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 一声粗哑的呵斥从殿角传来,像一块石头投入混乱的水面,激起层层涟漪。李元昌正靠在朱红柱子上喝酒,他穿着一身玄色劲装,料子是蜀地产的锦缎,腰间的蹀躞带上挂着个羊脂玉酒葫芦,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直起身,葫芦里的酒晃出几滴,落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他将手里的青瓷酒坛狠狠掼在地上,“啪嚓” 一声脆响,酒坛四分五裂,淡绿色的瓷片混着琥珀色的酒液溅了一地,有几滴还溅到了李承乾的裤腿上。那是用松烟墨染过的锦裤,酒液迅速晕开,像几朵丑陋的花,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不过是折了几个小喽啰,值得你们哭天抢地的?” 李元昌踩着满地的瓷片站起来,靴底碾过碎片发出 “嘎吱” 的声响,像是在嚼骨头。腰间的陌刀因动作幅度过大滑出鞘寸许,寒光扫过众人的脸,吓得几个胆小的侍卫缩了缩脖子,睫毛颤抖如蝶翼。
“烧不成工坊,就直接杀进宫!” 他将陌刀 “唰” 地抽出来,刀身在灯光下闪着冷硬的光,映出他脸上狰狞的笑容,刀背上的血槽里还残留着上次围猎时的兽血,早已发黑,“反正都是一死,拼一把还有活路!难道你们想等着被李世民抓去砍头,让家眷跟着陪葬?”
他走到李承乾面前,刀尖挑起他腰间的玉带,白玉麒麟在刀光下微微颤抖,玉面的反光刺痛了李承乾的眼。“殿下要是怕了,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 他故意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眼神里的轻蔑像针一样扎人,“不过我可告诉你,李杰那小子鬼得很,连香皂里都能掺东西,张猛落在他手里,还能有不招供的道理?你觉得父皇会饶了你?当年建成太子的下场,你忘了?东宫血流成河的样子,要不要我给你讲讲?”
“建成太子” 四个字像一把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在李承乾脸上。他猛地抬起头,眼里布满了血丝,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左脸颊的疤痕因愤怒而涨红,微微抽搐。“谁说我怕了!” 他嘶吼着推开身边的侍卫,侍卫踉跄着后退几步,撞翻了旁边的兵器架,刀枪剑戟散落一地,发出 “叮叮当当” 的巨响,一支长戟掉在地上,戟尖擦过金砖,划出一串火花。
李承乾一把夺过李元昌手里的陌刀,刀身沉重得让他手臂微微颤抖,青筋暴起如虬龙,却依旧死死攥着。“我是大唐的太子!是李世民的长子!这江山本就该是我的!”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变调,带着哭腔却又透着疯狂,“不就是李杰设了埋伏吗?不就是张猛被抓了吗?咱们还有三百甲士!还有玄武门的内应!怕什么!”
他挥舞着陌刀,刀风扫过灯盏,鲸油灯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灯油泼了一地,火苗顺着油迹蔓延开,舔舐着金砖的缝隙,发出 “噼啪” 的声响。侍卫们慌忙上前灭火,有的用脚踩,鞋底沾着灯油发出焦糊味;有的用披风扑,粗布披风被火星点燃,慌忙扔掉在地上打滚。混乱中又撞翻了几个案几,卷轴、令牌散落一地,一卷军事地图被火星点燃,迅速蜷曲成灰烬。
李元昌看着李承乾疯狂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眼底深处却藏着算计。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有把李承乾逼到绝路,他才有机会浑水摸鱼,说不定还能趁机捞个拥立之功。“殿下说得对!” 他适时地附和,声音里带着煽动的力量,像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咱们现在就杀进宫去,趁他们还没防备,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李承乾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握着刀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虎口已被震得发麻。地上的火苗被踩灭了,留下一片焦黑的痕迹,像一块丑陋的疤,与金砖的明黄形成刺眼的对比。他看着殿内惶恐不安的侍卫,有人低着头不敢看他,有人眼神闪烁,又看了看李元昌手里闪着寒光的刀,心里的疯狂像野草一样蔓延开来,吞噬了最后一丝理智。
欲知下文如何,请先关注收藏点赞!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