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把杨春燕使坏的事和范教授的事原原本本说给婆婆。
也没瞒着徐母关于范教授针对她的动机。
徐母听后,勃然大怒:“你这孩子,开学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才跟我说!”
“这起了这么大一片疹子,到时候留疤怎么办?”
徐母神色凝重,低头就去翻药箱。
舒糖拉住婆婆,安抚地拍了拍她手背,安慰道:“妈,没事,不会留疤,我擦过药了。”
徐母又仔细看了舒糖两眼,见她眼神确定,这才有些安心。
眉头依旧紧拧着,终于空出嘴来骂人:“高校教师队伍里居然出了这样的败类!”
“你们院长还是太仁慈了!这种人就在部队里该拉去游街!”
“让他不要脸,看人家好看就敢惦记!臭泥鳅沾点海水他还真拿自己当海鲜了!”
徐母对外一直是很有涵养的形象,这是舒糖第一次听见她骂人。
没忍住被逗乐了。
怪不得徐西临毒舌,原来是有遗传基因在。
舒母气的胸口起伏,看舒糖:“要我说,光建议学校给老师打分有什么用?”
“教书育人的岗位,最应该的,是在老师入职前先查查脑子!”
“对,就该如此,这样,我明天就去找唐老,让他给你们院长提建议!”
看这架势,要不是时间太晚,她恨不得现在就给唐老打电话。
舒糖把人拦住,拉着徐母胳膊拽着她坐下,“妈,事情都过去了,你别气了。”
“学校的程序是过去了!他对你私人道歉了?”徐母坚持。
“我们老徐家儿媳妇不在外面受这个气,等你爸回来,我非要跟他说说。”徐母道。
将为自己撑腰这件事进行到底。
舒糖心里感动,点头。
然后屋内沉默了一瞬。
徐母不知想到什么,脸色蓦地柔和下来,犹豫着开口:“糖糖啊,既然今天话都唠到这里了,妈也有句话想问问你。”
舒糖看着婆婆为难的目光,隐约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妈,你问就是了。”
“是关于你母亲的。”徐母说。
舒糖心里有数,点了点头。
徐母说:“你也知道,当初你和老三的这门亲事,是老爷子定下来的。老爷子身体不好,早些年就去琼州岛养老了,咱们俩家在我这一辈也没有走动。我们也是议亲那时候才知道你家的情况。”
当时材料上写舒糖两岁父亲去世,次年母亲失踪。
三岁,也不知道舒糖对母亲还有多少印象。徐母问她:“糖糖,其实我之前就跟你爸爸商量过,想问问你,要不要找找你母亲的下落。”
“……只是那时候你在藏市,打电话我也不好跟你提这件事,怕你伤心。”
徐母眼神像是悬停在半空,抿了抿唇,犹豫不决。
舒糖顿了顿,摇头,解释道:“没事妈,那时候我还小,没印象,也就没有那么伤心。”
真要说伤心,她更伤心陪着她长大的奶奶。
跟书里原主一样,她也有一位从小便很疼爱她的奶奶。当时在看到原书剧情奶奶过世的时候,她也共情得落了几滴泪。
想到这,她眼眶就有点发酸,声音也带着哽咽,“妈,谢谢您,但还是不找了。”
舒糖当即决定,“我相信,她离开总有她的道理,带着孩子的女人不好再嫁,她肯定也有难言之隐。再说,她如果想回来看我早就回来找我了。”
这话半真半假。
舒糖一方面很能理解当下时代女性二婚的处境。
另一方面也有私心,她和原主母亲没相处过一天,找到了,又能怎样呢?
当做亲母女?她私心对一个抛下她的女人生不出这样的感情。
当陌生人?可到底又有血缘关系,总也是怪怪的。
舒糖红着眼眶,垂头抠了抠袖口上的扣子,嘴抿成一条直线。
这表情,可给徐母看得心疼坏了,上前,一把把人抱住,“没事,不难过。你想找就找,不想找咱就不找。”
“没有不爱孩子的母亲,她一定是爱你的,你是被爱的。”徐母说。
舒糖抬起眼睛,吸着鼻子,点了点头。
徐母从兜里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擦眼角,“就像你说的,她或许是有难言之隐。”
婆婆话音一转,“不过没事,以后妈加倍疼你!”
婆媳俩手交握着,都有些红了眼。
徐母先移开视线的,有些不好意思,摁了下眼角,“看我,今天大喜的日子,应该高高兴兴的。”
她推着舒糖胳膊,赶她上楼,“明早还得去医院,你快上去洗洗,早点睡。”
“今天就别洗澡了,伤口不能沾水。”
舒糖回头:“妈你不睡?”
“我在这等一会你爸。”
徐母朝她挥了挥手。
整个二楼空荡荡的,脚步声都只有一道。
舒糖洗漱后,推开卧室门。
床头的小灯开着,是赵嫂给她留的。
暖黄色的光影落在徐西临那侧的枕头上,晕染出空荡荡的一片,气氛一衬托,竟显得有些凄凉。
舒糖坐过去,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这人,不写信也不知道打电话报个平安。
她越想越气,迁怒地在徐西临枕头上用力砸了一拳。
“哎呦,舒医生背地里对我意见这么大呢?”一道漫不经心的熟悉嗓音从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