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小说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第五章 药炉惊雷

瓦子巷的破屋,在正午惨淡的日头下,像一块被遗忘的、散发着腐气的疮疤。沈墨轩几乎是爬着回来的,城门到破屋那短短的路程,耗尽了他吞下炊饼和草药换来的最后一丝气力。怀里的三枚铜钱和那包粗糙的草药,如同烙铁般紧贴着滚烫的皮肤,提醒着他刚刚经历的险死还生与微薄的收获。

推开吱呀作响的破门,屋内残留着一丝昨夜火塘的微弱余温,混杂着草木灰和污物的气味。他背靠着冰冷的泥墙滑坐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都牵扯得五脏六腑移位般剧痛,暗红的血丝再次染红了捂着嘴的指缝。怀里的炊饼早已冷硬,但此刻他连咀嚼的力气都没有,腹中那点食物带来的暖意早已被一路的寒冷和恐惧驱散殆尽。

药!

他哆嗦着掏出那包用破草纸胡乱包裹的草药。柴胡根干枯扭曲,甘草头细碎短小,车前草根更是带着没洗干净的泥土。这就是他用九文钱换来的“救命稻草”。他挣扎着爬到昨夜的火塘边,幸好,昨夜特意留存的火种——几块埋藏在厚厚草木灰下的、烧得透红的木炭核心——依旧顽强地散发着微弱的热量。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灰烬,露出暗红的炭心,将准备好的、相对干燥的细小枯草绒轻轻覆盖上去。屏住呼吸,如同侍奉神明的祭司,均匀而轻柔地吹气。呼…呼…橘红色的火星在草绒中蔓延、跳跃,最终,“噗”地一声,一小簇温暖而真实的火焰重新在冰冷的破屋中燃烧起来!

沈墨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簇由他亲手改良的“自来火”点燃、又由他保存下来的火种,此刻带给他的安全感,甚至超过了那几枚冰冷的铜钱。他立刻添加细小的枯枝,让火苗稳定下来。然后,将那个豁口的粗陶碗盛满积雪,架在几块垒起的石头上。火焰舔舐着碗底,积雪慢慢融化,变成浑浊的雪水。

他将草药一股脑地投入沸腾的雪水中。柴胡根、甘草头、车前草根在浑浊的水中翻滚,散发出一种混合着土腥、苦涩和微弱草木清气的复杂气味。没有药罐,没有过滤,这就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他守着这碗沸腾的“药汤”,如同守着最后的希望。高烧让他的意识时而模糊,腹部的胀痛并未完全消失,喉咙的肿痛更是火烧火燎。他只能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滚烫、苦涩、带着泥沙的药汁,每一次吞咽都如同酷刑,滚烫的药汁灼烧着肿胀的食道,带来钻心的痛楚,胃部也传来强烈的排斥感。

一碗浑浊的药汤下肚,除了带来暂时的暖意和满嘴的苦涩,身体的不适并未有立竿见影的缓解。疲惫和虚弱如同沉重的铅衣,再次将他压垮。他蜷缩在重新燃起的火塘边,借着那点微弱的暖意,昏昏沉沉地睡去。意识如同漂浮在惊涛骇浪中的小船,时而被剧烈的咳嗽和腹部的绞痛惊醒,时而又沉入高烧带来的、光怪陆离的噩梦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或者说砸门声)将他从昏沉中惊醒!

砰!砰!砰!

破旧的门板在巨大的力量下剧烈颤抖,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轴处的积雪簌簌落下。

“开门!里面的人!开门!” 一个粗鲁、蛮横、带着浓重官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如同炸雷,震得沈墨轩耳膜嗡嗡作响。

恐惧瞬间攫住了他!官府?!熊屠子去告官了?还是…赵元瑾?各种不祥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身体软得像一滩烂泥,高烧带来的眩晕让他眼前发黑。

砰!

又是一声巨响!本就摇摇欲坠的门栓在蛮力下终于断裂!破门被猛地推开!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沫狂灌而入,瞬间扑灭了火塘里本就微弱的火焰!光线昏暗的门口,堵着两个高大的身影!

不是熊屠子!也不是赵元瑾的护卫!

这两人穿着统一的、半新不旧的皂青色圆领窄袖公服,腰系黑色牛皮革带,头戴交脚幞头,脚蹬黑色牛皮靴。标准的开封府底层衙役打扮!一个满脸横肉,眼袋浮肿,腰间挂着铁尺;另一个稍显年轻,但眼神同样凶狠,手里拎着一根水火棍。

为首那个横肉衙役一脚踏入屋内,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或者说凶狠)地在狭小肮脏的空间内扫视,最后定格在蜷缩在火塘灰烬旁、脸色惨白如纸、惊恐望着他们的沈墨轩身上。他嫌恶地皱了皱鼻子,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仿佛驱赶什么恶臭。

“你就是沈墨轩?城南林茂才家那个被撵出来的庶子?” 横肉衙役的声音如同破锣,带着居高临下的审问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沈墨轩的心脏狂跳,喉咙干涩发紧,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嘶哑地挤出两个字:“是…是…”

“哼!” 横肉衙役冷哼一声,三角眼里闪烁着贪婪和冷酷的光芒,“有人告你!说你偷盗家中财物,潜逃至此!识相的,把东西交出来!跟我们回衙门走一趟!” 他身后的年轻衙役配合地掂了掂手里的水火棍,发出沉闷的威胁声。

偷盗?!沈墨轩如遭雷击!林家!一定是林家!是王氏?还是那几个兄长?他们竟如此歹毒!在自己濒死之际,还要落井下石,扣上偷盗的罪名,彻底断绝他任何生路?!一股冰冷的恨意瞬间冲散了恐惧!

“没…没有!” 沈墨轩用尽力气嘶喊,声音却依旧微弱沙哑,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辩解,却因虚弱和激动再次引发剧烈的咳嗽,咳得撕心裂肺,血沫飞溅,“我…咳咳…被赶出来时…身无长物…咳咳…何来偷盗?!污蔑…这是污蔑!”

“污蔑?” 横肉衙役嗤笑一声,向前逼近一步,巨大的阴影笼罩住沈墨轩,“你这痨病鬼,昨天在城门口摆弄妖法,拿些破木头棍子骗钱,还攀上了贵人,好大的威风啊!没偷?那你买炊饼、买草药的钱,哪儿来的?天上掉下来的?!” 他目光如刀,扫过墙角那个豁口陶碗里残留的浑浊药渣和草木灰,又落在沈墨轩身上那件被熊屠子撕裂的破衣上,仿佛在寻找赃物的蛛丝马迹。

“那…那是…” 沈墨轩急怒攻心,想要解释自来火换钱,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跟这些如狼似虎、明显带着敲诈勒索目的而来的衙役解释“妖法”?无异于自投罗网!他们会信?他们只信钱!或者…屈打成招!

“是什么?说不出来了吧?” 年轻衙役不耐烦地用水火棍戳了戳冰冷的地面,“熊爷都跟我们说了!你小子鬼鬼祟祟,行迹可疑!少废话!要么拿钱消灾,要么就跟我们回衙门!大牢里的虱子和冷水,保管让你这痨病鬼舒坦!” 赤裸裸的威胁和敲诈!

沈墨轩的心沉到了谷底。熊屠子!果然是他!勾结衙役,借林家构陷之名,行敲诈勒索之实!林家或许只是递了把刀,真正挥刀的,是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他下意识地摸向怀里贴身藏着的三枚铜钱。这是仅剩的了!交出去?他毫不怀疑,就算交出去,也满足不了这两个衙役的胃口!他们只会变本加厉!不交?那水火棍砸在身上,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当场就会毙命!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刚刚燃起的微弱希望,眼看就要被这无情的冰水彻底浇灭!

就在这千钧一发、空气凝固到几乎要爆裂的窒息时刻——

“哦?开封府的差役,几时沦落到瓦子巷来办‘窃案’了?还是说,有人手眼通天,能支使得动府衙的经制正役,来管这鸡毛蒜皮的‘家事’?”

一个清朗、慵懒,却带着一丝金石般冰冷质感的嗓音,如同珠玉落盘,突兀地在破屋门口响起。这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衙役的呵斥和沈墨轩的喘息,带着一种天然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威仪。

屋内的三人同时猛地转头!

风雪初霁的惨淡天光下,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悠然立于破败的门槛之外。依旧是那身华贵得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紫貂裘氅,领口雪白的风毛衬得他面如冠玉,俊逸非凡。赵元瑾!他双手拢在温暖的貂裘袖中,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古井,平静无波地扫过屋内两名如临大敌、脸色骤变的衙役,最后落在蜷缩在地、惊愕交加的沈墨轩身上。

他身后,并未带那两名铁塔般的护卫,只有一名穿着青色棉布长袍、面容普通、眼神却异常精悍的中年人,如同影子般垂手侍立,气息内敛,却隐隐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两名衙役看清来人,脸上的横肉和凶狠瞬间凝固,随即化为一片死灰般的惨白!尤其是那个为首的横肉衙役,额角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他们可以不认识沈墨轩,但绝不会不认识这位在汴京城中声名赫赫、连开封府尹都要礼让三分的皇室宗亲——广平郡公赵元瑾!

“赵…赵…郡公爷!” 横肉衙役膝盖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声音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磕头如捣蒜,“小的…小的不知郡公爷驾临!冲撞了郡公爷,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年轻衙役也吓得魂飞魄散,跟着跪下,头死死抵在冰冷的泥地上,浑身筛糠般抖动着,连水火棍都拿不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赵元瑾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看到地上跪着的两人。他闲庭信步般跨过门槛,走进了这间充斥着病气、药味和污秽气息的破屋。紫貂裘氅拂过地面的灰尘,他微微蹙了蹙眉,似乎对这肮脏的环境颇为不适。

他的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那熄灭的火塘灰烬和豁口陶碗里残留的药渣上,又看了看沈墨轩惨白如纸、嘴角带血、因极度虚弱和紧张而剧烈颤抖的样子,眉头皱得更深了。

“窃案?” 赵元瑾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射向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横肉衙役,“苦主是谁?所窃何物?可有失单?可有旁证?人犯既在此地,赃物又在何处?”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两名衙役身上。每一个问题都直指要害!林家根本不可能提供像样的失单和旁证,所谓的“赃物”更是子虚乌有!这根本就是一场构陷!

“这…这…” 横肉衙役冷汗如瀑,舌头打结,根本答不上来。他总不能说是熊屠子给了好处,让他们来敲诈勒索的吧?

“看来是没有了。” 赵元瑾轻轻掸了掸紫貂裘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带着一丝了然的无趣,“那便是构陷良善,滥用职权,敲诈勒索?” 他每说一个词,声音就冷上一分,最后如同寒冰,“开封府的规矩,何时变得如此不堪了?还是说,尔等眼中,已无法度?”

“郡公爷饶命!郡公爷饶命啊!” 横肉衙役吓得魂飞天外,磕头磕得砰砰作响,额头瞬间青紫一片,“小的…小的糊涂!小的猪油蒙了心!听了那熊屠子的撺掇!小的再也不敢了!求郡公爷开恩!饶了小的狗命吧!” 年轻衙役更是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只会跟着磕头。

“熊屠子?” 赵元瑾眼中寒光一闪,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慵懒的模样,“滚回去,告诉你们管事的。此事,本公子记下了。再让本公子知道你们踏入这瓦子巷半步,”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地上抖成一团的两人,“你们这身皮,还有那熊屠子的三条腿,就一起留在汴河底喂鱼吧。”

“谢郡公爷开恩!谢郡公爷开恩!” 两名衙役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连水火棍都顾不上捡,屁滚尿流地冲出破屋,瞬间消失在巷道的拐角,比丧家之犬还要狼狈。

破屋内,瞬间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柴火熄灭后的余烬气息、浑浊的药味,以及沈墨轩粗重艰难的喘息声。

赵元瑾这才将目光完全投向靠在墙角、虚弱不堪的沈墨轩。他缓步走近,靴子踩在冰冷的泥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那名精悍的青袍中年人无声地守在门口,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又见面了。” 赵元瑾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墨轩,紫貂裘氅的阴影几乎将沈墨轩完全笼罩,“你这小命,倒是硬得很。惹麻烦的本事,也不小。”

沈墨轩仰着头,迎着对方那深邃莫测、带着审视的目光。劫后余生的庆幸被巨大的屈辱感和警惕所取代。又是他!又一次救了自己!但这绝非善心!这位高高在上的郡公,三番两次出现在自己这个蝼蚁般的人物面前,绝非偶然!他图什么?

“多…谢郡公…救命之恩…” 沈墨轩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干涩,每一个字都带着喉咙撕裂的痛楚。他强迫自己挺直脊梁,尽管身体摇摇欲坠,“草民…身无长物…无以为报…” 他刻意点明自己的“无价值”,试图堵住对方可能提出的任何要求。

赵元瑾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仿佛看穿了沈墨轩的心思。他并未在意沈墨轩的“无以为报”,目光反而饶有兴致地落在了墙角那个豁口陶碗里的药渣上。

“柴胡?甘草?车前草?” 赵元瑾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倒是对症。只是…” 他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隔空点了点那浑浊的药汁残渣,“这药,煎得也太糙了些。火候、水质、器皿皆不对,药力十不存一,喝下去,怕是与毒药无异,徒增脏腑负担罢了。”

沈墨轩的心猛地一沉!他不懂药理,只知这些草药对症,却不知煎煮之法竟有如此大的讲究!难怪喝下去除了苦涩和灼痛,毫无效果!难道…这最后的希望也是虚妄?

赵元瑾直起身,目光重新落在沈墨轩惨白的脸上,带着一种评估货物价值的冷静:“你这病,拖得太久,风寒入体,郁而化热,灼伤肺络,才有咳血之症。又兼饥寒交迫,脏腑受损,根基已虚。光靠这些路边的土药和这等煎法,吊不住你的命。”

他的话如同冰冷的宣判,将沈墨轩刚刚因衙役离去而松懈一丝的心弦,再次狠狠绷紧!吊不住命…难道…真的无路可走了吗?

赵元瑾看着沈墨轩眼中瞬间黯淡下去的光芒,以及那强撑着的、不肯彻底熄灭的求生意志,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他慢条斯理地从温暖的貂裘袖中,取出一个不过巴掌大小、却通体莹润、雕刻着缠枝莲纹的羊脂白玉小盒。盒盖打开,一股极其清冽、沁人心脾的幽香瞬间弥漫开来,竟奇异地冲淡了屋内的药味和浊气。

盒内,并排躺着三颗龙眼大小、浑圆饱满、色泽如蜜蜡般温润的丹丸。丹丸表面光滑,隐有宝光流转,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此乃‘玉枢回春丹’,” 赵元瑾的声音平淡,仿佛在介绍一件寻常物品,“取长白山百年老参之精,天山雪莲之蕊,辅以南海珍珠粉及数味珍奇药材,由宫中供奉丹师以秘法炼制,于祛风散寒、固本培元、滋养肺腑有奇效。不敢说活死人,肉白骨,但治你这风寒入里、肺络受损之症,一颗足矣。”

沈墨轩的呼吸瞬间停滞!他的目光死死地盯住那三颗散发着诱人光泽和奇异药香的丹丸!本能告诉他,这绝对是好东西!是真正的救命仙丹!但理智却在疯狂拉响警报!如此珍贵之物,对方为何要拿出来?条件是什么?!

果然,赵元瑾轻轻合上玉盒的盖子,那清冽的药香被隔绝,他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锁定了沈墨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丹,可以给你。甚至,本公子可以再给你十两银子,让你离开这瓦子巷,找个干净地方养病。”

沈墨轩的心脏狂跳起来!丹!钱!离开这地狱!这是无法抗拒的诱惑!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沙哑地问:“郡公…需要草民…做什么?”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来自这种人的施舍。

赵元瑾似乎很满意沈墨轩的反应,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昏暗的陋室中显得格外耀眼,也格外危险:“很简单。本公子对你的‘手艺’,很感兴趣。” 他特意加重了“手艺”二字,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墙角昨夜制作自来火残留的一些木屑和灰烬。

“把你那‘一划即燃’的法子,连同你改良的法门,原原本本、毫无保留地告诉本公子。再签一份文书,此物今后与你再无干系。这丹,这银,便是你的。”

轰——!

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响!沈墨轩瞬间明白了!什么救命之恩,什么路见不平!都是假的!这位郡公爷,从昨天在城门口看到自己用石头划燃自来火的那一刻起,就盯上了这“新奇玩意”!他三番两次出手,不过是顺手为之,真正的目的,是要将这门可能带来巨大利益的技术,彻底据为己有!用一颗丹药和十两银子,买断他唯一的生路和翻身的希望!

巨大的愤怒和一种被彻底愚弄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沈墨轩!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血丝!他抬起头,迎向赵元瑾那看似温和、实则冰冷彻骨的目光,嘶哑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颤抖:

“郡公爷…好算计!救命之恩…草民认!但这‘手艺’…是草民在这绝境里…用命换来的…唯一的活路!”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沫,“十两银子…一颗丹…就想买断?草民…虽卑贱…却还没…贱卖到…如此地步!”

破屋内,空气瞬间凝固!火塘的灰烬彻底冰冷。赵元瑾脸上的那丝玩味笑容,如同被寒冰冻结,缓缓消失。他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闪过一丝意外,随即被更深的、如同实质般的冰冷所取代。那目光,不再有丝毫的慵懒,只剩下属于上位者的、不容忤逆的森然威压,如同无形的山岳,重重地压在沈墨轩身上!

站在门口的青袍中年人,垂下的眼帘微微抬起,精光一闪而逝,手已悄然按在了腰间的软剑剑柄之上。

冰冷的杀意,如同腊月的寒风,瞬间灌满了这间狭窄破败的陋室!

VIP小说推荐阅读:神医傻妃:腹黑鬼王爆萌妃身为神明实习生,我卷卷卷卷卷重生空间:天价神医不死剑神亲爱的,这不是爱情四合院之槐花不是贾东旭的弥足琛陷,总裁的七天新娘吃心不改时空境管局:和顶流在末世直播血僵魔君毒剑仙帝极品钢铁大亨规则怪谈:我是普通人穿越牧马人,截胡秀芝做老婆闺色生香远古兽世种田:雄性们凶猛又粘人陆沉周若雪结局救命!首辅大人的娇娇是个黑寡妇梦幻西游降临:只有我知道攻略万里晴空超神,开局获得八荒破灭炎军门霸宠:腹黑少帅溺爱狂妻东北民间奇闻怪谈狐君大人每天都在求我别怼他穿进诡异修仙文,这炮灰后娘我不当了九龙归一诀类似小说大唐明月甜溺,京圈大佬低声诱哄古典美人天命诗武聊一个斋改变斗破的穿越者犯罪现场请保持安静惊悚:我用十二星座杀穿诡异世界贺老狗沉浸式,非主流带娃日常回到高三,但成为副本Boss山里人家无限穿越之寿终正寝四合院:阎家老二是个挂比难哄的俞先生一人之下:我自红尘逍遥重生后,将门医妃狂炸了某404小队指挥官傅总别虐了,桑小姐她跳海了!黄泉宝书斗罗:我的武魂是神龙尊者穿越之我在农家发家致富九章算术在2002将穿越进行到底出阳神白月光回归,渣爹带崽一起火葬场
VIP小说搜藏榜:十日终焉异兽迷城港片:东星黑马,开局宣战洪兴港片:人在和联胜,坐馆不换届港片:人在洪兴,开局被b哥暗杀从十二符咒到天罡三十六法拒绝我后,妃英理后悔了末法时代:开局在港岛血祭炼尸!港综:和联胜战神,开局邓伯横死制霸诸天:从港综开始从武侠到海贼,那就轰轰烈烈吧犬夜叉:我悟心,全剧第一嘲讽怪港片:开局带李丰田,做掉巴闭人在海贼克隆强者,五老星麻了九叔:我成了千鹤道长,威震道门影视游戏,带着外挂去冒险开宝箱攻略影视女主重生港片:黑虎崛起港片:卧底行动海贼:百倍词条,金刚腰子什么鬼港片:卧底李光耀的成长史人在霍格沃茨,复制词条成学霸!港综:开局选项,我黑吃黑三亿!盗墓:我长生不死,墓主都是小辈港综,十三妹是我大佬柯南:顶级魅魔,狂拆cp犬夜叉:开局天罡法,截胡戈薇!港综:跟着我乌鸦混,三天吃九顿港片:扎职洪兴,开局推蒋家火影:从挖波风水门坟开始港诡从签到硬气功开始火影:开局真新人之人形宝可梦影综你不早说小姐姐还等着我呢都市影视:首选江莱拒绝柯南加入主线规则怪谈:谁选这小萝莉进怪谈的港综,我有一个CF商城柯南:我创造柯学超能女神港综:江湖后浪,开局踩东星洪兴综武:天机楼主,开局给黄蓉解毒在哈利波特学习魔法港综:抢我红棍,还怪我把事做绝一人:二手夏禾助我修行我一个变态,误入规则怪谈!海贼:从血焰开始燃烧世界港片:人在和联胜,出来混要够恶港片:龙卷风是我契爷?怎么输!港片:洪兴亲儿子?我赵日天不服终极:绝世武尊九叔,复制词条任婷婷哭着求嫁
VIP小说最新小说:时渊枪主盖世悍卒牧羊人:活着再见龙魂震贞观寰宇武神:开局觉醒烛龙血脉从哈蒙代尔领主到帝国皇帝京剧猫:我欲成仙!千秋世家:从秦末开始读心皇后:庶女逆袭凤鸣九天快穿之我有系统还有混沌珠星空斗士丹田被废后,废柴她杀穿九重天神明钓场:从贫民窟钓爆诸天崇祯:世界秩序大明来定综景:异的浮生满级诅咒:负面状态永久生效巫师:从太阳之子开始燃烧世界大唐,开局向李二退婚东宫引我苟在美女宗门当厨师水浒:我王进不打酱油诛仙:碧瑶未烬我的世界之纪元无限穿越之古代篇我气人能召唤神仙离婚后随意选张机选彩票却中头奖心动8: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斩神十日戏神:炸翻惊悚世界轮回的尽头是星际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穿越版女帝残魂寄生,废物开局横推三界知否?藏慧于拙是真章何奈?何奈?应是缘浅情深荒村被卖女:握锄头砸烂重男轻女被休后,她守着破院种田求生武道通神:从锻体开始诸天漫步墟界说书录青瓦巷里的向阳花黄粱一梦:从春秋开始穿越凡人修仙全传都市修仙:我在都市种田养神兽被休后,清白人间味外滩渡劫?我749身份曝光了!末世仙临:我的熟练度有亿点强战备仓库在手康熙末年横走穿书民国:少帅,夫人她飒爆了!全民求生之我能环境分析目标是成为海军大将人在迪迦:提前登陆千万年四合院:从下乡开始的逍遥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