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锈蚀锁链与扭曲的艺术流光同时袭来，死亡的寒意瞬间攫住了陆川的心脏！他几乎能闻到金橡树那金属锈蚀的冰冷味道和风险艺术那混合着颜料与疯狂的气息！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被陆川攥在手里的那个冰冷的数据储存器，仿佛被两股极致敌意的规则力量所刺激，又或者是因为接触到了陆川体内那残破系统和笔记的微弱共鸣，猛地发烫、震动起来！
它表面那个三螺旋标志骤然亮起！散发出一种并非攻击性、却极其古老、极其权威的规则波动！
嗡！
一道无形的、复杂的、由无数细微数据链构成的【防火墙】瞬间展开，堪堪挡在了陆川身前！
叮！叮！咔嚓！
锈蚀锁链和艺术流光狠狠撞在防火墙之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和碎裂声！防火墙剧烈闪烁，明显无法完全抵挡两者合击，瞬间布满了裂纹，但却奇迹般地没有被立刻击碎！而是僵持住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双方都愣了一下！
薇薇安·锐刻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储存器竟然能激活这种级别的防护！
观察者艾斯则发出了一声轻咦，流动的身影微微一顿，对那防火墙表现出的“古老数据美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就是这瞬间的僵持和迟疑，给了陆川这边宝贵的反应时间！
“老伯！干扰左边！”
“∫！右边！跳起来！别停！”
“莎拉！记录所有波动！”
“老壶！准备开溜！”
陆川语速极快地下达命令，自己则疯狂思考对策。这防火墙明显撑不了多久，必须利用这短暂的机会！
伯纳德怒吼着将所剩无几的坏账能量喷向薇薇安的方向，虽然无法造成实质伤害，但那充满腐败和负面情绪的能量还是让习惯了秩序和冰冷的金橡树规则猎手们感到极其不适，动作微微一滞。
∫符号则忠实地执行命令，对着艾斯的方向开始了终极社会摇plus版，扭曲的轨迹和混乱的规则波动严重干扰了艾斯对艺术的精准把控，让他仿佛看到一个拙劣的模仿者在亵渎名画，眉头微蹙。
莎拉则拼命记录着防火墙与两者对抗时产生的海量数据流，试图找出规律或弱点。
老壶则抱紧水壶，开始引导微弱的时间波动，试图在混乱中寻找一丝“时间缝隙”作为退路。
然而，双方的绝对实力差距太大了！
薇薇安只是冷哼一声，更多的锈蚀锁链如同毒蛇般从虚空中钻出，加强攻势！
艾斯则轻轻挥手，艺术流光变得更加抽象和难以捉摸，如同病毒般侵蚀着防火墙的代码结构！
咔嚓…咔嚓…
防火墙上的裂纹越来越多，眼看就要彻底崩溃！
陆川心急如焚，目光扫过地上那朵还在微微搏动的七彩蘑菇，又看了看手里发烫的储存器，一个更加疯狂、更加符合“混沌算法”的念头蹦了出来！
既然这蘑菇和储存器都是那精算师留下的，它们之间会不会有某种联系？能不能…强行“联动”一下？
死马当活马医了！
陆川猛地将那个发烫的数据储存器，狠狠地按向了那朵七彩遗言菇！
“你不是不甘心吗？！你不是有秘密吗？！给你！都给你！爆点金币出来啊！！”
仿佛听到了他的呼唤，又或许是储存器的能量刺激了蘑菇中沉寂的执念。
那朵七彩蘑菇猛地停止了搏动，然后…前所未有地剧烈膨胀起来！表面的七彩流光疯狂旋转，仿佛达到了某个临界点！
噗！！！
蘑菇并没有爆炸，而是…如同一个超载的喷雾器般，猛地从菌褶中喷出了漫天浓郁的、闪烁着七彩光芒的【数据孢子】！
这些孢子并非实物，而是由高度浓缩的、混乱的记忆碎片、规则信息、以及那名精算师极致的“不甘”与“警告”执念构成的信息洪流！
它们无视了物理防御，如同烟雾般瞬间笼罩了整个区域！
首当其冲的，就是正在攻击的金橡树和风险艺术工作室众人！
“啊！我的眼睛！”
“规则结构受到未知信息污染！”
“无法解析！逻辑冲突！”
“这是…关于‘永恒计划’的…失败报告？！”
“还有…‘系统’后门的…坐标片段？！”
“不！还有大量的…财务造假记录？！和…私密情书？！”
海量的、混乱的、真假难辨的信息碎片，如同病毒般强行涌入所有人的感知器官和规则处理核心！
金橡树的猎手们纪律严明，试图抵抗和清除这些“垃圾信息”，但那些涉及他们内部黑历史的碎片，还是引起了阵阵骚动和混乱。
风险艺术工作室的人则更加混乱，有的沉迷于某些抽象的记忆画面，有的则被负面情绪感染开始发疯。
就连薇薇安和艾斯也不得不暂时后退，运起力量抵抗这无差别的信息轰炸，脸色都变得很难看。他们试图捕捉其中有价值的信息，但信息量太大太杂，如同在垃圾海里捞针，反而被干扰了判断。
而陆川几人，因为早有准备（主要是被冲击过一遍了），加上身处孢子喷射的核心范围，反而受到的影响相对较小——更多的是被糊了一脸“信息面膜”的感觉。
“就是现在！走！”陆川大吼一声，抓起那个因为释放了能量而暂时黯淡下去的储存器，根据老壶指引的那一丝“时间缝隙”，朝着蘑菇林深处玩命狂奔！
伯纳德、莎拉、∫符号紧随其后！
老壶被伯纳德夹在腋下，还在努力维持时间缝隙。
贾仁义早就吓傻了，见状也连滚爬爬地跟着跑，嘴里喊着：“等等我啊老板！我带路！我知道哪有近道！”
一群人如同丧家之犬，借着数据孢子制造的混乱，瞬间消失在密密麻麻的荧光蘑菇林中。
…
一口气不知跑了多远，直到身后那可怕的规则波动和混乱的信息污染渐渐被蘑菇林隔绝，众人才敢停下来，瘫倒在地，大口喘气。
“妈呀…吓死老子了…”伯纳德心有余悸。
莎拉抱着平板，后怕不已：“刚才那信息流…太恐怖了…我的数据库差点被撑爆…”
∫符号瘫成一团，仿佛累瘫了。
老壶抱着水壶，脸色更白了，显然维持时间缝隙对他负担极大。
贾仁义直接趴在地上装死。
陆川也感觉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兴奋。他又一次在绝境中靠瞎搞撑过来了！
他看向手里的储存器，它已经恢复了冰冷，那个三螺旋标志也黯淡下去。但刚才它激活防火墙和引爆数据孢子的能力，无疑证明了它的不凡。
“这玩意儿…真是个宝贝…”陆川喃喃道。
“宝…宝贝？”贾仁义听到这话，又活了过来，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储存器，“老板…刚才那蘑菇…可是我发现的…这…这算不算…见者有份？”
陆川瞥了他一眼：“放心，答应你的少不了。等我们破解了这里面的信息，如果有‘宝藏’，少不了你那份。”
贾仁义顿时眉开眼笑。
休息片刻后，陆川尝试再次感应笔记的指引。笔记依旧指向那个危险的方向，但似乎…因为刚才数据孢子的爆发，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偏移？或者说是…补充？
他闭上眼睛，仔细回忆那些强行涌入脑海的、混乱的信息碎片，试图将其与笔记的指引、储存器的信息进行拼凑。
破碎的画面和声音在脑中回荡：
“…‘永恒计划’…核心并非盈利…而是…‘收割时间’…为了…”
“…‘系统’的后门…不止一个…最高权限…隐藏在…”
“…三螺旋…代表…‘创世’、‘维系’、‘清算’…三位一体…”
“…警告…不要相信…‘它们’…不是…”
“…数据备份…藏在…‘…’…”
信息依旧残缺，但似乎指向了一个更加具体、更加深入的方向——不仅仅是金橡树或风险艺术工作室的总部，而是它们共同守护的、或者都在寻找的…某个更核心的区域？
甚至可能…与那场时间金融灾难的终极秘密有关？
陆川感到一阵心悸，却又抑制不住的兴奋。
他拿出那个储存器，尝试用精神力探入，却发现外面似乎有一层极其强大的加密锁，强行突破可能会损坏内部数据。
“莎拉，试试这个。”陆川将储存器递给莎拉。
莎连接上平板，手指飞快操作，片刻后沮丧地摇头：“加密算法太古老太复杂了！而且带有自毁机制！强行破解成功率低于0.1%！”
“需要…‘钥匙’…”老壶虚弱地开口，“或者…特定的…‘权限’…才能安全读取…”
钥匙？权限？去哪里找？
陆川皱眉，目光再次投向那无边的蘑菇林。
既然那个精算师最终陨落在这里，并把储存器埋在身边，那么…开启它的“钥匙”或者“权限”，会不会也藏在这片蘑菇林的某个角落？藏在另一朵特殊的“遗言菇”里？
或者…需要某种特殊的“规则环境”才能激活？
他想起了贾仁义提到的“收尸人”和“骗术护符”。那些提取“欺诈规则碎片”的手段，虽然下作，但或许其中蕴含着某种破解思路？毕竟，那精算师本身的行为，从某种角度看，也算是一种对“永恒计划”的“欺诈”？
“贾先生，”陆川看向贾仁义，“哪里能找到‘收尸人’？或者，哪里能弄到他们那种提取‘欺诈规则’的工具？”
贾仁义吓了一跳：“老板！您要找那帮缺德玩意？他们可不好惹！都是群要钱不要命的亡命徒！而且他们的工具都是特制的，外人搞不到…”
“想想办法。”陆川的语气不容置疑，“钱不是问题。”（反正他也没有）
贾仁义眼珠转了转，压低声音：“办法嘛…也不是没有…我知道有个黑市，就在蘑菇林边缘的一个废弃补给站里，偶尔会有‘收尸人’去那里销赃或者交换物资…我们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说不定能买到工具，或者…绑个落单的？”
黑市？绑票？这画风越来越往犯罪道路上狂奔了。
但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带路。”陆川简洁地命令。
在贾仁义的带领下，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在蘑菇林中穿行，尽量避开其他“从业者”的区域。
沿途，∫符号又发现了几朵有价值的遗言菇，贾仁义一边挖一边啧啧称奇，对∫符号的“探测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终于，在穿越了一片散发着致幻孢子的危险区域后，他们看到了贾仁义所说的那个废弃补给站。
那是一个由几个生锈的集装箱和破烂棚屋搭建起来的简陋据点，门口挂着个歪歪扭扭的牌子，用看不懂的文字写着什么。据点里隐约有几个人影晃动，气息都不怎么友好。
“就是这儿了。”贾仁义缩了缩脖子，“老板，咱们是文明人，尽量还是买卖为主，别动手…”
陆川点点头，让伯纳德和∫符号留在外面策应（主要是伯纳德样子太凶，∫符号太显眼），自己带着莎拉和老壶（需要他识别时间波动异常），跟着贾仁义走了进去。
补给站里光线昏暗，弥漫着烟味、酒味和蘑菇的怪味。几个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家伙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他们。角落里，一个戴着护目镜、正在擦拭某种奇特仪器的人，引起了陆川的注意——那人身上有淡淡的“欺诈规则”波动。
贾仁义显然有点门路，凑过去跟那人低声交谈起来，时不时指指陆川。
那人抬起头，护目镜下的眼睛扫过陆川，沙哑地问：“想要‘采割器’？规矩懂吗？”
“什么规矩？”陆川平静地问。
“用‘信息’换。”那人指了指旁边一个类似脑波读取仪的装置，“留下一条你认为有价值的‘秘密’或者‘记忆’，作为抵押。拿到工具后，归还时如果设备无损，可以赎回你的记忆。如果设备损坏或者…你没了，那记忆就归我了。”
这规矩…真是黑到家了！
陆川怎么可能随便交出记忆？
他想了想，拿出那个数据储存器（小心地遮住了三螺旋标志）：“我用这个抵押。里面应该有不少‘有价值’的信息。”
那人接过储存器，用仪器扫描了一下，护目镜上数据流动，随即发出一声轻嗤：“加密的？价值不确定。不够。”
“加上这个。”陆川又示意莎拉拿出平板，播放了一段之前记录的金橡树规则猎手的战斗数据（抹去了来源标识）。
那人看到那清晰的高质量规则数据，明显心动了一下，但还在犹豫。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老壶，忽然低声对陆川说：“…他那个仪器…核心能源…好像是…‘时间碎片’…很微弱…但我能感觉到…”
时间碎片？陆川心中一动。
他上前一步，对那人说：“朋友，你的仪器能量好像不太足了？我或许能帮你…‘充能’一下？”
那人一愣，警惕地看着陆川：“你怎么知道？你能充时间能量？”
陆川微微一笑，示意老壶。老壶犹豫了一下，还是抱着水壶上前，引导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平稳的时间波动，注入那仪器之中。
仪器的指示灯肉眼可见地亮了一些！
那人顿时又惊又喜！时间能量可是硬通货！
“好！成交！”他不再犹豫，将一个看起来像是注射器和小型萃取泵结合体的、布满污垢的金属工具递给陆川，“租借三天！损坏或超期，抵押物概不退还！”
拿到“采割器”，陆川几人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回到蘑菇林深处，陆川看着手里的工具，又看了看那个储存器。
接下来，就是要尝试用这种歪门邪道的方法，看看能否“骗”过储存器的加密了。
希望那精算师留下的“欺诈”执念，能认可这种同行的手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