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界逍遥行商贸有限公司”的“灵霾回收”业务，在陈小胖一番包装炒作下，竟然真的以“新型生物技术空气净化试点工程”的名义，在某个北方工业城市扎下了根。当然，官方层面只认为是引进了某种效果不错的苔藓和特殊“环保凝胶”，并不知道背后牵扯到跨次元贸易和异界灵气。
潜航器内，公司的气氛却与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截然不同，充满了……某种诡异的职场气息。
“柳总监，这是本周‘噬污苔藓’一号到十号试验点的‘净化凝胶’产量数据报表。”陈小胖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西装（据说是他为了显得专业特意网购的），将一份虚拟报表投射到主屏幕上，“环比增长5%，但离我们设定的KpI还差3个百分点！特别是三号点和七号点，产量垫底！我认为需要启动问责机制！”
柳若曦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冰冷的数据流：“分析显示，三号点位于交通枢纽，污染物成分复杂，含有大量重金属，影响了苔藓的代谢效率。七号点附近新建了一家化工厂，排放物中含有未知成分，疑似对苔藓产生了抑制作用。建议：对三号点苔藓进行‘灵力刺激’（李云霄负责），对七号点进行土壤和水源样本深度分析（我负责），并考虑引入抗性更强的变种（需向商会采购）。”
李云霄，曾经的九霄剑帝，此刻正对着一个城市地图沙盘皱眉。沙盘上标记着几十个光点，代表投放了苔藓或史莱姆的地点。他的任务，是定期用自身温和的灵力远程“滋养”这些苔藓，促进其生长和净化效率。
这感觉……比指挥千军万马攻打魔宗还心累！至少魔宗弟子不会因为“营养”不够就消极怠工！
“老板，‘雾霾史莱姆’项目组也需要您关注一下。”陈小胖又调出另一个界面，上面是几个模糊的、躲在角落或管道里的果冻状生物监控画面，“根据‘小机灵’的行为分析，史莱姆A号活跃度最高，日均移动距离和‘进食量’领先。但史莱姆c号疑似存在‘躺平’倾向，连续三天位置未发生显着变化，排泄物产量也为零！这严重影响了我们‘元素粉尘’的库存周转率！”
李云霄扶额：“……对一只史莱姆谈KpI和躺平，是不是有点过于硬核了？”
“老板，市场竞争是残酷的！”陈小胖一脸严肃，“我们必须充分调动每一位员工（包括非人员工）的积极性！我建议，对表现优异的史莱姆给予‘灵能饲料’奖励，对消极怠工的进行……呃，‘思想教育’？”他说着，自己也觉得有点离谱，声音小了下去。
一直趴在角落充电、顺便用剑尖在备用平板上玩着单机切水果的青霜剑，突然传来一阵幸灾乐祸的意念波动，仿佛在说：“看吧，还是我好，只要电量充足，指哪打哪，从不抱怨KpI。”
李云霄没好气地瞪了它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上个月的电费账单，你一个人（剑）就占了三分之一！再这么玩下去，公司还没上市就得先破产！”
青霜剑的嗡鸣声瞬间低了下去，假装自己是一把普通的、不会玩游戏的剑。
这时，柳若曦抬起头，提出了一个更实际的问题：“霄哥，目前我们覆盖的区域还是太小，依靠你个人灵力远程滋养，效率低且消耗大。如果想要扩大业务规模，必须找到更可持续的、大范围的‘催化’方法。”
李云霄看着沙盘，目光扫过那些代表雾霾浓度的深浅不一的色块，脑中灵光一闪。
“青霜。”他唤道。
青霜剑不情不愿地飘了过来，屏幕上的水果还没切完。
“交给你个新任务。”李云霄指着沙盘上雾霾最严重的几个区域，“把这些‘灵韵滋养符水’（其实就是他稀释了无数倍的灵力混合了晨露），精准地喷洒到目标区域的苔藓上空。要求：覆盖均匀，损耗率低于5%，禁止中途玩游戏。”
青霜剑的剑尖对准了李云霄刚刚用符纸折叠成的、巴掌大的小飞机（里面装着符水），传来一阵强烈的疑问和抗议：“让我……当洒水车？！”
【新任务：城市精准喷洒】
【目标：覆盖指定区域，喷洒符水】
【要求：均匀，低损耗，高效】
【奖励：完成后，游戏时间增加30分钟】
【失败惩罚：扣除本周全部游戏时间，并强制学习《飞剑的自我修养与职业道德》】
一道冰冷的、由柳若曦临时编程的任务提示，直接显示在青霜剑“看”到的世界里。
青霜剑身剧烈一震，仿佛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和惊吓。让它堂堂九霄剑帝的本命飞剑，去做这种洒水浇花的活计？！还要学习职业道德？！
它剧烈嗡鸣，表达着强烈的不满。
李云霄慢悠悠地补充：“或者，你也可以选择继续充电，然后看着你的游戏平板因为欠费而断网。”
“嗡——”（屈服的悲鸣）
片刻后，城市的居民们如果抬头，或许会看到一道微不可查的蓝光，以极其离谱的速度和精度，在城市上空穿梭。它时而悬停，时而俯冲，每当经过某些特定的公园绿地或屋顶盆景时，就会从剑尖射出一缕几乎看不见的、带着清新气息的水雾，精准地覆盖下方的苔藓。
青霜剑一边执行着这“屈辱”的任务，一边在内心疯狂计算着最优路径和喷洒角度，力求以最快速度完成，好回去继续它的峡谷征战。它甚至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利用高楼间的气流来加速和节省能量！如果飞剑有绩效考核，它这效率绝对能评上月度之星！
而在地面，陈小胖看着监控屏幕上，那些被“符水”滋养后的苔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翠绿，分泌“净化凝胶”的效率明显提升，乐得合不拢嘴。“柳姐！快看！KpI达成了！超额达成！青霜大佬牛逼！（破音）”
柳若曦则记录着数据：“飞剑喷洒精度99.8%，能耗低于预期，任务完成时间比预估缩短40%。建议：将‘飞剑精准喷洒’列为公司标准作业程序（Sop）之一，并考虑对青霜进行多任务操作培训，比如同时携带多个喷洒单元……”
刚刚完成喷洒任务、兴冲冲飞回来准备领取游戏时间奖励的青霜剑，听到“多任务操作培训”几个字，剑光一僵，差点从空中掉下来。
就在公司业务（压榨员工）进行得如火如荼时，李云霄的VIp卡收到了新的信息。是那个购买了“灵韵凝胶”的德鲁伊商人。
“尊敬的李先生！您提供的‘灵韵凝胶’效果超乎想象！它不仅能促进植物生长，似乎还能微弱地提升植物的元素亲和力！我们世界的古树长老们对此很感兴趣！我们想下一笔大订单，长期稳定供应！价格好商量！另外，不知您是否还有类似‘醒神葱’那样，蕴含独特生机之力的特产？”
几乎是同时，那个对“元素粉尘”感兴趣的炼金术师也发来消息，询问是否能提供更大批量的、性质更稳定的粉尘，他正在研究一种新型的附魔材料。
生意上门了！而且是大单！
李云霄精神一振，但随即面临一个幸福的烦恼：产能不足！
现有的苔藓和史莱姆，应付试点区域的雾霾和产生少量副产品还行，要支撑跨位面的大宗贸易，简直是杯水车薪。
“我们需要扩大‘原材料’来源！”李云霄目光炯炯，“不能只盯着这一个城市！若曦，分析全国，不，全球的雾霾分布和成分数据！寻找最适合我们‘业务’开展的区域！”
“小胖，准备材料，我们要以‘环保科技公司’的名义，去和更多地方谈合作！”
“蛮牛、疾风，准备出差！我们需要实地考察，确保‘投放点’的安全性和隐蔽性！”
“青霜……”李云霄看向正在疯狂啄屏幕、抢回游戏时间的飞剑，“……你的‘精准喷洒’业务范围，恐怕要扩大到全国了。”
青霜剑的游戏音效戛然而止，剑身僵在半空，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未来奔波于各大城市上空、沦为无情洒水工具的悲惨命运。
陈小胖则已经开始畅想未来：“霄哥！等我们业务遍布全球，把雾霾都变成灵石！那我们不就是地球的‘清道夫’兼首富？到时候公司上市，名字就叫……‘苍穹净化’，怎么样？”
李云霄看着斗志昂扬（除了某把剑）的团队成员，再看向窗外那依旧存在的、却仿佛已变成一座座“移动灵石矿”的灰色城市，心中豪情顿生。
用修真手段治理污染，用污染孕育资源，再用资源换取更多修真的资本……这条“双界逍遥”之路，真是越走越宽了。
“就这么干！”他一锤定音，“让地球的雾霾，和我们公司的业绩，一起……滚滚向前！”
只是，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角落，那只被标记为“躺平”的雾霾史莱姆c号，慢悠悠地蠕动了一下，将身边一颗不小心落入它领地的、散发着微弱辐射的工业螺丝钉，“咕噜”一声吞了进去。它的身体内部，似乎发生了一丝极其微妙、无人察觉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