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民皂坊开业的日子到了,这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东方的天空才泛起一丝鱼肚白,李杰就带着伙计们来到店铺,做着最后的准备。老张穿上了一身新做的青布长衫,浆洗得笔挺,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还抹了点头油,显得精神抖擞。他站在门口,看着伙计们搬东西,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开业前三天,李杰准备搞一个试皂活动,让百姓们亲身体验香皂的好处。他让人在店铺前的空地上支起三口大缸,大缸是从陶窑特意订制的,用厚实的陶土制成,缸壁有一寸多厚,外面还套着一层竹编的外套,既美观又能防止被撞碎。伙计们抬来烧好的热水,热水是从附近的茶馆买的,刚烧开没多久,冒着腾腾的热气,在寒冷的清晨里格外显眼,白色的雾气缭绕上升,像仙境一样。缸边摆着三个木盘,里面放着数十块试用品香皂,这些香皂都是挑选出来的二等品,有的边缘有些不平整,有的颜色稍微深了点,但去污效果一点不差。
“免费试洗,不好用不要钱!” 老张扯着嗓子吆喝起来,他的声音洪亮,像打雷一样,穿透力极强,瞬间盖过了周围的嘈杂声。他手里还拿着一个铜锣,时不时敲上一下,“哐哐” 的声响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很快,就有一群做苦力的脚夫和小贩被吸引了过来。他们大多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服,脸上手上沾满了油污和灰尘,看到有免费的东西,都好奇地围了过来,像一群蜜蜂围着花蜜。脚夫们刚卸完货,肩上的扁担还没放下,就凑到跟前;小贩们提着空了的货篮,也想凑个热闹。
“老张,你这吆喝的是真的假的?免费试洗?” 一个挑着担子的脚夫问道,他的脸上布满了汗水和灰尘,混合在一起,像抹了层泥,肩膀上的扁担把衣服都磨破了,露出里面的棉絮。他叫刘三,在西市挑了十几年担子,力气大,性子直,跟老张也算熟络。
“当然是真的!” 老张拍着胸脯保证,声音响亮,“咱李大人说了,就是要让大家都试试这香皂的好处,不好用,分文不取!你看这热水,刚烧好的,还有这香皂,都是好东西,尽管试!”
人群中,卖胡饼的王二麻子刚收摊,他的小摊就在不远处的街角,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和面、烙饼,手上因为常年接触油脂和炭火,满手油污,黑得发亮,像是戴了副黑手套,指甲缝里更是藏着厚厚的污垢,就算用皂角和草木灰使劲搓,也只能洗去表面的一些油污,里面的污渍怎么也洗不掉。他挤到前面,眯着一双被油烟熏得有些浑浊的眼睛,半信半疑地拿起一块香皂,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薰衣草清香扑鼻而来,让他精神一振。
“这玩意儿真能洗掉我手上的油污?” 王二麻子看着手中的香皂,又看了看自己黑黢黢的手,一脸怀疑地问道。他用过不少清洁的东西,皂角、草木灰、甚至听说过用淘米水,都没能彻底把手上的油污洗掉,他不信这小小的香皂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李杰正好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干净的长衫,袖口整齐地卷着,看到王二麻子的样子,便笑着递过一块干净的布巾:“试试就知道了,不试怎么能确定好不好用呢?这水是热水,先泡泡手,再用香皂搓,效果更好。”
王二麻子看李杰穿着体面,不像说假话的人,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走到大缸边。他先把手伸进热水里泡了泡,热水的温度刚刚好,不烫也不凉,泡得手上的油污渐渐软化,发出 “滋滋” 的轻响。然后他拿起香皂,在手上轻轻涂抹了几下,开始搓了起来。
刚开始,只搓出了一点点泡沫,白色的,像细小的雪花。王二麻子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撇了撇嘴,心想:“果然还是骗人的。” 但他没有放弃,继续用力搓着,手指交叉,连指缝都仔细搓到。很快,泡沫越来越多,越来越丰富,从白色的泡沫变成了灰色,最后竟成了黑乎乎的一团,显然是把油污搓了下来。周围的人都好奇地围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把大缸围得水泄不通,伸长脖子看着他的手,连大气都不敢喘。
王二麻子搓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直到手上的泡沫都变成了黑色,才把手伸进热水里冲洗。随着水流的冲刷,泡沫渐渐消失,露出了原本的皮肤。当他把手从水里拿出来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 他满手的油污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指甲缝都干干净净,皮肤也变得光滑了许多,泛着健康的粉色,还散发出淡淡的薰衣草清香。
“神了!真是神了!” 王二麻子举着双手,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他像个孩子一样在街市上狂奔起来,逢人就展示自己干净的手,大声喊道:“大家快来看啊!这香皂太管用了,比十斤皂角还好用!我这双黑手,洗了这么多年都没洗干净,用这香皂搓了几下就干净了!你们闻闻,还有香味呢!”
他的举动瞬间引来上百人围观,大家都啧啧称奇,纷纷议论着这神奇的香皂,声音像开了锅一样。
“真的假的?我看看!” 一个卖菜的妇人挤上前,她的围裙上沾着不少菜叶和泥土,一把拉过王二麻子的手仔细看了看,翻来覆去地检查,果然干干净净,一点油污都没有,连皮肤都显得细腻了些,“还真干净了,这香皂也太厉害了吧!比我家男人用的皂角强多了!”
“我也要试试!我也要试试!” 人群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大家都想亲自体验一下这香皂的神奇效果。试皂的队伍很快就排到了街角,像一条长龙,一眼望不到头,后面的人踮着脚尖往前看,嘴里不停地问着:“怎么样?真有那么神吗?”
伙计们忙得不可开交,有的给大家分发试用品香皂,有的不停地往大缸里加热水,还有的维持秩序,防止拥挤。热水换了一波又一波,每次都是用木桶从茶馆抬来,热气腾腾的,伙计们的额头上都布满了汗珠,冬天里竟穿着单衣还觉得热。试用品香皂也用掉了一块又一块,木盘里的香皂很快就见了底,又从库房里搬来新的补充。到了中午,光是试用品香皂就用掉了整整五十块,大缸里的水也换了不下十次,每次换下来的水都浑浊不堪,像墨汁一样,漂浮着一层厚厚的油污,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只能让人更加惊叹香皂的去污能力。
有个常年在码头搬运货物的壮汉,姓李,大家都叫他李大力,身高八尺有余,膀大腰圆,手上布满了老茧和油污,还有不少细小的伤口,因为常年不愈,看起来有些吓人。他试洗完后,看着自己干净的双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说:“好!好!太好了!” 他当场就掏出钱袋,买了五块香皂,说要给家里人也试试,“我婆娘天天给我洗衣服,手上全是裂口,用这香皂洗,说不定能好得快些!”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粗糙的大手紧紧攥着香皂,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队伍里有个卖油的老汉,姓周,推着一辆吱呀作响的独轮车,车轴上还挂着几滴没擦净的菜籽油。他的袖口总是油乎乎的,就算用皂角洗十遍,也能闻到淡淡的油味。轮到他试洗时,老汉小心翼翼地将袖口浸入热水,又拿起一块玫瑰香皂在上面打圈涂抹。不过片刻功夫,原本油亮的袖口就泛起了粉红色的泡沫,水里漂起一层油花。等他把袖子捞出来时,粗布衣裳竟变得白净透亮,连布料的纹路都清晰了许多,还带着清甜的玫瑰香。
“这皂连陈年油垢都能洗掉!” 周老汉举着袖子在人群里转了个圈,独轮车的木柄被他攥得发白,“老婆子总嫌我身上有油味,今晚回去用这皂洗澡,保管她认不出我!” 周围的人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笑声震得房檐上的积雪都簌簌往下掉。
最让人啧啧称奇的是个染坊的学徒,名叫小石头,脸上手上全是靛蓝色的染料,连指甲盖都透着青黑。这染料沾在身上就像长了根,别说皂角,就算用草木灰使劲搓,也只能淡几分。小石头怯生生地站在缸边,李杰递给他一块薰衣草香皂:“试试吧,染料虽顽固,这皂能对付。”
少年将信将疑地搓了起来,起初泡沫都是蓝盈盈的,看得周围人都直摇头。可他按照李杰说的,用热水反复冲洗了三次,再看时,脸上的靛蓝竟淡去了大半,露出底下原本的肤色。小石头摸着自己的脸,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 他娘总说他染坊待久了,活像个蓝面鬼,这下终于能看清本来模样了。
试皂的队伍里,有抱着脏尿布的奶妈,有沾满墨汁的书生,还有扛着锄头的农夫。奶妈们洗干净的尿布泛着奶香,书生们的墨渍被泡成灰黑色,农夫们指甲缝里的泥垢混着泡沫沉在缸底。每一个试洗成功的人,都像王二麻子那样,举着干净的手在街市上奔走相告,引得更多人涌来。
西市的巡捕原本以为这里要出乱子,提着刀赶来维持秩序,见是百姓在试香皂,也忍不住凑过来瞧新鲜。有个巡捕的制服上沾着血渍 —— 早上处理了场街头斗殴,血渍浸透了麻布,怎么也洗不掉。他犹豫半天,还是在老张的怂恿下试了试,没想到那块薰衣草香皂竟把暗红的血渍洗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淡淡的皂香。
“这玩意儿比刑房的皂角好用十倍!” 巡捕摸着干净的衣襟,对同伴们嚷嚷,“回头得买几块,省得每次出完差都要费半天劲洗制服。”
太阳升到头顶时,试皂的人已经排到了西市的牌坊下。三个大缸前排着三队人,像三条扭动的长蛇。老张让人搬来几张方桌,在街边摆起临时摊位,开始售卖香皂。二十文一块的价格不算便宜,但亲眼见过效果的百姓们掏起钱来毫不含糊。
“给我来五块!要薰衣草的!”
“我要十块玫瑰皂,送三块是吧?”
“有没有茉莉的?我家小闺女就爱这香味!”
伙计们收钱、递皂、找零,忙得脚不沾地。铜板落进钱箱的 “叮当” 声此起彼伏,和百姓们的欢笑声混在一起,成了西市最动听的调子。老张一边记账一边笑,算盘打得噼啪响,手指都快磨出茧子了。
李杰站在店铺门口,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嘴角噙着笑意。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成功的促销,更是香皂走进寻常百姓家的开始。那些曾经只有贵族才能享用的洁净与芬芳,如今正通过这小小的便民皂坊,走进每一个普通家庭的生活。
日头偏西时,试皂活动才渐渐平息。三口大缸里的水浑浊得像墨汁,缸底沉着厚厚的污垢,散发着复杂的气味。但百姓们的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手里或多或少都提着香皂,三三两两地往家走。
卖胡饼的王二麻子特意绕到皂坊门口,给老张送了两个刚出炉的胡饼:“张掌柜,今天多亏了你们这香皂,我那双手终于能见人了。这胡饼您尝尝,热乎着呢。”
老张接过胡饼,烫得直搓手,却笑得合不拢嘴:“王老哥客气了,以后常来啊!”
李杰看着夕阳下 “便民皂坊” 的招牌,黑檀木在余晖中泛着温润的光泽。他知道,西市的这个新招牌,不仅仅是一个店铺的标志,更是一个开始 —— 一个用洁净与芬芳改变生活的开始,一个让大唐的寻常百姓也能共享便利的开始。
夜色渐浓,皂坊里的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晕透过窗棂洒在青石板上,映出忙碌的人影。老张正在盘点今日的销量,账本上的数字让他笑得皱纹都堆在了一起。伙计们在打扫卫生,清洗大缸,准备着明天的生意。
西市的喧嚣渐渐褪去,但便民皂坊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这小小的三间铺面,就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正泛起层层涟漪,将香皂的神奇,带到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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