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在一种表面恢复平静、内里暗流涌动的氛围中结束了。最终压轴的一件珠宝被一位海外富商拍走,陆沉渊也象征性地拍下了一幅现代画作,用于慈善捐赠。
自那场未遂的暗杀之后,陆沉渊几乎寸步不离苏晚左右。他的保护姿态更加明显,但也更加沉默,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充满了审视与思考。
苏晚则完美地扮演了一个受惊后心有余悸的普通女性角色,她依偎在陆沉渊身边,尽量减少说话,偶尔流露出的不安眼神,都恰到好处。
没有人再提起那个“意外”,仿佛它真的只是一段不愉快的小插曲。
晚宴结束后,陆沉渊亲自送苏晚回家。
车内气氛凝重。苏晚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心中却在快速复盘今晚的一切。莫天擎的突然出现,针对陆沉渊的精准暗杀,以及自己那迫不得已的介入……事情正朝着越来越复杂的方向发展。
“今晚吓到了吧?”陆沉渊打破沉默,声音在封闭的车厢内显得格外低沉。
苏晚转过头,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有一点。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幸好没人受伤。”她刻意将事件定性为“意外”。
陆沉渊深深地看着她,没有纠正她的说法。“那个侍应生,和那个被制服的保安,我会让人查清楚。”他这话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宣告他的追究不会停止。
苏晚点了点头,没有接话。她知道,陆沉渊绝对会一查到底,不仅是查杀手,恐怕也会查她。
车子停在“拾光书屋”外。
“早点休息。”陆沉渊下车,为她拉开车门,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温和,“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用了,陆总。”苏晚连忙拒绝,露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我已经好多了。今天……谢谢你。”
谢谢你的保护,虽然这保护背后是更深的探究。
陆沉渊没有坚持,只是站在车边,目送她打开店门,走进去,直到暖黄色的灯光在店内亮起,他才转身上车。
劳斯莱斯无声地滑入夜色。
车内,陆沉渊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变得冷峻。
“玄武,汇报情况。”
“零,那名杀手在被押送途中,服毒自尽了。毒药藏在牙齿里,是‘蚀影’惯用的手法。侍应生背景干净,应该是被利用制造混乱的棋子。”秦昊的声音带着凝重,“另外,我们分析了现场的监控,苏小姐那一摔……角度和时机,巧合得令人难以置信。”
陆沉渊闭上眼睛,脑海中回放着苏晚撞向他的那一幕。那看似惊慌失措的踉跄,却精准地破坏了一次完美的刺杀布局。
是无数次危机中锻炼出的本能?还是……经过了严苛的训练?
“继续查!重点分析苏晚从起身到‘崴脚’的整个过程,我要每一帧的细节!”陆沉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另外,查一下莫天擎和苏晚之间,在此之前是否有过任何形式的交集!”
他必须排除任何一种可能性,哪怕是苏晚和莫天擎联手上演苦肉计的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
“明白!”
而在书店内,苏晚背靠着门板,脸上的柔弱和后怕瞬间消失。她快步走进工作室,打开了“谛听”系统。
她需要知道那个杀手的来历,以及莫天擎在此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同时,她也要评估自己今晚的表现,是否引起了陆沉渊不可挽回的怀疑。
“谛听”的分析结果很快出来:杀手确属“蚀影”组织,目标是陆沉渊无疑。莫天擎与杀手没有直接通讯证据,但他的出现,大概率是为了吸引陆沉渊的注意力,或者亲自督战。
至于她自己……
系统弹出了一个高亮提示:“警告:行为模式分析显示,您在事件中的规避动作(‘崴脚’)有高达87%的概率被目标‘零’判定为‘非偶然’。身份暴露风险等级提升至‘高’。”
苏晚看着这行字,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引起了最坏的后果。
陆沉渊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他或许还没有确凿证据,但怀疑的种子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她拿起手机,看着陆沉渊之前发来的那条“好好休息”的短信,眼神复杂。
他们之间,那层温情脉脉的纱,已经被彻底撕开。接下来,将是赤裸裸的调查与反制。
她沉吟片刻,在“谛听”系统内输入了新的指令:“启动‘迷雾’计划,对调查方释放混淆信息,重点引导向‘曾接受过短期自卫培训’及‘拥有一个技术顾问朋友’的方向。”
她需要主动出手,去引导、去塑造陆沉渊对她的“认知”,将他的调查引入她设定好的歧路。
这场无声的战争,升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