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静,莲花楼周围只剩下狐狸精的轻酣声
厨房的窗户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黑影从里面翻了出来
在莲花楼门口打坐的笛飞声耳尖动了动,注意到了这细微的动静,微微侧头,但事不关己,他重新闭目并不打算动作
就在葛潘以为自己就要成功逃走时,一声犬吠,狐狸精从笛飞声身侧的狗窝一跃而出,一口咬住了葛潘的裤腿
葛潘害怕狐狸精叫喊吵醒其他人,一只手抓起狐狸精钳住它的嘴,另一只手发狠着抓起一旁大石就要砸上它的脑袋
结果刚抬起手,一颗石子和一个瓷杯从不同方向飞来击中他的两只胳膊,胳膊刺痛,手下意识松开,狐狸精飞快的跑到安全的地方
葛潘回头,看见被惊醒的方多病手里还在颠着块石头,见自己看向他,正跃身过来
葛潘知晓自己打不过他,眼疾手快的往楼门前跑去,一把掐住了就近的笛飞声的脖子,挟持着他当人质
“让我走!不然……我掐死他!”
被掐住脖子的笛飞声铁青着脸,面色黑沉的像是能滴出墨来
方多病见他这副模样嘿嘿一乐:“你没看出来我俩不对付嘛,正好,你掐死他,皆大欢喜。”
葛潘一愣,笛飞声趁机一肘狠狠捣在他心口,葛潘猛的往后一踉跄
方多病抓住机会一个跃步上来,一把扭住了葛潘,而同时,笛飞声抽出方多病腰间的短剑,目光一冷就要插进葛潘心口
方多病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阻止
“不可——”
葛潘眼睁睁看着刀尖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下只觉死定了,下意识闭上眼睛,可等了一会儿,只听到短剑和瓷器碰撞的声音,却没有感受到疼痛
他悄咪咪的睁眼,只见那把短剑掉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个杯子,和刚刚砸向自己的杯子一样
“你们太吵了。”
淡漠的声音自楼上响起,几人抬头看去,发现李寻渡正抱胸站在二楼,冷漠的看着他们
方多病看到李寻渡眼睛亮了亮,还没来得及开口,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
李莲花从门内出来,他一身中衣,睡眼惺忪看着站在门前空地的三人
“啊,已经抓到了啊,我还想帮忙来着。”
笛飞声不爽地看着李莲花在那演戏,方多病上前从他手里夺回自己的短剑,重新收回腰间
“等你帮忙人早溜了!不过你到底在哪交的朋友?下手倒挺狠。要不是李姐姐,葛潘早就死了。”
“敢挟持我,就当有死于我手的觉悟。”
方多病好笑的看着环胸而立的笛飞声,他手腕处李寻渡用杯子砸出来的红痕还未消下去
“自大狂,你真是不知收敛为何物,弱成这样能不张狂了吗?要不是我救了你,你还有命说狠话呢?别说本少爷不教你,江湖行走,先学做人,记住了啊!”
方多病说着还拍拍笛飞声的肩,李莲花看着他的动作默默抽了口气瞥了眼笛飞声的脸色
笛飞声后退一步,远离方多病的手,咬牙切齿道:“你很好,你让我想起,很多年前有个人和你很像,也想教我做人的道理。”
方多病看他的动作撇撇嘴,收回自己的手,“是吗,那肯定跟我投缘,敢问那位兄台高姓大名,我一定要认识认识。”
“可惜我先让他做了鬼,你倒可以跟他在阴曹地府认识。”
方多病闻言一抽气,又要怼上去:“我说你这人——”
李莲花见状刚准备抬步上前劝架,一件披风就落在了他的肩上
“夜深了,贼人也抓住了,你回去睡觉吧。”李寻渡收回手,看向门外的两人“我将二楼收拾好了,你们一人一间屋子,方多病睡我那间。”
“阿渡——”李莲花闻言,下意识就要反驳,再怎么安排他们,也不应该让她让出房间,但李莲花还没来得多说,就被李寻渡推进门内,丝毫没给他反驳的机会
方多病听到自己可以去房间睡了,正要高兴,但反应过来意识到李寻渡将房间让了出来,又突然愧疚起来
要不是自己和笛飞声吵架,小师叔早就休息了,可现在还在给自己解决烂摊子
想到这,方多病看了眼笛飞声,一咬牙,狠下心道:“不用!我和这个自大狂睡在一楼,李莲花去二楼睡。”
笛飞声瞥了他一眼,淡淡反驳:“我要睡二楼。”
方多病根本不管他的意见,撂下一句“休想!”便押着葛潘进去,重新绑住他
李寻渡挑了挑眉,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刚刚一直想发表意见的李莲花身上
李莲花被李寻渡盯着,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躲开她的视线,拽着刚进门的笛飞声去一楼的屋子给他俩找被褥
笛飞声抱臂站在一旁看着在柜中翻找的李莲花:“你和那个灵渡阁的关系好像并不一般。”
李莲花抱着被褥,挤开他,放在榻上:“再说一遍,阿渡是我师妹,而且她有名字,叫李寻渡。这竹塌勉强可睡人,笛盟主和方多病就自便吧。”
笛飞声冷哼一声:“阿渡?你叫的倒是亲近。李相夷,你真的变了太多。而且你明明看出来她身份有问题了。”
一个自称在东海大战后才机缘巧合拜师进了云隐山的人,却会李相夷的独门绝技,也就傻子会信那是芩婆教给她的
李莲花铺床的手动作不停,嘴上纠正:“李莲花。”但丝毫不回应笛飞声对李寻渡的怀疑
笛飞声见他不回答自己,也没有追问下去,视线落在房间外的方多病身上,眼底闪过新的想法
“你说我要是趁晚上杀了那小子,你是不是恢复内力后,第一个就要来杀我?”
李莲花铺好被褥,直起身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门外,笑道:“笛盟主从不是趁人不备背后出手之辈。”
“等我恢复内力,就杀了他。”
李莲花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懒洋洋道:“不至于,笛盟主岂会跟个小辈计较。”
“你倒格外爱护这个小辈,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他哪儿值得你这么维护?”
李莲花哼哼一笑:“他欠着我衣食住行数十贯钱,我只担心他还不了债,还有你,笛盟主,记住啊,我这可不是白吃白住的。”说着打了个哈欠,喊方多病进屋睡觉,便上楼去了
笛飞声被噎得死死的,着背影消失在二楼的李莲花,嫌弃无比,又在意地瞥了瞥进门的方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