —— 有的是炎墟族的朝阳,有的是月轮境的雪晶,还有的是织时族的织机,像是把时层的过往都缠在了里面。
“这就是墟涡。” 墨松望着漩涡,声音带着敬畏,“传闻墟涡是‘时空的褶皱’,进去后会看到自己‘最想回去的瞬间’,要是被那些时流丝缠上,就会永远困在回忆里。”
云溪的苏绣卷突然飘了起来,卷上的忘川地图与墟涡的漩涡渐渐重合,卷首苏九的背影泛出蓝光,像是在确认方向:“母卷的气息…… 就在墟涡对面的忘川底!”
可没等众人松口气,墟界螺突然发出急促的鸣响,螺壳上的紫纹竟开始褪色 —— 阿烬皱眉:“不好!刚才影卫的自爆,可能惊动了忘川的守卫!”
话音刚落,墟涡的漩涡突然加速旋转,时流乱丝中竟映出妄时尊的脸,他的声音裹着墟气,从漩涡深处传来:“阿烬,月清玄,你们倒是会找路。不过别以为过了墟涡就能拿到母卷 —— 忘川底的‘妄水守’,可是我用上古守墟者的执念炼制的,你们想拿母卷,就得先过他这关。”
妄时尊的声音消失后,墟涡边缘的时流乱丝突然变得狂暴,几根乱丝朝着墨芽缠来 —— 墨松立刻用织机术挡在墨芽身前,金梭的金线与乱丝相撞,发出 “滋滋” 的声响。
“别碰那些丝!” 阿烬将墨芽护在身后,炎枪上的紫金炎泛出暖意,“时流乱丝会勾出执念,我们得跟着金梭的金线走,不能被丝上的画面迷惑。” 他望着墟涡,又看了眼腰间的墟界螺 —— 螺音虽还在响,却比之前弱了许多,显然墟渡人的指引也快撑不住了。
墨松轻轻抚摸着金梭,像是在与织机对话:“墨时安长老曾说,‘织时术的真谛,不是控制丝,是跟着丝走’。这墟涡的时流丝,或许也能被我们的织机术引导。” 他将金梭递给墨芽,“芽儿,你来引丝。你的织时力最纯,不会被执念影响。”
墨芽握紧金梭,深吸一口气,将金梭上的金线朝着墟涡抛去 —— 金线在空中缠住一根时流乱丝,那根丝上的画面突然变成了织时族的织机坊,墨芽的眼睛亮了:“这是…… 族里的织机坊!我小时候常去那里玩!”
“别分心!” 云溪提醒道,“跟着金线走,别被画面勾住!”
墨芽点点头,牵着金线一步步走向墟涡。众人跟在她身后,随着金线的牵引,慢慢走进墟涡的漩涡 —— 时流乱丝擦着他们的衣角飘过,映出的画面虽诱人,却没人敢多看一眼。
墟涡深处一片寂静,只有金线的光芒和墟界螺的余响。众人走着走着,脚下的时流棉渐渐变成了冰凉的液体 —— 云溪低头,发现自己的脚竟踩在 “妄水” 里,水面映出她的脸,却不是现在的模样,而是小时候在隐魂谷,跟着母亲学画烛龙纹的样子。
“忘川到了。” 墨松的声音带着疲惫,却难掩激动,“母卷…… 就在这妄水底下!”
可就在这时,妄水突然开始沸腾,水面下升起一道巨大的黑影,黑影的轮廓像是由无数执念丝组成,手中握着一柄 “妄水剑”—— 正是妄时尊说的 “妄水守”。
“想拿母卷,先过我这关!” 妄水守的声音从黑影中传来,妄水剑朝着墨芽挥去,剑风裹着冰冷的妄力,让整个忘川的水面都结上了薄冰。
阿烬立刻挺枪迎上,紫金炎与妄水剑相撞,冰与火的交锋让妄水溅起丈高的水花。月清玄旋动月轮,银芒在妄水守身后凝成一道月轮斩,黄垣则用息壤在墨芽身前筑墙,护住织时族的幼童。
云溪望着水面下的母卷气息,突然将苏绣卷抛向空中:“苏九前辈!请指引我们!” 绣卷在空中展开,卷上的苏九背影与水面下的母卷气息共鸣,一道淡蓝的丝从绣卷中飘出,缠向妄水守的黑影 —— 黑影竟瞬间停滞了动作,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
“是母卷的气息!” 墨松惊喜道,“妄水守是用执念炼制的,母卷的‘守护丝’能克制他!”
阿烬抓住机会,炎枪暴涨,紫金炎裹着金线,狠狠刺向妄水守的黑影 —— 黑影在炎火与守护丝的夹击下,渐渐消散在妄水中,只留下一柄冰冷的妄水剑,沉入忘川底。
妄水恢复平静,水面下泛出淡蓝的光,那是母卷的气息。云溪弯腰,将手伸进妄水 —— 水虽然冰冷,却没有勾出她的执念,显然是苏绣卷的守护丝起了作用。
“母卷…… 我拿到了!” 云溪的手从水中抬起,手中握着一卷淡蓝的丝织品,丝上绣着与苏绣卷相同的 “守时者名录”,只是比子卷大了三倍,卷首绣着完整的苏九画像,画像旁刻着一行篆字:“九代绣魂,护时不绝。”
可没等众人庆祝,墟界螺突然彻底失去光泽,螺壳裂开一道缝 —— 阿烬心中一紧,抬头望向墟涡的方向,只见妄时尊的身影正站在墟涡边缘,手中握着一缕淡橙光,正是炎小夏的残魂。
“拿到母卷又如何?” 妄时尊冷笑,“冬至后三日,我会在墟界裂隙等你们。若不交出母卷和时心时核,我就把这缕残魂,融进妄力核心里。”
说完,妄时尊的身影消失在墟涡中,只留下众人在忘川底,望着手中的母卷和腰间碎裂的墟界螺,心中明白:真正的决战,已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