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应该吗?”
姜月语气冷漠:“你还在那么多人面前让她下不来台。即使你没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就是个错误,你也不该针对她啊,她什么都没做错。”
沈心漾只觉得心口连带着扭伤的脚腕痛的自己发颤。
她眼尾泛红,鼻尖一酸:“她什么都没有做错?我又做错了什么?”
“她,你......”姜月忽的顿住。
沈心漾脚踩的细高跟很高,所以刚才那一下伤的并不轻。
只不过刚才被她内心高涨的雀跃和信息转移了对疼痛的注意力。
直到此刻她那颗炽热的悸动的心。
终于在姜月的冷言冷语里被消耗殆尽,在彻底的绝望中,迸发出了积压了许久的情绪。
“是你们在外结怨弄丢了你们的亲生女儿,还把我从家人身边抢过来做你们的女儿。”
沈心漾的声音几乎哽咽,突然将语调拔高:“不要说得像是我主动冒名顶替来到沈家似的!”
姜月又沉默了很久。
遂又开口:“沈心漾,你扪心自问沈家可曾有薄待过你,你这二十多年过得锦衣玉食,享受了多少普通家庭的女儿想都不敢想的日子。你的生活质量,你的行为作物,你的学识教养,哪一点不是沈家给你的?你不感恩戴德,庆幸有幸被沈家养过一遭,还在这儿抱屈?”
沈心漾被气得轻笑了一声。
她撇下眸,眼底溢出水花:“我感念你们的养育之恩,所以不怨你们把我决绝地赶出沈家。”
“但我不欠白晓柔,更没有责任去包容她那些上不来台面的无脑行为。”
“沈心漾!”姜月隐忍地震怒终于爆发,“这就是你二十多年养成的教养?”
“是白晓柔先来招惹我的,是她先为了炒作诋毁我网暴我,害我差点被国际酒协除名,这笔账我还是会慢慢跟她算。”
沈心漾强忍着有些发颤的声腔:“沈家给过我的一切,我也会想办法还。”
“沈心漾!”
姜月似乎还有话说,可沈心漾直接挂断了电话,只留下电话里“嘟嘟”的结束音。
四周重归寂静。
沈心漾靠在花坛边上,夜空星光散落,含眼底里打圈儿的泪终于流了下来,被风拂过长睫,视线游戏噩朦胧,被泪打湿的脸颊还有些发冷。
她轻颤着眼睫垂下眸来。
把姜月的电话移除了亲属列表。
将这段曾经融进骨子的母女情彻底抽离,一瞬间如同包肉剔骨,心脏疼到麻木。
沈心漾强压下痛感。
纤白手指微弯扶着身后的花坛边,眼眸微颤,随着长睫的颤动,眼底蕴含已久的泪珠,忽的像断了线似的似的坠下来。
沈心漾仰起头,她很想把泪忍回去。
但一仰头,泪水却已经浸满了眼眶,眼尾模糊出一道冗长的人影。
季衍舟不知道来了多久。
他坐在她不远处的长椅上,筋骨清晰的手搭在椅子背上,另一只手正在掐灭唇间的烟,泛着淡淡火星的烟尾映在他白皙的手背上,多了几分红晕,缭绕的延误笼着他,深眸显得更加晦暗。
看到沈心漾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季衍舟随后起身,迈开长腿朝她走了过去。
路灯散出莹莹的暖光,季衍舟歪了歪身离她很近,用指尖在她粉扑扑的鼻尖轻轻划过,声音喑哑语气温柔:“哭过”
沈心漾在察觉到是他的时候已经连忙擦干了眼泪。
可睫毛洇湿的尾端还明晃晃的眨着。
她轻轻吸了下还有些微酸的鼻子。
湿润的睫毛上还坠着晶莹的水光,声音有些哑,像是哽咽的余音:“是你啊.....”
沈心漾收敛情绪,依旧抬起下颌挺直骄傲的天鹅颈。
仰着小脸,映着路灯的光晕,把她被泪水打湿的眼尾照的更加水润清透:“你该不会是故意跟出来看我笑话的吧?”
季衍舟勾着唇轻笑一声。
他弯着手掌,小心翼翼地捧过沈心漾的脸颊,忽的捏了捏,惹得她一愣,那颗挂在睫毛上的水光忽的落在了季衍舟的手背上。
他低声道:“我现在的形象可是暖男好不好?怎么能干这么不地道的事情呢?”
沈心漾闪动着眼睫睨了他一眼。
察觉到季衍舟是在想帮她把湿润的脸颊擦干,她垂了垂头,抬头压下他的手:“是我现在看起来是个笑话。”
季衍舟似若不服地轻笑。
他眉眼轻扬:“有我在,谁敢笑话夫人?”
沈心漾忍住哭腔没有出声。
“傻瓜。”季衍舟微微微侧身。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沈心漾的头,声音温软,语气舒缓:“我不放心你,跟来看看。”
沈心漾钝痛的心脏仿佛经过了一丝暖流。
在看向他,只见他已经蹲在她的裙摆边,经筋骨分明的手轻轻地检查着她的脚腕,接着抬起头,蹙眉看她:“扭到了?”
沈心漾眼神闪躲着睨他。
她才发现,原来他的眼神会这么炽热,甚至有那么一瞬,她这颗冰冻的心就快要融了。
沈心漾没再沉默。
她有些鼻音的回应了一声:“刚刚崴了一下。”
季衍舟眼尾似乎扫过一抹心疼,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东西:“过来,坐下。”
沈心漾探着视线好奇看他。
她被搀扶着坐到长椅上,抻着白皙的天鹅颈:“你拿出来的是什么?”
季衍舟眉眼挑了一下。
他直接脱掉了沈心漾的细高跟,微微揉了揉她微肿的脚腕。
“啊......”
沈心漾忽的像是被点了痛穴,惹得她不由得发颤:“轻点!轻点.....”
像是炸毛的小凤凰,要啄他似的:“季衍舟!疼死了!”
“你还怕痛?”季衍舟挑眉,“那会儿都快把高跟鞋当轮滑鞋,走得疾如风的劲头呢?”
沈心漾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一口咬定她没错:“那块地面不平,怪我嘛,分明是地的不对。”
季衍舟深长轻笑。
他撩起眼皮,看着沈心漾嫌弃地面时的娇俏:“还好,还知道和我斗嘴。”
季衍舟又敛回视线看她的脚腕。
唇角微微抿了抿:“我家夫人,自然得让老公来疼,你就算是掉到南极,我也保你从心到身都是暖的。”
沈心漾忽的愣了一下。
她身子微怔,只觉得心尖一热,那被伤透的心似乎重新有了温度。
“还有哪里伤了?”
季衍舟依旧蹲在她跟前,轻轻揉着她扭伤的脚腕,接着直接握着放在了自己怀里。
沈心漾眼睫轻颤:“没了,我又不是玻璃瓶,就崴了一下还能里里外外都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