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如同滚烫的铜汁,毫无保留地倾泻在清平村初中的操场上。老槐树的叶子被晒得蜷曲发蔫,在热浪中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蝉群仿佛被这暑气激怒,声嘶力竭地鸣叫着,那此起彼伏的聒噪声响,吵得人心烦意乱,连空气都似乎跟着颤动起来。课间铃声一响,原本安静的教室瞬间炸开了锅,孩子们如同挣脱牢笼的小马驹,欢笑着、呼喊着涌到走廊上。跳皮筋的女生们轻盈地跳跃,口中念着自编的歌谣;男生们聚在一起,专注地玩着弹玻璃球,玻璃球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响;还有几个孩子在追逐打闹,扬起阵阵尘土。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在闷热的空气里发酵,形成了独属于校园课间的喧闹交响曲。
李晓聪靠在斑驳的砖墙上,粗糙的墙面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有些地方的石灰已经剥落,露出里面暗红的砖块。他手里攥着半块王婶烙的玉米面饼,饼皮被晒得微微发硬,散发着淡淡的谷物香气。自从上次在办公室晕倒后,他总觉得脑袋里像塞了团乱糟糟的棉絮,时不时就会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 —— 发光的黑色板子、会说话的铁疙瘩,可每次想要集中精力去琢磨,太阳穴就开始突突直跳,疼得他只能无奈作罢。他眼神有些迷茫地望着远处,思绪飘忽不定,仿佛被这燥热的天气蒸得没了方向。
“快看!这是啥宝贝?” 一声充满兴奋与惊讶的尖叫,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喧闹的常态。李晓聪循声望去,只见教室角落围了一圈人,一个个脑袋挤得密不透风,不时从人群中传出 “哇”“好厉害” 的惊叹声,语气里满是好奇与羡慕。他心中的好奇心瞬间被点燃,随手将吃剩的饼揣进裤兜,饼屑掉落在裤腿上,他也浑然不觉,只是快步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挤进人群后,李晓聪看到二柱蹲在地上,胖乎乎的小手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个玩意儿。那东西巴掌大小,通体湛蓝,在阳光下泛着光泽,表面印着色彩鲜艳的卡通机器人,形象生动有趣,充满了现代感。玩具顶部竖着根细天线,随着二柱的动作轻轻晃动。二柱按下侧面的按钮,刹那间,玩具顶部亮起七彩灯光,红的热烈、绿的清新、蓝的深邃,各种颜色交织闪烁,绚丽夺目。与此同时,欢快的电子音乐骤然响起:“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那声音清脆悦耳,还带着混响效果,仿佛有一个小小的乐队藏在这玩具之中,与平日里村口广播那沙哑、断断续续的腔调截然不同,充满了科技感与新奇感。
周围的孩子们瞬间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惊叹与渴望。赵小芸更是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摸这个神奇的玩具:“二柱,这是啥?会唱歌还会发光!比供销社的铁皮青蛙好玩多了!”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羡慕,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二柱仰着红扑扑的小脸,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他晃了晃玩具,刚要开口:“这是我爹从……” 话到嘴边,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原本张开的嘴迅速闭上,胖手紧紧捂住玩具,将其护在怀里,像是怕被人抢走,又像是在掩盖什么秘密。
李晓聪蹲下身,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那玩具。塑料外壳特有的磨砂质感、按钮上清晰的英文字母标识,还有那明显经过电子合成的音效,每一处细节都如同一根根尖刺,刺痛着他的神经。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1982 年的清平村,物资匮乏,孩子们玩的不过是泥巴捏的小人、树枝削的弹弓,哪里会有这种精巧的电子玩具?他感觉喉咙发紧,心脏开始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束缚跳出来。之前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此刻突然在脑海中剧烈碰撞,那些奇怪的画面、不合理的场景,都与眼前的玩具联系在了一起,让他心中的疑惑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二柱,这玩具从哪来的?” 李晓聪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语气中带着质问与急切,惊得旁边的孩子纷纷后退,人群中发出一阵骚动。二柱的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额头上也沁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我……” 眼神中满是惊慌,他求救般地望向人群外,恰好与伪装成卖冰棍的工作人员老钱对上眼神。老钱挑着的冰棍箱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箱盖上的碎冰 “哗啦” 一声撒了出来,在地上摔得粉碎,仿佛预示着一场危机即将来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晓聪感觉后颈一麻,一股熟悉的刺痛感如毒蛇噬咬般迅速袭来。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摸,可双腿却像突然被抽走了骨头,变得软绵绵的,完全支撑不住身体,他 “扑通” 一声跪坐在地上。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七彩灯光与二柱惊恐的表情交织成一片混乱的光影,耳边传来赵小芸焦急的呼喊:“晓聪!你怎么了?” 声音里满是担忧与害怕,可李晓聪却无力回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
“别碰他!” 老钱突然挤进人群,他戴着的草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可草帽下的眼神却冰冷如霜,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他迅速从冰棍箱底层抽出个竹筒,动作娴熟而又隐秘。他对着李晓聪轻轻一吹,一道肉眼难辨的细针破空而出,带着危险的气息,精准地没入少年脖颈。李晓聪眼前一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二柱慌乱地将玩具塞进书包,拉链金属扣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冷光,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向他涌来。
当李晓聪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教室后排的长椅上。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穿过木格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格子光影。赵小芸守在旁边,眼睛哭得通红,像两颗红通通的桃子,马尾辫也散了一半,几缕头发凌乱地垂在脸颊旁。看到李晓聪醒来,她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你可算醒了!突然就晕倒,可吓死我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递来搪瓷缸,里面装着淡黄色的藿香正气水,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熏得李晓聪皱起眉头。
“我…… 我看到个会发光的玩具……” 李晓聪喃喃道,声音有些虚弱,他伸手去摸后颈,那里只有淡淡的酥麻感,却找不到任何伤口,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虚幻的梦。赵小芸一脸茫然,眼神中满是疑惑:“啥玩具?你发烧烧糊涂了吧?二柱刚才还在玩弹弓呢。” 她指了指教室前方,只见二柱正蹲在地上和周强比赛弹玻璃球,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李晓聪却清楚地记得,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李晓聪扶着额头坐起身,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把小锤子在脑袋里敲打,刚才的记忆像被揉皱的纸,怎么也展不平。他隐约记得七彩灯光、欢快的音乐,还有二柱慌张的表情,可再仔细想,那些画面又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浓雾,让他抓不住任何线索。“可能真是中暑了吧……” 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无奈与迷茫,抓起课本挡住脸,想要掩盖自己内心的疑惑与不安,却没发现赵小芸偷偷瞥向教室角落的眼神,那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不安,似乎在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与此同时,村外的地下监控室内,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弓弦,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张明远怒不可遏,一脚踹翻旁边的塑料凳,塑料凳与地面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金属支架在地面划出长长的痕迹。他涨红着脸,额头上青筋暴起,如同一条条扭曲的蚯蚓,镜片后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杀意,恨不得将屏幕里的二柱生吞活剥:“二柱他爹怎么管教的?连个玩具都看不住?” 他的怒吼声在密闭的地下室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屏幕那头,二柱爹跪在地上,膝盖硌着冰冷坚硬的水泥地,疼得他直冒冷汗,脸上满是恐惧与懊悔。他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说:“张导,我、我真不知道他把玩具藏书包里了!孩子不懂事,您饶了他这一回吧!” 他的面前摊着《1982 年儿童用品清单》,纸页已经被他紧张的情绪下抓出深深的褶皱,仿佛他此刻凌乱又害怕的内心。
“饶了?” 张明远抓起桌上的电击器遥控器,狠狠拍在操作台上,巨大的声响在室内回荡:“再出一次差错,你们全家都得从清平村消失!通知所有家长,立刻搜查孩子书包,现代物品一律销毁!” 他的声音冰冷而又决绝,不容置疑,墙上的 1982 年挂历都被这怒吼声震得微微颤动,仿佛也在为这场危机而颤抖。
别墅监控室内,奢华的装饰与紧张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李思成将雪茄狠狠按在烟灰缸里,用力过猛,火星四溅,烫得水晶烟灰缸 “滋滋” 作响。屏幕里儿子苍白的脸色让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扶手,指甲在真皮上刮出五道深深的白痕,仿佛要将内心的焦虑与担忧都发泄出来。林宛如瘫坐在沙发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流淌,打湿了昂贵的真丝裙摆,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照片,照片已经被她揉得不成样子 —— 那是李晓聪三岁时,抱着智能早教机咯咯笑的模样,那时的孩子天真可爱,与现在屏幕中虚弱苍白的少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够了!别再用这些手段了!” 林宛如突然尖叫着站起来,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痛苦,像一只受伤的母兽在悲鸣,“他只是个孩子,经得住几次这样的折腾?” 她的眼神中满是哀求,希望能说服李思成停止这一切。
李思成猛地转身,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不这样做,他永远都是那个在酒吧撒钱、把跑车开进人工湖的废物!” 他抓起对讲机,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给李晓聪的安神香加三倍剂量,必须让他彻底忘掉这些异常!”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决断,仿佛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代价。
夜幕降临时,整个清平村笼罩在一片静谧中,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打破这夜的宁静。李晓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时不时地闪现。月光透过木格窗洒进来,在枕边的野莓上镀了一层银边,那野莓又开始发出微弱的荧光,时明时暗,仿佛在与他内心的疑惑遥相呼应,像是在暗示着什么秘密。而在二柱家的草棚里,二柱爹正举着斧头,一下又一下地将那只惹祸的玩具劈成碎片,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中,混着孩子压抑的啜泣声,那声音充满了委屈与害怕。远处的老槐树下,老钱正借着月光,仔细地擦拭着那支特制的麻醉竹筒,金属针尖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仿佛一只潜伏的野兽,等待着下一次任务的降临,整个清平村看似平静的夜晚,实则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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