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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陆平章一大早就秘密带着都禄去了京城。

马车一路直达皇宫。

挂着信义侯牌子的马车自然不会被检查,即便是在宫门口也是。

陆平章坐在马车中,神色自若。

反倒是都禄今日明显有些紧张忐忑。

他并非第一次来京城,从前大王子还小一点的时候,他就曾陪着大王子来过京城,那时正值当今大梁皇帝登基不久,因为平息战乱,万国为表恭敬来大梁朝贺,那也是都禄第一次见到大梁皇帝身边的陆平章。

便是再早些,跟着先王,他也曾经来过大梁。

那会现在的大梁皇帝还是太子,陆平章也还不是大梁的信义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还是如今那位的爹。

但和从前不同,一路逃亡的都禄如今就像一只惊弓之鸟,心里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位信义侯会忽然让他进宫,还让他带上繁沙耶。

心中隐隐有所猜测,都禄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对面闭目假寐的那个男人的身上。

却又有些吃惊。

他明明知道繁沙耶只能再用一次,他难道不想治好自己的腿吗?

“不该想的别想,不该问的也别问。”陆平章明明闭着眼睛,却像是知道都禄在想什么一样。

都禄心下一惊。

下意识收回视线,过了会,都禄还是朝陆平章看去,用他那拗口的大梁官话和陆平章提醒道:“繁沙耶只能再用一次,若使用完,你的腿我也没办法,万密宗里或许会有你想要的解药,但万密宗的老巢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你就算想找也得耗费不少时间。”

陆平章这才睁开眼睛看向都禄。

他神色平淡,却未答自己之事,只是跟都禄说道:“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不会忘。”

都禄就知道这个男人是认真的。

不知道他到底要他救谁,竟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但这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只要保证大王子的现在和以后都是安全的就好。

之后两人一路无话,马车继续通行于宫道之中,最后直接在一处宫殿前停下。

交泰殿是承和帝居住之处。

此时于交泰殿外守着的将领都是承和帝的心腹,冯公公也站在宫殿之外,时不时往外翘首以盼。

看到陆平章的马车抵达于宫殿之外,冯公公立刻加快脚步朝陆平章这边走了过来。

昨日侯爷突然来宫里说或许有人可以救治陛下的身体,还说了今日一早会带此人过来,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正好今日陛下不需要上早朝。

冯公公更是让内阁那几位大人都没来,拿陛下身体不适让人推脱了去,一早就在这候着了。

皇后娘娘先前也到了。

这会帝后正在殿中等待。

“冯公公。”沧海率先跟冯公公打了招呼。

冯公公诶一声,眼睛却朝掀起车帘的陆平章看去。

“侯爷。”

嘴里打着招呼,冯公公的目光却不自觉朝他身后看去。

待看到一眉骨高耸,五官深邃的中年男人,冯公公自然一下子就认出这位就是那位浡泥国大王子身边的护卫都禄。

之前两人就见过。

冯公公还曾亲自接待过他们。

而就在冯公公认出都禄身份的时候,都禄也认出了冯公公的身份。

他下意识越过冯公公朝他身后的宫殿看去,在看到交泰殿三个字时,又像是不敢置信一般,立刻朝身边的陆平章看去。

他瞳孔微震,心下也跟着震惊不已。

陆平章却仍是目光淡淡看着他。

并未解答他心中的疑惑,只是说:“下去吧。”

都禄怀揣着不敢置信的震惊感,神情恍惚地先走了下去。

虽然这里都是可信之人,但都禄下去之前还是先戴上了披风的风帽,把自己的五官藏于其中,而后半躬着身低着头。

等陆平章也一并下来之后,冯公公便立刻领着他们往大殿走去。

殿中早已有人通传,冯公公便也没叫人再次传话,径直推着陆平章领着都禄走了进去。

“陛下,娘娘,侯爷到了。”

冯公公进去后便立刻和同坐在龙榻上的帝后说道。

郑皇后看到跟着他们进来的一个裹着黑色披风的男子时,立刻站了起来。

她向来娴静温柔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激动的神情。

承和帝倒是神色如常,和陆平章打完招呼后才看向都禄。

在都禄摘下风帽和两人请安的时候,承和帝一边握着郑皇后的手,安抚着让她坐下,一边温声和都禄打招呼:“都禄先生,好久不见了。”

都禄不知该如何回答,仍单膝下跪,右手抵在左胸脯处和承和帝问好:“皇帝陛下万安。”

承和帝笑着叫起,又叫人看座。

等冯公公给两人上茶后,承和帝才又看着都禄说道:“平章说你有一秘宝可解世间至毒,你既然在这,应该也能猜到今日是为谁看病了。”

都禄的确没想到这位信义侯要他救的人竟然是大梁的天子。

他更没想到这位大梁皇帝身上竟然也有毒。

遥想之前两次见面,都禄的确感觉到这位大梁皇帝的身体并不是很好,但当时都禄也没感觉到他身上有毒。

如今——

都禄迟疑着,想抬头看一眼承和帝,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无妨,你是医者,尽管看。”承和帝仿佛能洞悉都禄的举动,温声与他说道。

都禄没再犹豫,抬头看去。

这一看,倒叫他内心十分震惊。

短短数年,这位大梁皇帝的气色竟然已经变得那么差了。

“都禄先生,劳你替陛下看看。”郑皇后还是没按捺住,着急问道。

都禄没犹豫。

“冒犯了。”他说完,朝承和帝走去。

他是医毒双修,善毒,但也会医。

只是他的医术和大梁那些大夫不同,不靠诊脉判断。

他先是观察了承和帝的面色,又看了舌头和眼睛,还找出一枚针。

“都禄先生,你这是做什么?”冯公公先着急道。

郑皇后也拧着眉,身体绷紧。

陆平章虽然没说话,但也始终看着都禄这边。

倒是承和帝示意无碍。

“是要取血?”他问都禄。

都禄连忙点头说道:“我得看下陛下的血。”

承和帝颔首,让都禄请便。

都禄让人拿了一碗干净的水,用针刺了下承和帝的指腹后,见血落于水中,看了会后,方才询问承和帝:“皇帝陛下这毒,是幼时所服?”

承和帝点头。

“幼时所服,不过量不多,只是之后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如今更是时常觉得疲惫,无力。”

都禄低着头,不言。

郑皇后问:“陛下如何?先生可能救?”

承和帝也看着都禄说:“都禄先生尽管开口。”

毕竟面对的是大梁皇帝,都禄也犹豫着尽可能用好一些的话来开口,但再好听的话,本质也是一样的。

都禄蹙着眉,本就阴鸷的面容也显得更为严肃了。

他斟酌着说道:“陛下过往虽服用过毒药,但体内毒素已清,现在陛下身体羸弱已非毒素导致,我的东西救不了陛下。”

郑皇后的脸一下子就苍白起来。

冯公公更是直接红了眼睛。

陆平章也变了脸色,抿紧了唇。

都禄怕被怪罪,低下了头。

承和帝安静一会后开口:“这样。”

他像是早就料想到这个结局,神情并未有什么变化,反而问起陆平章的身体。

“那信义侯的毒呢?先生可有办法?”

都禄这下倒是点了头。

“信义侯中毒不久,我前日已经看过,至少有五成的把握。”

承和帝蹙眉:“才五成?”

他对这个结果不满意。

但想想,这也是这些年难得的好消息了,有五成的把握总比一成都没有的要好。

他跟都禄说:“信义侯是我大梁的中流砥柱,望先生多加费心,一定要还给朕一个平安健康的信义侯。”

都禄自然不敢不从,低声答是。

承和帝满意了一些,又跟冯公公交待道:“你先带着先生去隔壁。”

之后又跟身边的郑皇后说道:“你也先回去。”

郑皇后双目微红看着承和帝。

察觉到他眼中的鼓励和安慰,郑皇后眼眶愈红,但终究没说什么。

她点了点头,又尽可能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这才先行离开了这边。

他们走后,殿中就只剩下承和帝和陆平章两个人。

陆平章的情绪显然比来时要糟糕许多。

他本以为都禄的秘宝连他的身体都能救,陛下的身体更是轻而易举。

没想到……

“早说了我这身体不是因为那个毒,你还不信。”

“也罢,试过,你们也就不必总是挂在心上了。”

两人既是君臣,也是多年好友,陆平章自然没必要跟承和帝说那些场面话。

他只是看着承和帝认真说:“属下从都禄口中知道一个万密宗的地方,那边应该有不少不出世的高手,总有办法的。”

承和帝笑笑,对此并不抱希望。

他的身体他清楚。

油尽灯枯。

除非有大罗金仙,真有什么神丹妙药。

但承和帝并不信这些丹药一说。

“先不说朕了,都禄既然有法子救你,你就先好好看你的病。”他不知道都禄的秘宝究竟是什么。

“之后你就在家好好养病。”

未等陆平章说什么,承和帝忽然语气严肃了一些:“平章,朕希望你能知道,不仅朕的身体重要,你的身体也一样重要。”

“朕和朕的孩子都不能没有你。”

陆平章看着承和帝,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但在他的注视下,陆平章还是垂下眼眸,点了点头。

“朕会让张太医跟你同行。”

陆平章却道:“陛下让张太医明日再来,臣会对外宣称重病。”

承和帝自然一下子就领悟了陆平章的意思。

他拧眉问:“你是觉得当初战场上给你下毒的人有异?”

陆平章说:“当时如何,臣不知道,但臣知道,现在朝中必定有不少人盯着臣的身体。”

“既然他们如此希望臣有事,不如就叫他们高兴高兴。”陆平章扯起薄唇。

想到什么,他又看着承和帝皱起眉:“只是万寿节在即,臣不知道要多久才好……”

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承和帝知他担心,笑着安慰起他:“放心,朕有数,你近日为朕部署的已经够了。”

君臣之间就着万寿节又说了一会。

之后承和帝便叫陆平章先带着都禄离开了,先回家治病去。

只是在陆平章走之前,承和帝忽然又喊住他,郑重道:“平章,你要好好好的,朕还等着你日后替朕辅佐太子。”

陆平章看着承和帝眼中的关切,沉默许久才点了点头。

回去路上。

即便已经离开皇宫,但都禄还依旧处于一种不敢相信的震惊中。

直到察觉到对面男人看过来的眼神,都禄立刻警醒过来,不等人警告就立刻说道:“放心,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大王子那也不会说。”

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都禄自然不希望大王子处于这样的危险之中。

何况日后大王子回国还需要大梁这边的助力。

大梁要是因为大梁皇帝的身体乱了,对他们只有坏处没有益处,都禄自然不至于这么蠢。

陆平章显然也知道他不会说,才会这样带他进宫。

他收回落在都禄身上的视线,说:“说下你的法子。”

都禄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没隐瞒,他把陆平章的情况,和如何救治的法子跟陆平章说了一番。

陆平章听他法子,拧了拧眉,但是并未开口打断,依旧安静听着。

回到宛平,正是午膳之后。

今日阮、沈两家来了家里吃午膳,这会才走不久。

沈平远刚送完,正准备进去,便在门口看到回来的陆平章。

“平章,你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看到女婿,沈平远显然很高兴,往人那边又迎了几步过去。

又扫了一眼他身后的马车。

知道那位都禄先生还在里面,沈平远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收回视线,任由平章的护卫带着马车去往后院,而他上前主动推平章进去。

“吃饭没?”他问。

陆平章客气:“还没。”

沈平远忙问:“那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叫人去准备。”

陆平章想了想,其实也不饿,只是不吃,朝朝回头知晓定然又要担心,便说:“随便煮份面条就好。”

沈平远立刻遣来小厮,让人去厨房喊人准备面条,回头送过来。

沈平远本来想问下今日的情况。

又怕此事涉及两国要害,不好随意探听,自己这一开口反而叫平章为难,便也没多开口询问。

只是他与平章之间相差甚远,不管是年纪还是地位,这要是另换话题,一时之间倒是也不知道该换个什么。

正当沈平远思索间,陆平章倒是先主动开口跟沈平远说道:“岳丈不必担心,陛下已经答应了,万寿节后会送他们离开。”

沈平远一听这话,心里自然放心了许多。

他松了口气说:“那就好。”

正想问这事对他而言辛不辛苦,影不影响他,陆平章却忽然说:“岳丈,我有一事想和您说。”

沈平远见他语气郑重,自然忙问:“何事?你说。”

此处无人。

陆平章也没隐瞒,沉顿片刻后开口:“我打算试试都禄的法子。”

沈平远一怔。

他还以为平章已经放下了,没想到……

他当然也希望女婿能起来。

但都禄先生那个法子并不是有十全的把握,但凡有一点差错,那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与其最后丢了性命,还不如像现在这样。

“平章,你……”沈平远皱着眉,想劝他再斟酌斟酌。

陆平章却直截了当地把自己的真实情况都和沈平远说了:“就算不治,我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

沈平远惊得连脚步都停下了。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显然,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朝朝她……”

沈平远想到什么,忽然迟疑询问。

陆平章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微垂眼帘,抿了抿干涩的唇说:“朝朝她……知道。”

沈平远一听这话,更为震惊了。

回家这几日,他见朝朝始终高高兴兴的,并没有表现出分毫别的情绪,完全没想到她竟然一直都是知情的。

他当然不会怀疑平章的话。

只是不由想道,那朝朝这阵子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和他们相处,和平章相处?

陆平章显然也想到了沈知意,想到她在他面前一直表现得跟个没事人一样,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所谓一样,做到了她最开始说的,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就好。

可他同样也知道。

好几次他们睡着的时候,朝朝都是被噩梦惊醒,要握住他的手贴近他的怀里,确保他没事才能再次安心睡着。

她并没有真的安心,也并不是真的无所谓。

她比谁都担心,比谁都紧张。

只是不想让他看着难受,才整日佯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只把好的一面展现在他的面前。

陆平章攥紧手,哑声:“所以我想试试,也是想求一个跟朝朝长远的机会。”

沈平远看着陆平章哑然。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良久,他才开口说道,声音却十分沙哑:“可要是不成功……”

陆平章笑笑,倒是坦然:“那就是我没有福气,不能和她到白头,但总归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沈平远依旧说不出话。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法说什么了。

就像平章说的,也不会有比现在更差的情况了。

到底历经坎坷,也好几次在生死边缘徘徊,过了一会,沈平远便又恢复了一些自己的情绪,低声询问陆平章打算怎么做:“那你打算怎么跟朝朝说?”

陆平章没立刻回答。

过了会,他才跟沈平远说道:“我会据实跟朝朝说,不过岳母和佑儿那边,还请岳丈先帮忙隐瞒一二,您才回来,家里正高兴,没必要因为我的事闹得不愉快。”

沈平远听他这么说,也不知道说什么,一时除了叹气,竟毫无其他办法。

最终沈平远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翁婿俩回到主院,沈知意还在那。

正跟她母亲在收拾统计沈平远这趟带来的东西。

其余带回来的香料、海盐那些都还在路上,他们现在记得是这次沈平远随行带来的那些东西。

有些要拿来送人。

这会母女俩就在划分记录哪些东西要拿来送人:“林家养育平章长大,待你又好,这几份你回头便给他们拿去,还有谭家那边,谭夫人和谭小姐那你也别忘记,我上回听你说谭小姐已经定亲了,那正好当做她的贺礼。”

阮氏说着话,沈知意便在一旁拿笔记着,时不时答应一声。

母女俩脸上的表情都很轻松。

外面的这对翁婿俩没立刻进去,隔着不远的距离,看到母女俩脸上的表情,他们的心情显然都有些格外的复杂。

沈平远是想到自己的女儿一切都知情,平时却没表现出分毫让他们担心,自然为她难过。

偏偏也怪不了平章。

平章为官清正,为将英勇,却要经历这些,他在责怪之前先替他感到了不公。

最后能化作的只是一声叹息。

陆平章看着不远处的沈知意,怀揣着的是同样的为她难过的心情。

沈知意察觉到有人在看她。

下意识握着毛笔往外看,就看到了沈平远和陆平章的身影。

原本脸上的疑惑,在看到两人时,也全都化作了欣喜。

她高兴地站了起来。

“爹,平章!”沈知意说着放下手中的毛笔朝两人小跑过来,目光却是落在陆平章的身上,惊喜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吃饭没?”

陆平章看着她笑了下:“岳父已经让厨房去准备了。”又和她说,“今天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来了。”

看到阮氏也过来了。

陆平章又温和地和她问了好:“岳母。”

阮氏早已把他当做一家人,看到他,心情自然也很好,笑着和他说道:“路上辛苦,你和朝朝先回自己那休息吧,正好用完午膳还可以睡个午觉。”

陆平章没拒绝。

沈知意也欣然同意。

这阵子平章来回奔波,她早就想让他好好休息会了。

今天正好是个好机会。

“那爹娘,我和平章先回去休息。”沈知意说着就走到陆平章的身后,接替了沈平远刚才的活。

陆平章离开前与两位长辈颔首。

小夫妻往外走,渐行渐远,沈平远和阮蕙就站在后面看着他们。

阮蕙眼中满是看到他们夫妻和睦的欣慰,沈平远眼中的情绪则要复杂许多。

这种复杂,阮蕙转头就能看到。

“怎么了?”她握住丈夫的手,轻声问。

夫妻多年,沈平远的心情是好是坏,自然瞒不过阮蕙的眼睛。

沈平远也知瞒不过。

只是这事他已经答应过平章,自然是不能和她说的。

在阮蕙的注视下,沈平远内心思索一番之后,便回握住她的手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平章要是能站起来就好了。”

这句话却惹得阮蕙不快起来。

她跟沈平远说道:“这话你可别当着朝朝和平章的面说。”

阮蕙以为丈夫是觉得女婿不良于行不好,就跟她最开始一样。

毕竟当爹娘的,总是希望女婿样样都好的。

她牵着丈夫的手进屋,边走边说起这大半年来平章对他们一家人的帮助。

“我开始也觉得平章这样不好。”

“但你跟平章相处久了,就会知道他很好。”

阮蕙跟沈平远说:“我们这一年可没少让平章为我们费心,就算不说这些身外之物,你看看你女儿现在的样子就知道她和平章在一起有多高兴了。”

怕丈夫心里存着不开心的心思,回头叫女儿女婿瞧见。

阮蕙还拍了下他的手背,嗔了他一句:“咱们都一把年纪了,儿女自有儿女福,朝朝喜欢就好,你可别做那不懂事的翁公,回头反倒惹得人家小两口过不好安生日子。”

“真要那样,我可就跟你急了。”

阮蕙平时温声细语,为人温柔,做事也十分温和,此时却半威胁起自己的丈夫。

大有一种他要是惹事就跟他闹的样子。

沈平远见此,心里自是叫苦不迭,他揽住阮蕙的肩膀轻哄起来,连连跟人保证。

这一茬倒总算是相安无事地过去了。

另一边。

沈知意推着陆平章回他们两人的院子。

途中,沈知意便跟陆平章说起中午吃饭时的趣事。

“今日二哥和表姐最受瞩目,几位长辈说了不少他们小时候的事,倒把表姐惹得脸红不已。”

“二哥很维护表姐,替她说了不少话,可他越说,表姐的脸就越红。”

沈知意眼中欣然,语气轻松。

每每这种场合,即便陆平章不在,也能在事后从沈知意的口中了解到今日的情况。

沈知意总会绘声绘色地和陆平章描述今日的情景,弥补他不在的缺憾。

“对了。”

沈知意想到什么,和陆平章说道:“等过些日子,你空了,我们和二哥他们一起去郊外踏秋吧,再过些时日,恐怕天就要冷了。”

那会再出去就只能吹到寒风了。

沈知意想着以后,陆平章第一次没有附和答应,而是说:“朝朝,我有话和你说。”

“嗯?”

沈知意顺着他的话问:“什么?”

陆平章说:“你先停下。”

沈知意见他阵仗,也看出陆平章要说的应该是件很重要的事。她果断停了下来,然后走到陆平章的面前半蹲下。

“怎么了?”沈知意看着陆平章问。

陆平章亦垂眸看着她。

沈知意看他神情之复杂,和昨晚上很像,她心里不由一个咯噔,握住陆平章的手,神情都随之冷静了不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平章看着她,没有隐瞒:“我的腿,或许有救。”

“什么?”

沈知意愣了愣。

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之后,沈知意立刻激动起来,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不少:“真的吗?”

若非被陆平章握着手,恐怕她就要直接雀跃地从地上蹦跶起来了。

“这是好事啊,你刚刚怎么不跟我们说?”

沈知意很高兴,高兴地都有些不知道做什么了。

但在接触到陆平章的那双眼睛时,欣喜过头的沈知意好像忽然就有些明白了什么。

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要不然平章不会是这副表情。

脸上的雀跃还未褪下,但沈知意整个人还是冷静了不少。

“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她仍握着陆平章的手问,眼中有着陆平章能看到的担忧。

陆平章事先也曾想过,到底要不要和她说实情?到底要不要让她从一开始就担心?

但最终,陆平章还是决定告诉她。

夫妻一体。

他不想让朝朝之后知道生他的气。

他们的时间不多,他希望无论如何,在最坏的情况下,在有限的情况内,他们是在一起的。

“是有点麻烦,岳父带来的都禄先生能治我的腿,但有些危险,不一定能成功。”虽然陆平章已经尽可能用轻松的语气和沈知意说了,脸上也带着让人安心的笑容。

可沈知意还是看着陆平章心下一凉。

和陆平章相处这么久,如果只是单纯的危险,他先前不至于那么为难。

她直勾勾地看了陆平章好一会,才轻声询问:“会怎么样?”

陆平章脸上的笑意微敛,他仍垂着眼眸与沈知意对视。

神情却也不像先前那么轻松了。

片刻后,他才看着沈知意哑声开口:“……会死。”

虽然早有这个预料,但沈知意在听到陆平章的这番话后,还是情不自禁变了脸色,心跳也随之停了下来。

她怔怔看着陆平章,迟迟说不出话。

陆平章被她这样看着,尤其是看着她那双空洞茫然的眼睛,心也随之提了起来。

他就担心会这样,怕朝朝接受不了。

他握着沈知意的手,正想好好安慰她一番,安慰她事情或许没那么糟糕,也许最后会是一个好结果。

陆平章从前做事,向来先看最差的结果,可事关自己的妻子,他却不想让她失望难过。

只是陆平章安慰沈知意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便听她先说道:“这是你想要做的事吗?”

陆平章一怔。

看着眼前妻子重新变得冷静下来的脸,他反倒是怔忡到无法立刻回答。

片刻后,他才在妻子的注视下点了点头,低声说是。

而他一直担心会接受不了会惶惶不安的妻子,竟然抹了下自己的脸,然后重新笑着仰起头和他说道:“那就去做吧。”

她的眼眶明明还殷红湿润着,可她的脸上却已经重新拾起笑容。

好像先前失魂落魄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反正结果也不会更差了,不是吗?”沈知意握着陆平章的手,笑着和他说,和陆平章的想法一模一样。

她知道陆平章这么做的原因,也想赌一把。

赌赢了,他们天长地久,再也不分开;赌输了,那也就是输了而已。

反正从一开始,她就已经知道他们之间最差的结局了。

沈知意想通之后,反而比陆平章还要冷静许多。

她仍握着他的手,鼓励道:“去做吧,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陆平章满腹的安慰还没来得及说出,反而叫自己的妻子先鼓励了一通。

这是他最开始没想到的事。

但真的发生了,陆平章竟然也没觉得意外,短暂地恍惚过后,竟然觉得意料之中。

在沈知意的注视下,陆平章也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他朝沈知意伸手。

沈知意知道他要做什么,笑着站了起来,才起来便被陆平章抱住了腰。

陆平章双手环抱住沈知意的腰,却并不强势,反而显出几分依赖。

沈知意也任由他抱着,手放在他的头上轻轻抚着,嘴上则说:“别怕,陆平章,我会陪着你的。”

陆平章哑声说好,抱着她的手仍旧未曾松开,反而越抱越紧。

直到有小丫鬟路过这边,惊呼出声。

陆平章这才松开手,略有些不快地皱了皱眉。

沈知意倒是无所谓。

反正在自己家里,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在小丫鬟红着脸低着头道歉的时候,沈知意也只是笑着说“退下吧”。

等到小丫鬟点着头跑着离开,沈知意回过头看还有些不高兴的陆平章,失笑:“走吧,回去吃面。”

陆平章看着她。

在看到她的笑颜时,这才重新舒展眉眼,轻轻嗯了一声。

翌日。

沈知意就跟爹娘请辞了。

两人打算去温泉山庄治病,那边人少,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拿的却不是治病的由头。

和陆平章一样,沈知意也不想叫母亲他们知道,免得他们担心。

因此阮蕙只当他们是去山庄那边休息的。

她当然乐得看女儿和女婿恩爱,一点都没犹豫,还笑着让他们在那多住一阵子。

“我先前听张太医说泡温泉好,容易活血,正好这阵子天也凉了,你们就在那多待一段时间,平章也能好好休息一下。”

沈平远是一早就知道他们为什么去,自然更加不会阻拦。

只是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难免有些复杂。

也就沈佑也想去看看温泉山庄什么样,也想跟着他们一起去。

但他也知道自己还要上学,没等旁人劝他,他就先自己说服自己了。

“等我私塾放学了,我再去找姐姐和姐夫。”

陆平章看着他笑笑,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先好好上课,之后有的是时间。

马车都已经准备好,在外候着了。

阮蕙怕耽误他们路上的行程,叫他们早些去,到了那正好可以吃午膳。

“我送送他们,你就不要去了。”沈平远跟阮蕙说。

阮蕙现在身体虽然比起从前好了许多,但本质还有些虚弱,尤其是这种天寒交加的时候。

这几天降温降得厉害,她今天起来又有些咳嗽。

因此听丈夫这么说,阮蕙也没意见。

沈佑也跟着说道:“我也去!”

父子俩送他们出去。

沈知意嘱咐母亲好好照顾自己,而后推着陆平章往外走。

半路上的时候,沈知意看着身侧神情凝重目光复杂始终没说什么话的父亲,忽然道:“佑儿,你推着你姐夫,我跟爹爹说几句话。”

沈佑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反而兴冲冲地接过沈知意的活,小心推着陆平章。

陆平章回头看沈知意。

沈知意朝他笑了下,用目光示意没事。

等沈佑推着陆平章往前一些后,沈知意和沈平远这对父女俩就慢慢跟在后面,隔着一段距离。

“平章这个身体,你……”

沈平远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跟女儿说:“你好好照顾平章,也别想得太糟糕,都禄先生既然开这个口,就不会太冒失,他总要替他们王子着想的。”

沈知意点头。

她也是这样想的。

她其实这会心情还好,除了昨天最开始知道最差的后果时有些惶惶不安之外,后来也就好了。

大概是一早就已经知道最差的结果了,所以倒也不至于一直处于不安的情绪中。

现在算是一个机会。

而她相信老天爷给他们这个机会,就不会太薄待他们。

她特地找父亲,也只是想宽慰他。

“爹,您别怪平章,我一早就知道平章的身体情况,也是我非要跟他在一起的。”

“爹知道。”沈平远看着女儿叹了口气,“爹知道平章的为人,不会怪他的。”

“爹就是替你们感到难过。”

沈平远看着女儿的神情满是复杂和难过。

好不容易回来,家人团聚,又看到女儿幸福美满,本该是高兴的事,却没想到这份幸福美满只是虚幻,一戳就破。

怎么可能不伤心?

昨儿蕙娘睡着之后,他一晚上没睡着,不仅担心平章的身体,也担心要是结果不好,女儿会接受不了。

所以即便看着女儿此刻明媚的模样,沈平远的内心还是一片郁色。

“爹爹肯定不知道我和平章是怎么在一起的。”沈知意忽然说。

这话倒是让沈平远一愣。

他的确不怎么清楚,虽路上问过丁原,回家后也问过夫人。

但也只知道当日朝朝去陆家贺喜,没想到陆砚辞带了个外头的女人进门,还逼着朝朝做平妻,后来是信义侯突然出现,当众维护了朝朝,又拿着陆老太爷的名头不想陆家做忘恩负义之辈,所以才会娶了朝朝。

他把困惑说出来:“不是因为老太爷吗?”

沈知意摇了摇头。

“是我求平章用契约的形式娶我,他给我信义侯夫人的身份,我替他挡了那些姻缘,与他相看的女子,等您回来,我就和他和离,各取所需。”

“什么?”

沈平远大惊,眼睛都瞪大了。

“现在肯定不是啦。”沈知意好笑道。

沈平远想想两人平日相处时的样子,也知道自己想多了,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俩当初竟然还有这一茬,自然吃惊。

“你娘知道吗?”

沈平远问沈知意,想了想,自己先否决了:“不可能,你娘要是知道,肯定不会答应你。”

那就只可能是女儿一个人的行事了。

虽然知道这些年女儿的胆子越来越大,早已不是从前那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了,但沈平远还是难以相信女儿竟然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敢拿来利用谈判。

却又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沈平远只觉得愧疚,更是难言。

“都是爹没用。”

“我就不喜欢您和娘总这样说。”沈知意皱着眉回他,“你们已经很辛苦了,这个家也不是只有你们,我也是其中的一份子,我也想为我们的家做些什么。”

沈知意握着沈平远的胳膊说:“爹,别自责,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当你们的女儿。”

“何况我还赌赢了不是吗?”

沈佑和陆平章也早在先前就已经停下来了,两人这会在湖泊旁,沈知意远远看着,看着自己最亲近的夫君和弟弟在一起说话,而她脸上不自觉扬起笑意,继续温声往下说道:“我嫁给了一个很好的丈夫,他对我很好,对你们也很好。”

“我跟您说这些,也不是想您自责,只是希望您能更好的了解平章,他从未对不起我过。”

“不管是最开始嫁给他,还是后来我们俩正式在一起,都是我开的口。”

“平章一直担心自己的身体,不想耽误我,是我非要跟她在一起。”

沈平远目光复杂看着她,知道她说的都是实情。

过了片刻后,他忽然说:“你跟你娘一样。”

“嗯?”

沈知意一愣。

沈平远和她说:“你娘也和你一样,我之前几次起来又跌倒,也劝过你娘跟我和离,免得耽误她,可你娘平时看着好像脾气好到一点主意都没有,可每每那种时候却比谁都要倔,认定的事就绝不会回头。”

说起自己的妻子,沈平远心里也是一片柔软。

“我们这些男人平时看着英勇伟岸,好像什么事都击不垮我们,可只有经历过才知道我们远不如你们。”沈平远摇了摇头,也不再想了,拍了拍沈知意的肩膀,“爹知道了。”

“你和平章好好的就行。”

“爹也相信你们俩一定都能好好的。”

沈知意看父亲眉眼之间的山峰总算舒展了,就知道父亲内心的那座山也终于放下了。

她的心情也再次变得轻松了许多。

“我的朝朝是真的长大了。”沈平远看着沈知意,说这话的时候,内心依然是复杂的,却不是像先前的焦虑。

只是觉得女儿好像一眨眼就真的长大了。

不仅仅是样貌形态上的变化,还有心理上。

从前女儿再倔强再懂事,沈平远也还是拿她当一个长不大的小孩来看待,可如今再看身边的女儿,他却没法再拿她只当一个孩子来看待了。

这让沈平远的内心很复杂。

希望孩子长大,可以抵挡得了风雨,又希望孩子别长大,能一直天真快乐。

这大概就是当父母的纠结。

沈知意笑着说:“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父母健在,弟弟安好,她有一个很爱她的夫君。

沈平远看了她好一会,终究什么都没再说,只是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

之后父女俩再次往陆平章他们那边走过去。

“爹,姐姐,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去了?”沈佑先看到他们过来,跑到他们跟前问。

沈知意和陆平章对视一眼,然后摸了摸弟弟的头说:“我让爹爹监督你的功课。”

“什么?”

沈佑瞪着眼睛,一脸不敢相信。

“姐,你、你怎么这样啊?”他小声嘟囔,又因为太喜欢姐姐,不舍得说姐姐一点不好,还抬起脸,自己给自己鼓励道,“你放心,等你和姐夫回来,我肯定还是第一名!绝不给你们丢脸!”

沈知意摸摸弟弟的头:“好,姐姐等着。”

之后沈知意走到陆平章身后,握住了他抬起来的手,又过了会,她继续推着陆平章往外走。

等马车启程,远了一些之后,陆平章才问她:“刚都跟岳父说什么了?”

沈知意没隐瞒,靠在陆平章的肩上握着他的手说:“说了我们最开始是怎么在一起的。”

陆平章一怔,很意外:“怎么说这个?”

沈知意抬头吻了陆平章一下,然后才说:“想告诉爹爹,你从未对不起我过。”

在他注视下,沈知意看着他补充:“陆平章,这也是我想告诉你的。”

“你从没有对不起我。”

“不管结局如何,我和你一起承担。”

“所以别怕,你我都往前看就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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