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这一天似乎与往常并无不同,却又处处透着不同。阳光依旧明媚,曦曦依旧在固定时间醒来、吃早餐、玩耍,但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倒计时。
刘亦菲努力维持着平日的节奏,陪女儿看书、玩游戏,但心思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窗外,计算着时间的流逝。她甚至比平时更频繁地查看手机,尽管明知不会有新的消息——他此刻应该在飞机上。
午餐时,曦曦吃着吴妈特意做的、她最喜欢的虾仁蒸蛋,忽然抬起头,眨着大眼睛问:“妈妈,爸爸今天回来,对不对?”
“对呀,”刘亦菲笑着替她擦掉嘴角的蛋羹,“晚上爸爸就回来了。”
“晚上……”曦曦似懂非懂地重复着,小脑袋里似乎努力理解着“晚上”这个概念。
午睡变得有些困难。曦曦似乎生怕睡过了头错过爸爸,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刘亦菲保证一定会叫醒她,才勉强睡着。
下午四点,刘亦菲开始准备。她选了一身既舒适又不失优雅的浅色针织长裙,化了个淡妆,将长发松松挽起。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中那越来越明显的雀跃和一丝紧张——仿佛不是去接机,而是要去赴一个重要的约会。
五点,曦曦被准时叫醒。小家伙一骨碌爬起来,第一句话就是:“爸爸回来了吗?”
“还没有,我们现在准备出发去接爸爸。”刘亦菲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和自己是亲子装的小裙子给女儿换上。曦曦配合地抬起胳膊,小脸上满是期待。
吴妈将准备好的保温壶递给刘亦菲:“太太,汤装好了,还热着。路上小心。”
“谢谢吴妈。”
周铭的车早已等在楼下。看到精心打扮过的母女俩,周铭眼中掠过一丝笑意,恭敬地拉开车门:“太太,曦曦小姐。”
车子平稳地驶向机场。夕阳西下,给城市的高楼玻璃幕墙染上温暖的金红色。曦曦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风景,小嘴不停地问:“妈妈,到了吗?看到爸爸的飞机了吗?”
“快了,就快到了。”刘亦菲耐心地回答着,自己的心跳也随着距离的缩短而逐渐加快。
抵达机场,周铭熟练地将车驶入VIp通道的指定区域。距离航班抵达还有一段时间,刘亦菲没有待在车里,而是抱着曦曦走进了贵宾休息室。
休息室里很安静。曦曦坐不住,拉着妈妈的手在落地窗前走来走去,看着跑道上一架架起落的飞机,每看到一架大的,就兴奋地问:“是爸爸的吗?是那个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广播里终于传来了航班准点抵达的通知。
刘亦菲的心猛地一跳,抱紧了怀里的女儿:“听到了吗?爸爸的飞机到了。”
她抱着曦曦,在周铭的引导下,来到接机口附近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等待。周围还有其他接机的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期待和焦灼。
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长。刘亦菲的目光紧紧盯着旅客出来的通道口,感觉手心微微有些出汗。
终于,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尽头。
江瑾辰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外面搭着长款大衣,身形挺拔颀长,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脸上带着长途飞行后的淡淡倦色,但步伐依旧沉稳从容,正一边走着,一边听身旁的周铭低声快速汇报着什么。
他的目光原本落在周铭身上,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忽然抬起眼,精准地投向刘亦菲和曦曦所在的方向。
四目相对。
隔着一段距离,刘亦菲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瞬间迸发出的光亮,那丝倦意仿佛被瞬间驱散,冷峻的眉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柔和下来,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一个清晰的弧度。
“爸爸!”曦曦也看到了,立刻在妈妈怀里激动地挥舞着小手,大声喊道。
这一声清脆的呼唤,打破了接机口略显沉闷的气氛。
江瑾辰几乎是立刻加快了脚步,几乎是撇下了周铭,大步流星地朝她们走来。
刘亦菲抱着女儿,也情不自禁地向前迎了几步。
他很快走到她们面前,身上还带着室外清冽的空气和淡淡的飞机舱的味道。他的目光先是深深地看了刘亦菲一眼,那眼神复杂,包含着思念、疲惫、安心和浓得化不开的温柔。然后,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将她和怀里的女儿,一起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坚实的臂膀,熟悉的体温,以及那令人心安的气息瞬间将母女二人包裹。
曦曦被夹在中间,兴奋地咯咯直笑,用小脑袋蹭着爸爸的下巴:“爸爸!星星糖!”
刘亦菲的脸埋在他微凉的大衣面料里,眼眶却不由自主地发热。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才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轻声道:“欢迎回家。”
他低下头,额角轻轻抵着她的额角,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却无比清晰:“嗯,我回来了。”
周围的一切喧嚣仿佛都已远去,人群、广播、灯光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在异国他乡奔波数日后,这个拥抱,这句话,便是最好的归途终点。
周铭安静地站在几步之外,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耐心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