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气运命格’,却似乎是真实存在于某些人身上的特质。”
“也就是天生福缘深厚、气运昌隆之人。”
“老夫方才提到的‘福泽之体’,也是老祖随口提过的一个说法。”
“你主修水属功法,又屡次在云梦大泽中化险为夷,依老祖看,你这孩子的命格或许正与江河湖泽有缘。”
“不过,你也莫要因此就深信不疑,甚至再冒险往大泽深处去。”
“命格之事玄奥难测,知者甚少,未必就是定数。”
“凡人之中,亦有出身寒微者偶遇贵人,从此平步青云。”
“我等修仙之人,一身伟力终究源于自身勤修苦练。”
“若过分执着于所谓气运命格,反易动摇道心,落了下乘。”
徐云听罢,点头称是。
这说法当作参考便好,不必过于挂怀。
何况,他心中本就藏有自己的际遇与秘密,不便与人言说。
“命格……”
他轻声念了一句,随即释然一笑。
无论如何,能屡次逢凶化吉总归是好事。
话题随即转到眼前战事。
“大泽山之围已解,听说你还斩了那头镇岳灵猿?此事做得漂亮。”
徐贤真眼中露出赞许之色。
“据老夫所知,那头紫府白猿,正是如今围困东篱峰那位妖王的嫡系后辈。”
“那老猿固然护短,但我徐家,却也未必真就怕了它!”
徐云点头,将大泽山一战的经过简要禀报,并说明了自己之后的处置与人员调度。
徐贤真听后,沉吟片刻,颔首道:“你处置得妥当。”
“既已结下仇怨,便不必瞻前顾后。”
“眼下前线要紧的是赏罚分明、稳住军心,这才是关键。”
徐贤真将最近的战况细述一番,徐云听后陷入沉思。
家族几位紫府修士并非全无损伤。
三长老徐达泽在一次与大妖的搏杀中,失去左臂,身负重伤。
这等伤势已伤及修士根本,若无逆天改命的疗伤圣物,恐怕十几年内都难以恢复元气。
以徐达泽所剩的寿元,受此重创后,潜力几乎耗尽,道途也已能看到尽头。
听完徐贤真的叙述,徐云沉吟片刻,开口道。
“太爷爷,并非孙儿多言。”
“家族此次是否有些操之过急?”
“拿下罗家清河府五县之地,长远来看固然对家族有利,但眼下将力量分散开来,在往日或许尚可应付,可如今兽潮未退,家族两线作战。”
“既要应付清河府新占区域的妖兽侵扰,又要固守原有的根基之地,实在有些捉襟见肘。”
此处只有徐贤真在场,徐云也未多顾虑,坦然说出了心中所想。
徐贤真闻言,苍老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忧色。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长叹一声。
“云儿,你所顾虑的,族中其他人又何尝不知?”
“只是兽潮冲击令罗家衰落,而清河府那五县之地灵气充裕、资源丰沛,若不趁此良机拿下。”
“待兽潮过后罗家缓过气来,我徐家再想扩张,便是难如登天了。”
“再者,这些年家族先后有你与永城开辟紫府,平江那孩子也已闭关突破。”
“以他的天赋,紫府关隘应当难不住他。”
“正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老夫这些年受文华老祖安排接手族内事务,对此也深有体会。”
“家族紫府及以上修士已不直接参与生产,光是他们每年的供奉,加在一起,数十年支出就是一笔庞大的额外支出。”
“更何况近年来,新生代中检测出灵根的族人越来越多,家族对传道堂的扶持力度也在逐年加大。”
“开源节流,眼下趁势拿下清河府五县之地,待兽潮结束后慢慢消化,家族实力便能稳步增长。”
“眼下虽艰难些,却也是为了将来。”
徐云听完,也不便再反驳什么。
他们这些紫府修士倒也没什么,真正承受压力和牺牲的,其实是那些奋战在一线的低阶修士。
两线作战,家族如今也只能咬牙坚持。
形势如此,别无他选。
只要撑过这段艰难时期,真正消化了清河府五县之地,家族的基本盘便能扩大,长远来看利大于弊。
说实话,最终做出这个决定的仍是徐文华老祖。
在他眼中,云祖与徐达江皆有百年内结丹的可能,他自己亦有把握在百年内突破至结丹后期。
倘若接下来百年间罗家依旧青黄不接,徐文华便有信心彻底覆灭罗家,与黄枫谷平分这平洲之地!
但这仍是最乐观的推想。
毕竟罗家虽失五县,底蕴犹存,若真被逼至绝境,短时间内未必不能催生出一两位假丹修士。
至于真正的结丹……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爷孙二人又叙谈片刻,随后徐贤真便唤来一名筑基族人,领着徐云前往洞府休息。
次日,徐云在洞府中静修,闲来无事,便将刚刚绘制完成的一张“玄水天幕符”拿在手中细细端详。
片刻后,他脸上露出笑意。
修为突破后,连制符的技艺也随之精进了一成。
待再潜心钻研一段时日,便可尝试炼制三阶中品符箓了。
正当徐云趁着手热再想制作一张的时候,洞府外面却是有人过来拜访。
徐云神识一扫,发现洞府外面的两人有些意外。
想了想,还是暂停了手上的事情,朝外走去。
“遥想上次一别,弟弟掐指一算,也有二十多年未曾见过七哥与八哥,没想到,今日却是在这里见到了两位哥哥!快请进!”
来人正是“平”子辈老七与老八 ,徐平芝与徐平胜两人。
两人见到徐云还有些踌躇,还不知道如何开口,没想到徐云倒是热情的很,邀请两人进去坐。
同时见到徐云并没有因为开辟紫府 而对两人态度有些变化,心里面也就松了一口气。
洞府内茶香袅袅,三人分宾主落座。
徐云熟练地斟上两盏灵茶,茶汤碧绿,灵气氤氲。
徐平芝与徐平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犹豫和期盼。
徐平芝年长些,到底先开了口,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赞叹道:“十三弟到底是紫府上人,这招待人的灵茶都如此清冽爽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