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暖黄的灯光裹着淡淡的洗洁精清香，水槽边的水渍还没干透，顾衍之正弯腰擦最后一遍盘子，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刚才被夏小星溅上水花的地方，还留着几点亮晶晶的湿痕。他擦得格外仔细，尤其是夏小星最爱的那只小狐狸碗，用海绵轻轻蹭了好几遍，连碗沿的油星都擦得干干净净。
“顾总，这碗擦得比小煤球舔的还亮，要不要颁你个‘最佳洗碗工’奖状？”夏小星踮着脚尖从背后凑过来，指尖沾了点水槽边没冲净的泡沫，“啪”地一下在他脸颊按出个白印子，做完坏事后转身就想跑。
顾衍之反手攥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就把人拉进怀里，低头看着她笑，脸上的泡沫印还没擦，眼神却软得像刚炖好的红烧肉汁，“某些人就递了个洗洁精，还好意思颁奖状？十局全出剪刀，是不是早把我的出牌套路摸透了？”
夏小星吐了吐舌头，从他怀里挣出来，晃着身子跑到客厅翻水果盘，“谁让你总故意让我！我不赢都对不起你这份‘放水’的心。”她在果盘里挑了个圆滚滚的橘子，指尖捏着冰凉的果皮转了两圈，回头冲他眨眼睛，“不过嘛，赢了的人有奖励，给你剥个橘子当‘洗碗辛苦费’。”
顾衍之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她踮着脚尖坐在沙发沿上剥橘子的样子，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小煤球不知什么时候从沙发底钻了出来，凑到她脚边蹭来蹭去，尾巴尖扫过她的脚踝，痒得她忍不住抖腿，“小煤球别闹，等我给顾总剥完，就给你喂小鱼干。”
“小星啊！剥橘子给我也留一瓣！”顾父举着扩音喇叭从卧室冲出来，声音震得茶几上的果盘都颤了颤，“刚才我当裁判喊了半天，嗓子都哑了，小煤球作证！”他把喇叭凑到小煤球耳边，吓得小家伙“喵”地一声蹦起来，钻回沙发底，只露个尾巴尖在外头抖。
“知道啦顾叔叔！”夏小星笑着应了一声，手指已经灵巧地剥开了橘子皮，橘瓣上的白丝被她细心地撕得干干净净，指缝里沾了点橘黄色的汁水。她挑了瓣最大的递到顾衍之嘴边，“快尝尝，超甜的！”
顾衍之却没张嘴，反而微微俯身，把橘瓣往她嘴边送，“你先吃，我不着急。”
夏小星愣了一下，张嘴咬了小半瓣，甜丝丝的汁水在舌尖炸开，连牙根都浸着甜。她眼睛一亮，“真的超甜！你快吃。”这次顾衍之没再推让，含住橘瓣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两人都顿了顿，又不约而同地笑了。
顾母端着刚切好的哈密瓜走过来，看见这一幕笑出了声，“你们俩剥个橘子都能甜出蜜，难怪小煤球都看呆了。”她把果盘放在茶几上，又对顾衍之说，“下午厂家送的小狐狸样品我放你书房了，小围巾粉嘟嘟的，跟小星说的一模一样。”
“等会儿跟你去看。”顾衍之接过夏小星递来的第二瓣橘子，却没立刻吃，而是看着她的侧脸轻声说，“其实我知道你今天累了。早上陪妈去菜市场，回来炖红烧肉蹲了一下午，下午画表情包，林晓说你趴在桌上画到脖子都酸了。刚才跟你闹猜拳，就是想让你松快松快。”
夏小星剥橘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他时，眼睛里还带着点茫然。她把剥好的橘子瓣都放进他手心，自己蜷在沙发角落，脚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膝盖，“其实我也是。下午画到一半就想你了，明明早上才送你去公司，却总觉得好久没跟你说话。以前我一个人住，下班只有小煤球陪我，现在跟你在一起，就越来越怕孤单了。刚才故意闹着让你洗碗，就是想拉着你多待一会儿，哪怕一起听水流声都踏实。”
顾衍之的心像被轻轻揪了一下，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傻瓜，以后想说话随时找我，不管在公司还是哪里，我肯定第一时间接你电话。”他捏了捏她的脸颊，“我跟你一样怕孤单，以前加班到半夜回家，家里冷冷清清的，现在看你在厨房做饭，都觉得心里暖暖的。”
小煤球不知什么时候又钻了出来，蹭了蹭夏小星的手背，发出“喵呜”一声软乎乎的叫，惹得两人都笑了。顾父凑过来，举着喇叭小声问，“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要不要再猜一局？我刚又练了，这次肯定赢！”
“顾叔叔您先关喇叭！”夏小星笑着把一瓣橘子塞进他嘴里，“再这么响，楼下王大爷该提拐杖上来了。”顾父嚼着橘子嘿嘿笑，乖乖把喇叭放一边，蹲下来跟小煤球玩了。
顾衍之拉着夏小星往书房走，书桌上的白色盒子里，躺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玩偶，粉粉的围巾绕在脖子上，围巾角绣着小爱心，眼睛是亮闪闪的纽扣，在台灯下像两颗小星星。“哇，好可爱！”夏小星伸手碰了碰它的耳朵，柔软的布料让她眼睛都亮了，“比我画的还好看！”
“是你设计得好。”顾衍之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窝，“团队里的小姑娘说，小狐狸的眼神跟我笑的时候一模一样，满是爱意。”
“哪有！”夏小星脸一红，转身捏他的脸颊，“我设计的是小狐狸，不是‘顾狐狸’！”话虽这么说，她却拿起玩偶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像，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顾衍之从抽屉里翻出她没画完的漫画稿，稿纸上画着只嘴角上扬的小狐狸，旁边歪歪扭扭写着“顾总笑起来的样子”。“下午林晓说你画到一半就走神，是不是在想我？”他笑着按住她想藏稿纸的手，“画得比我本人还帅，这里再加个小爱心，跟玩偶上的一样。”
两人头挨着头凑在书桌前，夏小星握着画笔，顾衍之帮她扶着画纸，偶尔凑到她耳边说“这里画圆一点”“爱心再小些”。书房里只有画笔划过纸的沙沙声，还有两人偶尔的轻笑声。顾母端着热牛奶走进来，看见台灯下两人的身影，笑着摇头，“刚在一起时，衍之还怕自己不会照顾人，让小星受委屈，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以前确实笨，”顾衍之接过牛奶递给夏小星，“但小星教得好，现在我会煎蛋、会陪她猜拳，以后还学做番茄鱼。”
“我做给你吃就好。”夏小星喝了口热牛奶，心里暖乎乎的，“以后我们一起做饭、一起洗碗，就算闹别扭，也像今天这样‘洗碗和解’。”
“好。”顾衍之碰了碰她的杯子，“你生气了，我就给你剥橘子、做煎蛋，直到你原谅我。”
“衍之！小星！快来救我！”客厅突然传来顾父的喊声，两人跑出去一看，顾父举着喇叭晃来晃去，急得满头汗，“喇叭不响了！明天我还要跟老张比猜拳，没喇叭怎么喊口号啊！”
小煤球蹲在旁边，一脸无辜地舔爪子，像是刚做了坏事。夏小星接过喇叭检查了半天，发现是电池松了，重新装好后按下开关，“喂喂喂，顾叔叔试试。”
顾父立刻把喇叭凑到嘴边，清嗓子喊，“一二三！我最棒！”声音清亮，吓得小煤球又蹦回沙发底，引得众人笑作一团。
夜深了，顾父顾母回房后，夏小星靠在顾衍之怀里，翻着刚画完的表情包。手机响了，是林晓的消息，“星姐！你画的表情包太甜了！我设成聊天背景，同事都问在哪下载！”夏小星笑着回复，“等小狐狸玩偶量产了，一起上线。”
“对了，下下周我要去外地出差，三天。”顾衍之突然说，指尖轻轻摩挲她的手背，“每天给你打视频，给你看当地的风景，带最甜的特产。”
夏小星心里微微一沉，嘴上却笑着点头，“好啊，你注意安全。”她想起下午剥橘子时的甜，起身翻出个玻璃罐，里面是她做的糖渍橘子，裹着薄薄的糖霜，这个你带上，想我的时候吃一颗，比糖还甜。
顾衍之接过罐子，里面还夹着张纸条，画着只小狐狸，写着“顾总早点回来，小狐狸等你吃红烧肉”。他小心翼翼把纸条放进钱包，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每天看一遍，保证准时回来。”
夏小星打了个哈欠，顾衍之抱着她往卧室走。走到门口，她突然转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顾总，今天的橘子奖励满意吗？”
“满意，但我想要‘晚安奖励’。”顾衍之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小煤球不知什么时候跳上床，蜷在枕头旁边，发出轻轻的呼噜声。夏小星靠在顾衍之怀里，轻声说：“以后就算出差，我们也要‘视频和解’，别让孤单打败我们。”
“好。”顾衍之收紧手臂，“不管什么事，我都陪着你。”
第二天一早，夏小星被橘子香吵醒。走进厨房，顾衍之穿着围裙煎蛋，盘子里摆着糖渍橘子，阳光洒在上面，像一颗颗小太阳。“醒了？”他回头笑，“今天的早餐有‘小奖励’，还有我装在行李箱里的糖渍橘子，想你的时候就吃一颗。”
夏小星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温热的后背，“顾衍之，有你真好。”
“有你才好。”顾衍之转身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