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暖阳懒洋洋地洒在清平村的晒谷场上,老槐树投下斑驳的影子,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几个孩子围坐在石磨旁,正用树枝在地上画着跳棋棋盘,彩色的石子在阳光下闪烁,不时传来清脆的欢笑声。李晓聪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地路过,解放鞋踢起的尘土落在棋盘上,惊得孩子们纷纷皱眉。他故意把胸脯挺得高高的,蓝布衫上歪歪扭扭的补丁在风中鼓动,仿佛在宣示着他格格不入的骄傲。
“瞧这自称城里来的少爷,又出来遛弯儿了?” 扎羊角辫的小翠停下手中的树枝,歪着头上下打量李晓聪。她身上的粗布衣裳洗得发白,补丁整齐地摞在膝盖处,与李晓聪那件不合身的蓝布衫形成鲜明对比。小翠身旁的柱子捅了捅她,挤眉弄眼地指着李晓聪的解放鞋,那鞋底已经磨得薄如蝉翼,边缘还翘着线头。
李晓聪眼皮都没抬,冷哼一声:“乡巴佬,少管闲事。” 他故意把 “乡巴佬” 三个字咬得极重,语气里满是不屑。这半个月来,村里人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议论,都像砂纸般磨着他的自尊。此刻他想起在城里时,出入豪车接送,名牌加身,而现在却要穿着土气的衣服,忍受这些 “泥腿子” 的指指点点,心中的怒火腾地烧了起来。
“哟,嘴还挺硬!” 虎头虎脑的柱子蹭地站起来,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胳膊,胳膊上还沾着今早掏鸟窝时的草屑,“穿得怪里怪气,还学人家城里少爷摆谱?你这衣裳怕不是从废品站捡的吧!” 他身旁的几个孩子跟着哄笑起来,笑声像锋利的刀刃,割得李晓聪耳膜生疼。其中一个叫狗剩的孩子,缺了颗门牙,漏风的声音格外刺耳:“就是就是,矿难没把你带走,倒把脸皮留下了!”
这句话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直直刺向李晓聪最敏感的神经。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脑海中瞬间闪过穿越前的画面:父亲李思成西装革履,在豪华办公室里指点江山;母亲林宛如戴着珍珠项链,优雅地参加晚宴。而现在,他却要顶着 “矿难遗孤” 的身份,在这穷乡僻壤里受辱。他猛地踢翻石磨旁的陶罐,“砰” 的一声脆响惊飞了树上的麻雀,陶罐的碎片飞溅,在地上划出狰狞的裂痕:“再说一遍?”
“说就说!” 柱子毫不示弱,抓起地上的石子就砸,一颗小石子擦着李晓聪的额头飞过,划出一道血痕,“矿难孤儿还装阔,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以为你爹真是大老板?我看是在矿洞里挖煤的吧!” 尖锐的话语像毒蛇的信子,彻底点燃了李晓聪的怒火。
李晓聪双眼通红,像头被激怒的困兽,猛地扑了上去。他身材高大,借着冲劲一把将柱子按倒在地,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可柱子也不是好惹的,在地上一个翻滚,抱住李晓聪的腿,狠狠咬了一口。李晓聪吃痛地大叫一声,周围的孩子见状,纷纷围上来帮忙。小翠拽住李晓聪的胳膊,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肉;狗剩捡起一根树枝,朝着他的后背狠狠抽去。
尘土飞扬间,李晓聪感觉脸上挨了重重一拳,血腥味在口中弥漫。他抹了把嘴角的血,反而激起了骨子里的狠劲,挥拳更加疯狂。他的蓝布衫被扯得破破烂烂,露出里面苍白的皮肤,上面布满了青紫的伤痕。但对方人多势众,拳头、脚踢不断落在他身上。不知是谁从背后抱住他,将他狠狠摔倒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石板上,眼前顿时一片模糊。
“住手!都给我住手!” 王伯的怒吼声从远处传来。老人扛着锄头,像一阵风般冲了过来,草帽早不知甩到了哪里,裤腿上还沾着田埂的泥巴。他挥舞着锄头把孩子们驱散,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怒意:“反了天了!当这是武斗场?”
李晓聪躺在地上,头发凌乱地盖住眼睛,嘴角淤青,衣裳也被扯得破破烂烂。他挣扎着爬起来,冲着逃跑的孩子们大喊:“有种别跑!老子明天带……” 话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王伯一巴掌。
“还嘴硬!” 王伯气得胡子直抖,锄头把重重杵在地上,震得地面微微发颤,“走!跟我回家!” 他拽着李晓聪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人提起来。路上,李晓聪还在不停地挣扎咒骂,王伯却像座铁塔般纹丝不动,只是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回到家,王婶正在灶台前烧火,听见响动慌忙转身。看见李晓聪鼻青脸肿的模样,她手中的火钳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这是咋弄的?快让婶瞧瞧!”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粗糙的手轻轻抚摸李晓聪脸上的伤口,眼里满是心疼。王婶的手布满了厚厚的茧子,那是常年劳作留下的痕迹,此刻却比任何纱布都温柔。
“别碰我!” 李晓聪一把甩开王婶的手,转身就往屋里走。可刚迈出一步,就被王伯拦住。老人从门后抽出浸过水的柳条,“啪” 地抽在八仙桌上:“跪下!” 柳条与桌面碰撞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惊得梁上的燕子扑棱棱乱飞。
李晓聪梗着脖子,眼神里满是倔强:“凭什么?是他们先骂我的!”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想起那些孩子对他 “矿难遗孤” 身份的嘲讽,他的眼眶不禁发热,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流下来。
“骂人就该打人?” 王伯的柳条再次重重落下,震得桌上的煤油灯剧烈摇晃,灯芯的火苗忽明忽暗,“你当这是土匪窝?想干啥就干啥?在村里,拳头硬不代表有理!” 他举起柳条,却在看到李晓聪背上的淤青时,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那些淤青形状各异,有的是脚印,有的是树枝抽打的痕迹,在李晓聪苍白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王婶抹着眼泪,拉住王伯的胳膊:“他都伤成这样了,你就别打了……” 她的围裙上还沾着早上和面时的面粉,此刻却顾不上擦拭,只是焦急地看着王伯。
“慈母多败儿!” 王伯甩开老伴的手,“不打不长记性!” 柳条带着风声抽在李晓聪腿上,留下一道红痕,“在村里惹是生非,丢的是你爹娘的脸!”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晓聪心上。他突然想起穿越前,父亲李思成在书房里对他失望的眼神;想起母亲林宛如偷偷抹泪的模样。但很快,叛逆的情绪又涌了上来,他咬着牙说:“我没有爹娘!他们早就在矿难里死了,你们也别假惺惺!”
王伯的动作突然僵住,柳条 “啪嗒” 掉在地上。他盯着李晓聪,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楚,随即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个铁皮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毛票,还有几张皱巴巴的信纸,信纸边缘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这是你爹临走前留下的,说等你懂事了再给你……” 其实这些都是李思成暗中安排的道具,但此刻王伯说这话时,眼中却满是真挚的哀伤。
李晓聪的呼吸一滞,目光死死盯着那个铁皮盒。他突然想起在清平村的第一夜,王伯蹲在油灯下,小心翼翼地给他补鞋的模样;想起王婶每天变着法子,把糙米饭做出花样的用心。可他很快别过头,冷哼一声:“少拿这些来骗我!” 说完,他冲进里屋,狠狠摔上房门。
门后,王婶泣不成声:“这孩子,心里苦啊……” 王伯望着紧闭的房门,重重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块硬得像石头的麦芽糖 —— 那是他去镇上卖山货时,特意给李晓聪买的零嘴。他用粗糙的手轻轻摩挲着糖纸,眼神里满是无奈与心疼。
此刻的别墅里,李思成正盯着监控画面,指节捏得发白。画面里李晓聪鼻青脸肿的模样刺痛着他的心。林宛如端着热汤走进书房,看见屏幕里儿子的惨状,汤碗 “哐当” 摔在地上:“这就是你说的改造?他都被打成这样了!” 她冲过去要夺电脑,却被李思成拦住。
“再忍忍,就快了……” 李思成的声音沙哑,眼睛始终没离开屏幕。画面里,李晓聪蜷缩在土炕上,月光透过糊着报纸的窗户,照在他倔强的侧脸上。王伯站在院子里,望着李晓聪房间的窗户,握紧了手中的旱烟袋,他知道,想要改变这个倔强的孩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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