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晨光漫过灶台时,加尔正对着少年的煮粥日记发呆。日记本摊在“可可粥”那页,旁边的糖罐里,星尘糖的碎屑沾着层薄薄的白霜——是昨夜孩子们撒进去的,他们说“要给星星加点新味道”。
“加尔叔叔,‘念粥花’结新花苞啦!”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个玻璃罐跑进来,罐里装着淡金色的花蜜,晃动时泛着细碎的光,“幻星使者说,这花蜜能和星尘粥脉的能量融合,煮出来的粥会发光!”
花蜜刚倒进锅里,星尘米突然“噼啪”作响,在沸水里翻滚成圈,竟自发拼出个小小的星轨图案。林飞凑近看,发现那星轨正是少年笔记本里画的“未完成航线”,终点处的光点忽明忽暗,像在等待被点亮。
“他在等我们补全航线。”星辙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门口,晨光在他银白的头发上镀了层金边,“昨天星盟发来消息,说‘星尘粥脉’的能量可以延伸到三颗新发现的星球,只是缺份稳定能量的配方。”
加尔翻到日记最后一页,那张画着笑脸的纸页突然泛起微光,背面隐现出行新的字迹,像是用花蜜写的:“新星球的土壤偏酸,得加半勺蓝莓星云的银尘中和,再放片‘念粥花’的花瓣,能让能量更温顺。”
“是他的笔迹!”小姑娘指着字迹惊呼。林飞用指尖蹭了蹭纸面,花蜜的甜香沾了满手,“这是‘念粥花’的花粉渗进纸里形成的,它在把少年的记忆转化成配方。”
三人按照新配方调试时,观测站的能量监测仪突然发出急促的蜂鸣。屏幕上,三颗新星球的能量场正在剧烈波动,像一锅即将煮沸的粥。“得尽快稳定能量流。”林飞盯着数据,“少年的配方里提到‘花瓣能安抚能量’,我们得带‘念粥花’的幼苗去实地试试。”
星舰“归航二号”的货舱里,培育舱里的“念粥花”幼苗正对着舷窗舒展叶片。叶片上的纹路随着星舰的航线慢慢变化,在舱壁上投射出实时星图,途经的陨石带、能量乱流区都被标上了柔和的光晕——是少年标注的“安全通道”。
“你看这里。”加尔指着片旋涡状的能量云,“少年写‘穿过这里时,要让星舰保持和花瓣一样的震动频率’。”他调整引擎参数,星舰果然平稳地穿过能量云,舱里的花蜜罐轻轻晃动,在桌面上画出道金色的弧线,与云外的星轨完美对接。
第一颗新星球的地表覆盖着层赤红色的土壤,踩上去像踩在晒干的火星土豆皮上。“念粥花”的幼苗刚接触土壤,根须就迅速扎进深处,叶片上的晶石突然亮起,在地面拼出个漏斗状的图案。“这是能量导入的接口。”林飞将星尘粥脉的能量管对接上去,赤土下立刻传来“咕嘟”的声响,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沸腾。
三个小时后,能量场渐渐平稳。土壤里渗出层淡金色的液珠,凑近闻,竟有星尘粥的香气。小姑娘蹲下身,用手指沾了点液珠尝了尝,突然笑出声:“是草莓味的!和草莓星的糖霜一个味道!”
星辙老人望着远处正在绽放的“念粥花”,突然道:“这颗星球的土壤里藏着草莓星的矿物质,少年早就算到了。他把不同星球的味道藏进能量流里,像在调制一锅大杂烩的星尘粥。”
第二颗星球的地表结着层蓝冰,冰面下的能量流像条游动的银蛇。按照配方加入蓝莓银尘后,冰面突然裂开,露出个天然的温泉池,池底的泉眼正涌出冒着泡的热水,水面漂浮着“念粥花”的花瓣,旋转成个小小的能量旋涡。
“这是天然的能量转换器。”加尔把幼苗放进漩涡中心,花瓣立刻吸附在泉眼上,将蓝冰的寒气转化成温暖的能量波,“少年说‘冷的能量要靠甜味捂热’,果然没错。”
当第三颗星球的能量场稳定时,“念粥花”的花瓣已经在三颗星球上连成了线。星舰的导航屏幕上,少年的“未完成航线”被金色的光轨填满,终点处的光点突然炸开,化作片璀璨的星群,像有人在星空那头撒了把星尘糖。
回程的星舰上,孩子们围着一锅新煮的粥欢呼。这锅粥融合了三颗星球的能量结晶,盛在碗里时,表面浮着三色星轨,草莓红、蓝莓蓝、星尘金,搅动时竟在粥里转出个小小的银河。
“这是新配方的星尘粥!”小姑娘举着碗跑向星辙老人,粥里的银河倒映在老人的老花镜上,像把碎星子撒进了皱纹里。老人抿了一口,甜香里带着点土壤的微涩,像极了少年当年第一次煮糊的那锅粥——笨拙,却藏着最认真的心意。
星舰驶入观测站轨道时,加尔在少年的日记本里加了张新纸,上面画着三颗新星球的图案,旁边写着:“新配方完成,加了点勇气、一点想念,还有很多很多人的笑脸。”
纸页合上的瞬间,日记本突然轻轻颤动,夹在里面的干花掉了出来,落在粥碗旁。干花接触到粥香,竟抽出丝嫩绿的新芽,顶端顶着颗小小的糖珠,在灯光下折射出少年的虚影——他举着碗,对着镜头笑得缺了颗门牙,像在说“味道怎么样?”
厨房的窗外,“念粥花”的藤蔓已经爬满了观测站的穹顶,花瓣上的晶石在夜空中闪烁,把新的星轨图投射在天幕上。林飞知道,这锅融合了三颗星球味道的星尘粥,不是终点。那些被甜味浸润的能量,会顺着新的星轨蔓延,在更多星球长出会开花的粥,结出带着新配方的糖。
而少年的煮粥日记,还在等着被填满。下一页的空白处,仿佛已经有支看不见的笔,在悄悄写下:“下一站,去摘颗会结巧克力的星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