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皂的产量上去了,但李杰并没有因此放松对质量的要求。他深知,质量是产品的生命线,尤其是这种供百姓日常使用的东西,半点马虎都不能有。如果因为追求产量而忽视质量,那之前积累的口碑和信誉就会像摔碎的瓷瓶一样,再也无法复原。
为了严格把控质量,李杰让人做了个 “硬度测试器”。这测试器看起来很简单,却是他根据现代材料测试原理设计的:一个三尺高的木架,用的是坚硬的枣木,不容易变形;上面挂着一个三寸高的铁球,铁球是请铁匠专门打造的,表面光滑,重量刚好是一斤;铁球用结实的麻绳系着,绳子长度经过精确计算;下面是一块平整的青石板,石板被打磨得十分光滑,不会影响测试结果。使用的时候,将铁球拉到一尺高的位置,然后松开绳子,让铁球自由落下,砸在放在青石板上的皂体上。如果皂体没有碎裂,就算合格;如果碎裂了,就是硬度不够,属于不合格产品。
除了硬度测试,李杰还规定 “每块皂需能搓出半盆泡沫”。他让人准备了二十个大小相同的木盆,都是王木匠做的 “洗皂专用盆”,盆的大小刚好能装半盆水。每块香皂都要经过测试,将香皂在温水里搓揉,直到搓出的泡沫装满半盆才算合格,泡沫要细腻持久,不能一冲就散,达不到标准的一律扔进废料堆,绝不允许流入市场。
这些规定一出来,工匠们都不敢掉以轻心。他们知道李大人的脾气,平时和和气气,但在原则问题上,说一不二,对于质量问题更是零容忍。王师傅熬制皂基时,比以前更加小心了,每隔一会儿就用木勺舀起皂基看看;刘师傅配香料时,称了又称,生怕多一点少一点;虎子倒模时,动作更轻柔了,仔细检查有没有气泡。
然而,还是有人心存侥幸。有个叫小三子的学徒,刚到作坊没多久,才十五岁,是老张的远房侄子,手脚还不太熟练。这天,因为订单比往常多了三成,大家都在赶工,作坊里一片忙碌的景象,木勺碰撞铁锅的声音、模具碰撞的声音、大家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小三子看着别人都在飞快地操作,自己负责的熬制工序却进度缓慢,心里着急,生怕被师傅责骂,也怕拖了大家的后腿。他看着沙漏里的沙子一点点落下,心里像长了草,鬼使神差地,他偷偷降低了熬制皂基的时间,比规定的沸腾一刻少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他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熬好的皂基看起来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心里还暗暗得意,觉得自己既加快了进度,又没被发现。可没想到,在下午的质量检测时,这批香皂被查了出来。负责检测的师傅拿起硬度测试器,铁球 “咚” 的一声落下,好几块香皂都裂了缝,像被冻裂的湖面;泡沫测试时,搓了半天也没达到半盆的量,泡沫还特别稀疏,一触即破。
负责检测的师傅脸色大变,立刻将情况报告给了李杰。李杰正在核对各组的工序记录,听到这话,脸色变得十分严肃,他放下手中的毛笔,快步跟着检测师傅来到仓库。看着那些不合格的香皂,李杰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拿起一块开裂的香皂,手指轻轻抚过裂缝,那裂痕像一道丑陋的伤疤,刺眼得很。皂体摸起来也比合格的香皂松散,稍微用力一捏,就有粉末簌簌落下。
“谁做的?” 李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仓库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检测师傅战战兢兢地指着站在角落的小三子:“回李大人,是…… 是小三子负责的那批。”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小三子,他的脸 “唰” 地一下变得惨白,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哆哆嗦嗦地走到李杰面前,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说,为什么会这样?” 李杰的目光紧紧盯着小三子,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失望。
小三子哽咽着,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李…… 李大人,我…… 我看到大家都在赶工,怕…… 怕自己太慢,就…… 就少熬了一炷香的时间…… 我错了,李大人,我真的知道错了!”
李杰听完,沉默了片刻。仓库里静得能听到大家的呼吸声,工匠们都低着头,不敢看李杰的眼睛。
“把所有工匠都叫到院子里来。” 李杰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很快,作坊里的工匠们都聚集到了院子里,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脸上带着疑惑和不安。李杰让人把那批不合格的香皂搬到院子中央,堆成了一小堆,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扎眼。
“大家都看看,” 李杰指着那堆香皂,声音洪亮地说,“这些香皂,因为熬制时间不够,硬度不够,泡沫也不足,是不合格的产品。”
他拿起一块不合格的香皂,又拿起一块合格的香皂,高高举起,让大家看得更清楚:“大家对比一下,合格的香皂质地坚硬,表面光滑;而这些不合格的,一捏就散,根本没法用。”
工匠们看着那两香皂,议论纷纷:“确实差远了”“这要是卖给百姓,人家肯定不乐意”。
“咱做的是百姓用的东西,” 李杰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沉重,“关系到百姓的切身利益,半点马虎都不能有!百姓们信任咱们,才愿意花银子买咱们的香皂,有的人甚至从几十里外赶来。如果咱们用这种不合格的产品糊弄他们,那就是在砸自己的招牌,辜负他们的信任!”
他顿了顿,提高了声音:“今天,我就要让大家记住,质量是咱们皂坊的生命线,谁要是敢在质量上打折扣,就是砸大家的饭碗!”
说完,他拿起一把斧头,走到那堆不合格的香皂前。“哐当” 一声,斧头重重地落下,一块香皂瞬间被砸得粉碎。他一块接一块地砸着,每一次落下,都像砸在工匠们的心上。
三十块香皂,很快就被砸成了一堆碎末,散落在地上,散发着淡淡的、却不纯正的香气,像在无声地忏悔。
小三子看着这一幕,哭得更凶了,他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李大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李杰放下斧头,走到小三子面前,弯腰扶起他。小三子的额头磕得通红,脸上满是泪水和泥土,看起来十分可怜。
“犯错不可怕,” 李杰的声音缓和了一些,“可怕的是不知悔改。你还年轻,学手艺先学做人,做产品先讲良心。”
他让人取来一块合格的香皂,递给小三子:“你拿着这块香皂,跟着王师傅再学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你不用干活,就看着王师傅怎么熬制皂基,什么时候该大火,什么时候该小火,熬到什么程度才算合格。啥时候你能做出合格的皂,啥时候再上工。”
小三子接过香皂,皂体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他看着李杰,眼里满是羞愧和感激:“谢谢李大人!我一定好好学,绝不再犯!”
王师傅也走了过来,拍了拍小三子的肩膀:“起来吧,跟着我好好学,李大人给你机会,你可得珍惜。”
这件事给了所有工匠一个深刻的教训。从那以后,大家再也不敢有丝毫懈怠,每个人都严格按照工序牌上的要求操作,对质量问题精益求精。
王师傅熬制皂基时,会把沙漏放在手边,时不时地看一眼,确保时间一分不差。他还会在熬制过程中,每隔一段时间就用木勺舀起皂基,滴在冷水中,观察皂基的凝固情况,确保万无一失。
刘师傅配香料时,更是谨慎,每称一次,都要反复核对,有时候甚至会请旁边的人帮忙看看,生怕出一点差错。他的小本子上,记满了各种香料的比例和注意事项,密密麻麻的,像一本珍贵的秘籍。
虎子倒模时,动作更轻柔了,他会先把模具擦得干干净净,倒入皂基后,还会轻轻晃动模具,排出里面的气泡。他说:“可不能让气泡毁了一块好皂。”
陈大嫂包装时,也更加细心,她会把每一块香皂都擦得锃亮,包装好后,还会再检查一遍,确保没有褶皱,没有灰尘。
质量标准成了谁也不敢碰的红线,就像一道无形的墙,守护着香皂的品质。百姓们买到的每一块香皂,都是合格的、优质的,他们对便民皂坊的信任也越来越深。
有一次,一个从洛阳来的商人想大批量购买香皂,提出可以降低一点质量标准,给他便宜点。李杰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们皂坊的香皂,只有合格和不合格两种,不合格的绝不会卖出去。如果你想要,就按我们的质量标准来,价格一分都不能少。”
商人被李杰的坚持打动了,最终还是按原价买了一大批。他说:“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对质量这么较真的商家,就凭这个,你的香皂我买定了!”
皂坊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不仅在长安城里家喻户晓,连周边的州县,甚至更远的地方都知道了西市有个便民皂坊,那里的香皂质量好,香味正。
李杰站在作坊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百姓和堆积如山的合格香皂,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知道,只有坚守质量这根红线,才能让香皂真正走进百姓的生活,才能让这小小的香皂,为大唐的百姓带来更多的便利和幸福。而这,也是他穿越到这个时代,想要实现的目标之一。
院子里的老槐树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他鼓掌。那四条石灰线依旧清晰,见证着流水线带来的效率提升,也见证着对质量的坚守。便民皂坊,在李杰的带领下,正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发展,为大唐的繁华添砖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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