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拉格霍恩教授张了张嘴,圆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许久,他才缓缓坐回扶手椅。
“梅林的胡子啊,两个一年级的新生,这才入学多久啊,就想挑战魔法部认证了近百年的高级魔药配方……”
只见教授视线看着自己的办公桌,双手交握,无意识的摩挲着。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才见他抬头,眼神复杂的看向依旧站立于自己面前的两个孩子。
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个男孩的身上有种超乎年龄的沉郁和锐利,魔药课上的表现更是早已远超同级。
罗斯林恩·科特勒,虽然比起身边的同伴,优秀的没那么耀眼,但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真诚和某种他说不清的执着,却是令他怎么也无法忽略的。
一时间,办公室里只剩下壁炉柴火噼啪作响的声音。
良久,斯拉格霍恩忽然向前倾身,压低了声音开口道:“孩子们,你们知道擅自改良魔药,特别是这种级别的魔药,有多危险吗?哪怕只是搅拌方向错误,都可能让药剂变成致命的毒药!”
“教授,我们完全清楚其中的风险。”
话落,就见西弗勒斯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卷连罗斯林恩都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准备的羊皮纸。
“这是我们对现有配方的十七处疑点分析和初步计算,包括月长石成分在不同温度下的活性变化。”
羊皮纸在教授的桌面上滚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工整的字迹、复杂的算术公式和魔药符号。
见此,斯拉格霍恩不由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结果越看,就越是心惊。
尽管有些想法现在看来虽显稚嫩,但角度之刁钻、逻辑之严密,若非制作人就在自己的眼前,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十一岁孩子能够完成的作品。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投向两人,这次不同方才,教授对他们已然带上了前所未有的审视和一丝……微不可察的兴奋。
“听着,”他最终开口,声音低沉而严肃,“我不会批准一年级学生进行狼毒药剂的实际操作,尤其是改良实验。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看到的便是属于学生的两双眼睛,瞬间亮起了期待的光芒。
“如果你们愿意,可以把这作为一项纯粹的理论研究。我需要你们提交一份完整的、详尽的文献综述,包括所有现有狼毒药剂变体的对比,以及你们提出的每一个改良假设背后的魔法原理论证。记住,是每一个假设都必须有理论支撑。”
“既然这项课题是属于你们自己的决定,那么毫不意外,它将是霍格沃茨有史以来要求最为严苛的一次一年级附加作业。”
说着,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目光,看向二人的神色忽然变得锐利。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的理论分析足够出色,或许等你们年级再高些的时候,我会考虑指导你们进行实际操作的。”
闻言,西弗勒斯和罗斯林恩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们接受,教授。”西弗勒斯的回答,同时代表了罗斯林恩。
他的嘴角几乎难以察觉地向上弯了一个弧度,“不会让您失望的,相信只要再给我们一定的时间,您必然能看到一个值得投入时间的研究。”
直到两小孩告别离开他的办公室,斯拉格霍恩这才缓缓靠回椅背,拿起那卷羊皮纸又看了一眼,随后轻轻摇头,嘴角的笑容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
“哈哈——不愧是我们斯莱特林的学生,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相信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成长……”
斯拉格霍恩突然起身,独自在办公室里踱步。
圆润的脸上满是泛着兴奋的红光,方才的严肃模样,已然被纯粹的喜悦和自豪取代。
“西弗勒斯·斯内普,那种对魔药学的直觉和精准,简直就是毋庸置疑的天才,还有那个科特勒家的孩子……”
他踱步到壁炉前,望着跳跃的火焰,眼中闪烁的是一位教师发现真正瑰宝时的光芒。
“给他们时间?当然需要时间,但他们需要的远远不止于此。”
他喃喃自语,语气热切,“他们需要最棒的引导,最丰富的资源,一个能让他们安全探索、尽情发挥的舞台……哦,梅林啊,一年级!”
想到这里,他几乎是小跑着回到办公桌前,情绪激动地翻找起来。
直到在不起眼的角落,他终于抽出了一张厚重的羊皮纸。
羽毛笔蘸满墨水,几乎不见丝毫的停顿,流畅的在羊皮纸上滑行,留下一行又一行优美而有力的字迹。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脸上洋溢着专注与热情,仿佛不是在工作,而是在进行着一项令他无比愉悦的创作。
可不是嘛,发掘并培育天才,本就是这世上最令人沉醉的艺术之一。
他的脑中,甚至已经勾勒出了如何为这两个孩子搭建通往更高知识殿堂的阶梯。
——
至于离开的二人,一路上,西弗勒斯的耳边几乎全是罗斯林恩的声音,叽叽喳喳的。
“西弗,西弗,你那卷羊皮纸是什么时候准备的?狼毒药剂居然已经研究出那么多东西了吗?怎么没叫上我一起啊,虽然我魔药天赋不一定有你那么好,但打打下手,想必还是可以的。”
微微蹙眉,西弗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安静些,科特勒,你的声音比曼德拉草的哭声还要令人难以忍受。”
罗斯林恩·科特勒:“?”
脚步微顿,眨眨眼睛,一时语塞。
话说,自己的声音应该没有那种致命植物的哭声难听吧?
要知道,那玩意儿可是能轻则让人昏迷,重则要人命的啊。
不过从西弗那张几乎没什么表情,但此刻明显写着“不耐”的脸上来看,显然他是真的被自己连珠炮似的问题吵到了。
发现罗斯林恩彻底没了声,西弗勒斯不由微微放缓了脚步,转头向身侧依旧默默跟着的人看去。
然而,对方已经低下了头,他无法看到对方脸上的情绪,唯一能看见的也只有对方莫名有些……蔫儿的发顶。
西弗勒斯薄唇微动,他似乎想说点什么。
但那些关于药剂量、月相周期或是材料处理的术语他能滔滔不绝,此刻却一时失语,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突如其来的、安静的尴尬。
地窖走廊昏暗的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时间,只剩下他们脚步落在石板上清晰的回响。
看起来,是有点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