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秋意渐浓,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叶被染上了深浅不一的金黄,一阵风吹过,叶子像蝴蝶般翩翩起舞,缓缓飘落,在青石板路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武媚娘的香露坊却依旧暖意融融,仿佛隔绝了外界的秋凉。
这座位于坊市深处的宅院,青砖黛瓦在秋日的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朱漆大门上挂着两盏精致的宫灯,灯穗是用五彩丝线编织而成的,随风轻摇,发出细碎的声响,透着几分神秘与雅致。门前的两尊石狮子威武雄壮,守护着这座宅院,给人一种庄重之感。
推开大门,院内的景象更是让人眼前一亮。种满了各色花卉,虽然已过了盛花期,却仍有零星的花朵点缀其间,有傲骨的秋菊、淡雅的桂花,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紫色小花,它们在秋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向人诉说着秋日的美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与脂粉气,那脂粉气是香露坊特有的,混合着花香,形成一种独特的芬芳,让人闻了心神荡漾。
香露坊的正厅内,更是布置得奢华而不失格调。紫檀木的桌椅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有缠枝莲、卷草纹,还有寓意吉祥的蝙蝠图案,每一刀都雕刻得极为精细,彰显着主人的品味。桌面上摆放着青瓷花瓶,瓶身是淡青色的,上面绘着山水图,瓶中插着几枝新鲜的菊花,黄的如金、白的似雪、紫的像霞,相映成趣,为房间增添了一抹生机。
墙壁上挂着一幅《仕女图》,画是用绢布绘制的,色彩鲜艳,保存完好。画中女子体态丰腴,穿着华丽的宫装,手中拿着一把团扇,神情妩媚,眼神流转,仿佛随时会从画中走出来一般,与这香露坊的氛围相得益彰。
武媚娘斜倚在铺着软垫的贵妃榻上,软垫是用天鹅绒制成的,柔软舒适,上面绣着精致的鸾鸟图案。她身着一袭粉色的宫装,衣料是上好的蜀锦,在光线下闪烁着华丽的光芒,上面用金线绣着缠枝牡丹图案,牡丹开得正艳,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花香。
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慵懒的发髻,发髻上插着一支金步摇,步摇上的珍珠圆润饱满,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春雨打在芭蕉叶上。她手中拿着一面小巧的铜镜,铜镜的边缘镶嵌着一圈珍珠,她正对着镜子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妆容,眉毛细长,眼尾微微上挑,嘴唇涂着鲜艳的口红,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
“娘娘,您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一个侍女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宫装,梳着双丫髻,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她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锦盒是用蜀锦制成的,上面绣着凤凰戏牡丹的图案,色彩鲜艳,凤凰的羽毛、牡丹的花瓣都绣得极为逼真,栩栩如生。
武媚娘放下铜镜,铜镜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抬了抬眼皮,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示意侍女将锦盒呈上。侍女将锦盒小心翼翼地放在她面前的矮桌上,动作轻柔,生怕不小心损坏了锦盒里的东西,然后退到一旁,垂手侍立,低着头,不敢直视武媚娘。
武媚娘伸出纤纤玉手,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指甲上涂着凤仙花汁染成的红色,十分好看。她轻轻打开了锦盒,锦盒的锁扣是黄铜制成的,上面刻着花纹,打开时发出 “咔哒” 一声轻响。只见锦盒内铺着一层柔软的白色丝绸,丝绸像云朵一样细腻,上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羊脂玉印。
这枚玉印通体洁白,没有一丝杂质,像上好的羊脂一般温润剔透,在光线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仿佛有生命一般。玉印的形状呈方形,边角圆润,摸上去手感极佳。上面刻着一个 “媚” 字,是用阴刻的手法刻上去的。
这 “媚” 字的字迹圆润流畅,笔画之间却又暗藏锋芒,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这是武媚娘特意请长安城内着名的书法大家雕琢的,为了这个字,她不仅花费了重金,还亲自与书法大家探讨了许久,就是希望这个字能像她的名字一样,既展现出女性的柔美,又能透出一丝坚韧与野心。
武媚娘指尖轻抚着玉印上的 “媚” 字,感受着玉质的温润与光滑,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她的思绪更加清晰。她想起了前些日子长孙皇后收到的梅花皂,那香皂确实精致好用,在后宫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连那些平日里高傲的嫔妃都对其赞不绝口。
但在她看来,那梅花皂虽好,却少了点能让人一眼记住的标识,太过普通,就像路边的野花,虽然好看,却难以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更别说彰显使用者的独特身份了。她武媚娘用的东西,必须是独一无二的,能体现出她的与众不同。
“去,把司农寺派来的账房先生叫来。” 武媚娘对侍女吩咐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即使是简单的一句话,也让人不敢违抗。
很快,账房先生就跟着侍女走了进来。这位账房先生是李杰特意派来与香露坊对接香皂事宜的,他约莫四十多岁,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长衫洗得有些发白,但依旧整洁。他戴着一顶小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部分额头,看起来精明干练,脸上带着常年与账本打交道的严谨。
“小人见过武娘娘。” 账房先生拱手行礼,腰弯得很低,态度恭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武媚娘没有起身,只是微微颔首,指了指桌上的梅花皂,那梅花皂放在一个白色的瓷盘里,与周围的环境相得益彰。“李大人送来的这梅花皂,你觉得如何?”
账房先生看了一眼梅花皂,连忙说道:“回娘娘,这梅花皂做工精致,香气宜人,去污能力也极强,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好东西,深受大家的喜爱。小人家中的婆娘用了之后,天天念叨着好,说比皂角好用多了。” 他说得十分真诚,语气中带着对梅花皂的赞叹。
“哦?是吗?” 武媚娘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不屑,“可在我看来,它还不够好。你看它,虽然形状好看,香气好闻,但没有一个独特的标识,和普通的香皂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就像一群穿着同样衣服的女子,再美也难以让人记住。”
账房先生愣了一下,不明白武媚娘的意思,他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只好沉默不语,等待着武媚娘的下文。
武媚娘指尖轻抚着皂体上的缠枝纹,那缠枝纹缠绕着花瓣,细腻而优美,每一个纹路都清晰可见。她缓缓说道:“让李大人来一趟吧,我有个让香皂更出众的主意,或许能让这香皂变得独一无二,深受贵族们的追捧,让他们趋之若鹜。”
账房先生不敢怠慢,连忙应道:“是,小人这就回去禀报李大人。”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香露坊,脚步匆忙,生怕耽误了事情。
此时的司农寺工坊内,一片繁忙的景象。工匠们正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有的在巨大的铁锅里搅拌皂基,手臂不停地挥动,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地上;有的在将皂基倒入模具,动作小心翼翼,确保皂基均匀地填满每个角落;有的在脱模,将成型的香皂从模具中取出来,放在架子上晾干。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皂香气,混合着油脂和香料的味道,让人闻了神清气爽。
李杰正在检查新出的皂坯,他穿着一身粗布短褂,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手臂。他拿起一块梅花皂,放在手中仔细端详着,对着光线观察皂体的透明度,又用手指轻轻按压,感受皂体的硬度。这皂坯的质地细腻,颜色均匀,表面光滑,没有一丝气泡和杂质,已经有了几分成品的模样。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准备让工匠们进行下一步的加工,却看到账房先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他的脸上布满了汗水,衣衫都湿透了。
“大人,武娘娘让您去一趟香露坊,说她有个让香皂更出众的主意。” 账房先生一边擦着汗,一边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李杰闻言,心中一动。他看着手中的梅花皂,忽然明白了武媚娘的意思。普通的香皂虽然已经很好,但对于那些追求极致奢华和独特身份的贵族来说,还远远不够。他们需要的是一种具有 “专属感” 的东西,一种能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标识,就像身上的玉佩、手中的扇子,都要有自己的印记。武媚娘想必是想到了什么能让香皂更具独特性的方法。
“好,我这就过去。” 李杰放下手中的皂坯,皂坯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对旁边的工匠嘱咐了几句:“你们继续按照流程来,注意把控皂基的温度,脱模的时候小心点,别把香皂弄坏了。” 工匠们纷纷点头应是。
然后,李杰带着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工匠,快步赶往香露坊。老工匠是负责模具雕刻的,手艺精湛,带着他去,或许能更好地理解武媚娘的想法。
香露坊的大门早已为他们敞开,门口的侍女看到李杰,连忙躬身行礼。刚进门,李杰就看到院子里的石桌上放着那枚羊脂玉印,石桌是用青石制成的,表面光滑,玉印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像一块会发光的宝石,格外引人注目。他知道,武媚娘的主意一定与这枚玉印有关,心中不禁对接下来的谈话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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