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灾过后的第三天，军械司召开了一次特别会议。
“各位，”苏锦站在会议室前，面对着十几个商户代表，“昨天的火灾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苏姑娘，我们担心的就是这个。”一个商户代表忧心忡忡，“万一我们的货物也被烧了，损失谁来承担？”
“对啊，”另一个商户附和，“我们把货物存放在军械司，本来是图个安全，现在看来也不保险。”
苏锦点点头：“大家的担心很有道理。所以我今天要提出一个新的方案。”
“什么方案？”众人齐声问。
“互助金制度。”苏锦在黑板上写下这四个字，“简单来说，就是大家一起出钱，建立一个共同的风险基金。”
“什么意思？”刘德二挠挠头。
“就是每个人都按照自己货物的价值，交一定比例的钱到一个公共账户里。”苏锦解释，“如果谁的货物出了问题，就从这个账户里赔偿。”
“那不就是让我们出钱给别人赔损失？”一个商户不满地说。
“不是给别人赔，是给自己买保障。”苏锦耐心解释，“今天可能是别人的货物出问题，明天可能就是你的。有了这个互助金，大家都有保障。”
“可是万一我的货物一直没问题，那我交的钱不就白交了？”
“那你应该感到庆幸啊。”苏锦笑道，“没有损失，说明你运气好。而且，这个钱不是白交的，到了约定时间，如果没有用完，会按比例退还给大家。”
陆在行在一旁补充：“这就像是大家一起养一个钱罐子，平时大家都往里面放钱，谁家有急事就从里面拿钱用。”
“钱罐子？”刘德二眼睛一亮，“那这个钱罐子得多大啊？”
“不是真的罐子。”苏锦哭笑不得，“是一个账户，专门用来存放互助金的。”
“哦，我还以为真的是个大罐子呢。”刘德二有些失望，“那这个钱罐子...不对，账户，要交多少钱？”
“我建议按照货物价值的3%来交。”苏锦说，“比如你的货物价值100两银子，就交3两银子的互助金。”
“3%？”一个商户皱眉，“这个比例是不是有点高？”
“不高。”苏锦摇头，“你们想想，如果真的出了事，损失可能是100%。现在只要交3%，就能得到全额保障，这是很划算的。”
“那什么情况下可以从互助金里拿钱？”另一个商户问。
“火灾、水灾、盗窃等意外损失。”苏锦列举着，“但是要有明确的证据，而且要经过第三方公证。”
“第三方公证？”
“就是找一个大家都信任的人来验证损失的真实性。”苏锦解释，“比如请县衙的官员，或者商会的长老来做证。”
“这个想法不错。”一个年长的商户点头，“有第三方公证，就不怕有人故意造假了。”
“对，而且我们还要建立详细的档案。”苏锦继续说，“每个人的货物清单、价值评估、存放位置等等，都要记录在案。”
“那如果互助金不够赔怎么办？”有人担心地问。
“这个我也考虑过。”苏锦说，“如果互助金不够，我们可以按比例赔付。比如损失100两，互助金只有50两，那就先赔50两，剩下的等下期互助金到位后再补。”
“下期？”
“对，互助金不是一次性的，而是定期收取的。”苏锦解释，“我建议每半年收取一次，这样既能保证资金充足，又不会给大家造成太大负担。”
刘德二举手：“苏姑娘，我有个问题。”
“你说。”
“如果我交了互助金，但是中途不想做生意了，钱能退吗？”
“可以退。”苏锦点头，“但是要扣除一定的管理费用，而且要等到当期结束。”
“管理费用？”
“就是管理这个互助金的成本。”苏锦解释，“比如记账、公证、赔付等等，都需要人力物力。”
“那管理费用是多少？”
“我建议是互助金总额的5%。”苏锦说，“这个钱主要用来支付管理人员的工资和办公费用。”
“5%？”一个商户计算着，“如果互助金总共有1000两，管理费就是50两？”
“对。”苏锦点头，“这个费用主要是为了保证互助金的正常运作。”
“那谁来管理这个互助金？”
“我建议成立一个管理委员会。”苏锦说，“由商户代表、军械司代表和第三方公证人组成。”
“这样比较公平。”陆在行赞同，“不是一个人说了算，而是大家一起决定。”
“对，而且所有的收支都要公开透明。”苏锦强调，“每个月都要公布账目，让大家知道钱是怎么花的。”
“那这个互助金什么时候开始实施？”一个商户问。
“如果大家同意的话，下个月就可以开始。”苏锦说，“我们先试行半年，看看效果如何。”
“试行？”
“对，新制度总是需要磨合的。”苏锦解释，“试行期间，如果发现问题，我们可以及时调整。”
“那试行期间的费用怎么算？”
“试行期间，管理费用减半，只收2.5%。”苏锦说，“这样既能保证运作，又能减轻大家的负担。”
刘德二拍手：“这个好！那我第一个报名！”
“你这么积极？”一个商户好奇。
“当然了！”刘德二得意地说，“我的油罐差点被烧了，吓死我了。有了这个互助金，以后就不用担心了。”
“你那个油罐值多少钱？”
“三两银子。”刘德二说，“按照3%算，我只要交九分银子就行了。”
“九分银子？”众人都笑了，“你这个抠门鬼，为了九分银子这么积极？”
“九分银子也是钱！”刘德二认真地说，“而且万一我的油罐真的出了事，能赔三两银子呢！”
“你这个算盘打得真精。”
“那当然，我可是生意人。”刘德二得意地说。
苏锦看着大家的反应，心中暗喜。看来这个互助金制度还是很受欢迎的。
“那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苏锦问。
“我有个问题。”一个商户举手，“如果有人故意损坏自己的货物来骗取赔偿怎么办？”
“这个问题很重要。”苏锦点头，“所以我们需要建立严格的审查制度。”
“怎么审查？”
“首先，要有现场勘查。”苏锦说，“任何损失都要有第三方到现场查看，确认损失的真实性。”
“然后呢？”
“然后要有证人证言。”苏锦继续，“比如火灾，要有人证明确实发生了火灾，而且不是人为故意引起的。”
“还有吗？”
“还要有物证。”苏锦说，“比如烧毁的货物残骸、火灾痕迹等等。”
“这样确实比较严格。”那个商户点头，“应该能防止作假。”
“而且，”苏锦补充，“如果发现有人故意作假，不仅不能获得赔偿，还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法律责任？”
“对，欺诈行为是要承担法律后果的。”苏锦严肃地说，“我们会把作假者的行为报告给县衙，由官府处理。”
“这样就没人敢作假了。”
“希望如此。”苏锦点头，“诚信是商业的基础，我们必须维护这个基础。”
经过一番讨论，大部分商户都同意了互助金制度。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登记吧。”苏锦拿出登记册，“愿意参加的请过来登记。”
刘德二第一个冲过去：“我要登记！我的油罐价值三两银子！”
“你这个抠门鬼，就为了三两银子这么积极。”其他人笑道。
“三两银子怎么了？”刘德二不服，“积少成多，聚沙成塔！”
“好好好，你说得对。”众人哄笑。
很快，大部分商户都完成了登记。苏锦看着登记册，心中满意。
“好，那我们的互助金制度就正式启动了。”苏锦宣布，“从下个月开始，大家按照登记的金额交纳互助金。”
“苏姑娘，”一个商户问，“这个互助金有名字吗？”
“名字？”苏锦想了想，“就叫'商户互助基金'吧。”
“太正式了。”刘德二摇头，“我觉得叫'抠门钱罐'比较好。”
“抠门钱罐？”众人大笑。
“对啊，我们都是抠门的商人，这个钱罐也是为了抠门而设的。”刘德二认真地说，“多形象啊！”
“你这个名字倒是很有特色。”苏锦笑道，“不过正式文件上还是用'商户互助基金'吧。”
“那私下里我们就叫'抠门钱罐'。”刘德二坚持。
“随你们。”苏锦摇头笑道。
会议结束后，苏锦和陆在行留在会议室整理文件。
“苏姑娘，你这个互助金制度很有创意。”陆在行赞道，“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做法。”
“其实这个想法很简单。”苏锦说，“就是把风险分摊给大家，这样每个人承担的风险就小了。”
“简单是简单，但是能想到这个办法的人不多。”陆在行感慨，“你总是能想出一些别人想不到的办法。”
“可能是因为我比较胆小吧。”苏锦笑道，“总是担心出问题，所以就想各种办法来防范风险。”
“胆小？”陆在行摇头，“我看你一点都不胆小。敢和沈放对着干，敢改革军械司的制度，这些都需要很大的勇气。”
“那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苏锦说，“只要方向是对的，就不用害怕。”
“说得好。”陆在行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准备互助金的具体实施方案吧。”
“好。”苏锦拿起笔，“我们先制定详细的操作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