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刚过,细雨如银针般斜斜洒落,将青石板路浸得发亮。“听松阁” 咖啡馆隐匿在老城区的巷陌深处,铸铁雕花的门檐上爬满了紫藤,雨滴顺着藤蔓垂落成晶莹的珠帘。李思成提前半个时辰便到了,他身着藏青色手工定制西装,坐在二楼临窗的卡座里,指尖有节奏地叩击着胡桃木桌面,发出轻缓而略显焦躁的声响。
玻璃窗外,一名身着月白旗袍的女子撑着油纸伞款步而过,裙裾扫过积水,荡开圈圈涟漪。这一幕让李思成恍惚间想起了八十年代的老电影画面,心中对即将到来的会面又多了几分期待,同时也夹杂着难以名状的紧张。
“叮铃 ——” 铜铃突然发出清脆的声响,打断了李思成的思绪。张明远手持湘妃竹骨伞,步伐从容地跨进咖啡馆。他今日身着一袭深灰色云锦长衫,腰间系着一条暗纹麂皮腰带,古雅中透着几分不羁。竹伞收合时,伞骨相撞发出的清响,竟与咖啡馆里流淌的爵士乐形成了奇妙的共鸣。
“李总果然守信。” 张明远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将伞倚在桌边,竹扇轻摇,扇面上 “大巧不工” 四个狂草在暖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仿佛在暗示着他的行事风格。
李思成起身相迎,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张明远身后的街道。此刻巷口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车窗紧闭,看不清车内情形,这让他心中警铃大作。不过,多年的商场历练让他迅速恢复镇定,伸手示意:“张导请坐。这里的蓝山咖啡颇有名气,不知合不合您口味?”
“咖啡再好,也比不上陈茶解渴。” 张明远落座时,竹扇在桌面轻轻一敲,发出 “笃” 的声响,惊得邻桌正在写生的少女笔尖一颤,在画纸上划出一道歪扭的线条。他抬眼望向李思成,眼神锐利如鹰,“李总煞费苦心办的研讨会,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李思成心中一紧,表面却不动声色地为张明远斟上咖啡。褐色的液体在骨瓷杯中打着旋,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忧虑。“张导慧眼如炬。” 他推过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经过模糊处理的项目计划书和李晓聪的照片,“犬子如今的模样,让我痛心疾首。我虽坐拥亿万身家,却教不好一个儿子,实在惭愧。”
张明远展开照片的瞬间,窗外突然炸响一声惊雷。闪电照亮他的面容,将他紧蹙的眉头和微眯的双眼勾勒得格外清晰。照片上,李晓聪染着夸张的紫色头发,脖颈处的刺青狰狞可怖,正和几个衣着暴露的男女在酒吧狂欢。“李总打算用‘穿越’让令郎重生?” 张明远突然轻笑出声,竹扇轻点桌面,“这想法倒是新奇,只是这难度,不亚于让顽石开花。”
话音未落,楼梯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着连帽卫衣的年轻人匆匆跑上二楼,径直走向隔壁卡座。他刻意压低的帽檐下,露出半截左耳的银色耳钉,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李思成的瞳孔微微收缩 —— 此人走路时刻意放轻脚步,却又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凌厉,显然不是寻常顾客。
“张导可知《旧梦河山》为何能让观众身临其境?” 李思成突然起身,推开半扇雕花窗。潮湿的风裹挟着紫藤花香涌进室内,吹散了些许凝重的气氛,“不是因为砖瓦堆砌得多么逼真,而是您让每个路人都活出了那个时代的精气神。我要的,是让晓聪在八十年代的时空里,重新经历成长的酸甜苦辣。”
张明远刚要开口,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一个女子的尖叫:“抓小偷!” 咖啡馆内顿时一片哗然。李思成目光如电,瞥见先前那个神秘年轻人正借着混乱,将手探入怀中。千钧一发之际,张明远的竹扇如灵蛇般飞出,“啪” 地打在年轻人手腕上。一枚闪着寒光的微型摄像头应声落地,在地板上骨碌碌地滚到李思成脚边。
“好俊的功夫!” 李思成弯腰拾起摄像头,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他心中暗自庆幸,多亏邀来了张明远这样的奇人,否则今日的计划恐怕就要败露。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笑道:“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好好谈生意。”
张明远缓步上前,折扇挑起摄像头,仔细端详:“王氏集团的惯用手段。他们最近在城南拿地,怕是察觉到李总另有布局。” 他的话语看似随意,却让李思成后背渗出一层冷汗。能如此轻易看穿对手的意图,张明远的城府之深,远超想象。
就在此时,咖啡馆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身着墨色风衣的女子款步而入。她戴着金丝眼镜,手中拎着一个复古的鳄鱼皮公文包,周身散发着一种冷艳而神秘的气息。“张导,许久不见。” 女子径直走到卡座旁,目光在李思成和张明远之间来回扫视,“李总大手笔,为了找个能‘造梦’的人,又是研讨会,又是天价唱片,倒让我想起了一句老话 ——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李思成心中一震,此人言语间暗藏机锋,显然对自己的计划有所了解。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女士是?”
“我姓苏,苏棠。” 女子摘下眼镜,露出一双如寒星般锐利的眸子,“张导的老搭档,也是他口中那个‘能让顽石开花’的关键人物。” 她将公文包重重放在桌上,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李总若是真想成事,光有钱可不够。”
张明远折扇轻点苏棠手背,笑道:“莫要吓着李总。她这脾气,和八十年代的霹雳舞似的,看着张扬,实则有章法。” 他转向李思成,神色变得严肃,“李总可知八十年代最缺什么?不是彩电冰箱,是信仰,是那种为了理想甘愿吃苦的劲头。令郎在蜜罐里泡了十八年,就算给他一座金山银山,也不过是换个地方当阔少。”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密集的 “噼里啪啦” 声。李思成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知道难。但为人父母,哪有因为难就放弃的道理?张导若肯相助,城西影视基地五成股份,双手奉上。”
苏棠突然嗤笑出声:“李总这招‘重利之下必有勇夫’,用得倒是娴熟。不过,我们要的不仅是钱。” 她从公文包中抽出一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是破败的知青点、泥泞的田间小路,还有一群脸上洋溢着质朴笑容的年轻人,“我们要的,是还原一个时代的魂。李总,您舍得让令郎真的吃苦吗?”
李思成的脑海中闪过儿子骄纵的模样,又想起他小时候乖巧可爱的样子,心中一阵刺痛。“只要能让晓聪改邪归正,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张明远与苏棠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被猛地推开,一群身着黑衣的壮汉闯了进来。为首的疤脸男子扫视一圈,目光锁定在李思成身上:“李总,我们老板有请。”
“慢着。” 张明远竹扇一横,挡住众人去路。扇骨间寒光一闪,竟露出一截锋利的金属刃,“这里是我和李总的私人会面,闲杂人等,莫要扰了雅兴。”
疤脸男子狞笑一声:“张导,别多管闲事。王氏集团的事,可不是你一个拍电影的能插手的。”
“哦?” 张明远手腕轻抖,竹扇如蝴蝶般翻飞,眨眼间便点中壮汉们的几处大穴。众人闷哼一声,纷纷瘫倒在地,“我这把老骨头,最喜欢管闲事。”
李思成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既震撼又感激。他深知,今日若不是张明远和苏棠,自己恐怕难以全身而退。“张导,苏小姐,这份情,我记下了。”
苏棠冷哼一声:“先别急着谢。明日丑时三刻,城郊破庙,带上令郎的生辰八字和详细资料。若是能过了我们这关,再谈合作不迟。” 她说罢,转身与张明远一同离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若有所思的李思成。
雨幕中,张明远和苏棠并肩而行。“你确定要接这趟浑水?” 苏棠问道。
张明远望着远处李氏集团大厦的轮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八十年代的故事,总该有人去讲。更何况,我倒想看看,那个被宠坏的少爷,能不能在时光里找到真正的自己。”
而此刻的李晓聪,正躺在豪华别墅的真皮沙发上,玩着最新款的游戏,对父亲的谋划和即将到来的命运转折浑然不觉。他不知道,一场足以改变他人生轨迹的 “穿越之旅”,正在风雨中悄然酝酿,而命运的齿轮,也已开始缓缓转动。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密集的 “噼里啪啦” 声。李思成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目光透过雨幕,仿佛看到了儿子李晓聪那满是不屑与叛逆的脸,又想起妻子林宛如含泪的双眼,以及家族长辈们失望的摇头。“我知道难。” 他在心中反复默念,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但为人父母,哪有因为难就放弃的道理?”
商场上的厮杀他早已习惯,可此刻面对儿子的堕落,面对张明远和苏棠的质疑,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与焦灼。“城西影视基地五成股份,双手奉上。” 话一出口,他便感到一阵肉痛。那是他多年心血的结晶,是无数个日夜拼搏换来的成果。但想到儿子在酒吧里醉生梦死的模样,想到他可能就此毁掉的一生,这点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苏棠的嗤笑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进他的心里。“我们要的不仅是钱。” 她的话语在李思成耳边回荡。他何尝不知?可除了钱,他还能拿出什么?曾经,他以为给儿子最好的物质条件就是爱,却没想到这份溺爱竟成了毁掉儿子的毒药。此刻,他满心懊悔,只希望能用尽一切办法弥补。
当苏棠抽出那叠泛黄的老照片,李思成的目光瞬间被吸引。照片上,破败的知青点、泥泞的田间小路,还有年轻人质朴的笑容,仿佛带着时光的魔力,将他带回了那个虽然艰苦却充满希望的年代。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想起自己年轻时白手起家的艰辛,想起每一次跌倒又爬起的倔强。那时的他,心中有梦,脚下有路。可如今的晓聪,心中除了放纵与麻木,还剩下什么?
“您舍得让令郎真的吃苦吗?” 苏棠的质问如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李思成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涌上心头。他当然不舍得!晓聪是他的心头肉,是他捧在手心长大的孩子。可若不让他吃苦,又如何能让他懂得生活的不易,明白奋斗的意义?
李思成的眼前又浮现出儿子小时候的模样。那时的晓聪,天真可爱,总是用稚嫩的声音喊着 “爸爸”,会在他下班时扑进他怀里,会因为得到一个小玩具而开心一整天。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乖巧的孩子变得如此陌生?是自己整日忙于生意忽略了陪伴,还是家人无原则的溺爱让他迷失了自我?这些问题如同无数根刺,扎得他的心生疼。
“只要能让晓聪改邪归正,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这不仅是对张明远和苏棠的承诺,更是对自己的誓言。他暗暗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要为儿子铺就一条重生之路,哪怕要他倾家荡产,哪怕要他与全世界为敌。
欲知下文如何,请先关注收藏点赞!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