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慧明居士提供的方向,凌皓与苏晓决定先回一趟特调局。二十年过去,特调局作为处理异常事件的官方机构,其庞大的数据库和情报网络,无疑是查询海州市“古老存在”以及近期所有异常死亡、失踪事件的最佳途径。
而且,凌皓也需要了解,这二十年间,特调局对幽冥道覆灭后那第四势力(噬界妖莲崇拜者)的追查,是否有了新的进展。他隐隐觉得,这突然出现的伪往生殿,与那域外邪物恐怕脱不了干系。
特调局总部的位置并未改变,依旧隐藏在那栋不起眼的“民俗文化研究所”老楼之下。但二十年后的今天,其安保等级显然已提升了数个量级。
老楼周围看似如常,实则布满了能量感应器和微型符文阵列。两人刚靠近百米范围,凌皓便感知到至少三道不同频率的灵能扫描从身上掠过。
他没有选择潜入,而是直接走向正门。有些事,需要官方的身份更方便。
门口的警卫换成了两个气息沉稳、眼神锐利的年轻人,太阳穴微微鼓起,显然是修炼过特殊功法的好手。他们拦住了看起来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两人。
“请出示证件或预约信息。”警卫语气礼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惕。
凌皓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指尖一缕极其微弱的忘川气息稍纵即逝。那并非攻击,而是一种特定频率的识别信号——属于二十年前,他作为最高级别顾问的权限标识。
两名警卫脸色猛地一变!他们身上的检测仪器发出了极轻微的、代表最高权限通过的嗡鸣!两人看向凌皓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本该存在于档案照片和历史记录中的人物。
“您…您是……”一名警卫声音有些结巴。
“凌皓。”他平静地报出名字,“通知现在的话事人。”
警卫不敢怠慢,立刻通过加密通讯低声汇报。片刻后,老楼那扇看似普通的木门无声滑开,一个穿着干练西装套裙、神色匆匆的中年女子快步迎了出来。
看到凌皓的瞬间,她明显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与警卫相似的震惊,但很快被职业素养压下。她目光飞快地扫过凌皓身旁的苏晓,似乎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凌……凌前辈?”她试探性地开口,语气带着极大的不确定性和敬畏,“我是现任海州分局副局长,林薇。请…请随我来。”
林薇?凌皓看了她一眼,从她依稀的眉眼轮廓中,辨认出了二十年前那个跟在“磐石”身后、还有些青涩的女队员。时光荏苒,故人已独当一面。
在林薇的引导下,两人穿过数道需要身份验证和能量检测的厚重合金门,进入了地下总部。与二十年前相比,这里的空间扩大了数倍,充满了冰冷的科技感,巨大的光屏上无数数据流滚动,工作人员行色匆匆,气氛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绷。
一路走来,凌皓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虑和疲惫。许多工作人员眼圈发黑,神色凝重,通讯器中不时传来压低的、关于“异常指数上升”、“收容失效”、“人手不足”的汇报。
“局里……最近很忙?”苏晓忍不住问道。
林薇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叹了口气:“何止是忙。凌前辈,苏小姐,你们消失了二十年,可能不清楚。这半年以来,全球范围内的异常事件发生率呈指数级飙升,而且……类型发生了可怕的变化。”
她将两人带入一间加密会议室,调出了一组全息数据图表。
“以前,我们处理的多是妖物作祟、厉鬼复仇、或者一些邪教仪式引发的局部能量失衡。但最近半年,大量事件开始指向一种……更抽象、更规则层面的东西。”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图表上,代表“规则类异常”、“概念污染”、“现实扭曲”的曲线陡峭上升。
“比如,‘遗忘’现象。某个街区的人一夜之间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整栋楼的住户同时丢失了某一段记忆;甚至有小范围区域的时间概念出现错乱。”
“比如,‘秩序’强化。物品必须严格按照特定顺序摆放,否则会引发强烈厄运;言语必须遵循某种刻板语法,否则会招致攻击;行为模式被无形力量强制规范。”
“而最多的……是与‘死亡’相关的规则异变。”林薇的声音愈发低沉,“特定地点会无条件即死;某种死亡方式会像病毒一样复制蔓延;甚至出现了……‘强制排队’现象,受影响者会无意识地排成队列,走向某个未知目的地,然后消失。”
强制排队!走向未知地!
凌皓与苏晓立刻想到了废院地下那些排队的“空壳”!
“这些事件,是否都检测到了一种特殊的能量残留?冰冷、死寂、带有强制秩序感?”凌皓问道。
林薇猛地抬头,眼中充满惊愕:“您怎么知道?!我们确实发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能量签名,将其命名为‘规则死寂力场’!它像是某种……程序代码,在强行修改现实的底层规则!我们目前的装备和技术很难有效对抗,伤亡很大……”
她调出几张模糊的现场照片,正是那种灰绿色的幽光环境,以及受害者变得僵硬麻木的样子。
“我们怀疑,有一个前所未有的、掌握了‘规则’力量的恐怖组织在背后推动这一切!但至今找不到他们的老巢!”林薇的语气充满了无力感。
凌皓心中明了。特调局面对的,正是伪往生殿力量扩散的征兆!他们将其理解为了某种恐怖组织,却不知其本质是试图覆盖现实秩序的死亡法则!
“你们对幽冥道覆灭后,其背后可能存在的第四势力的追查,有什么进展?”凌皓换了个问题。
林薇摇了摇头:“线索很少。他们极其隐秘,仿佛彻底融入了阴影。只在一些零星的邪教崇拜案件中,发现过类似的‘吞噬’、‘进化’符号,但规模都很小,不成气候。”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有件事很奇怪。大约三个月前,全球各处的许多古老遗迹、封印地,都检测到了微弱的、类似的空间波动,但转瞬即逝,无法追踪。专家推测可能与地壳能量变动有关。”
三个月前?凌皓想起,那正是他和苏晓在昆仑稳固封印后不久。域外邪物的触手,似乎并未停止活动。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浑身是血、灵力波动极其紊乱的外勤队员踉跄着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恐!
“林局!不好了!西郊……西郊的‘7号临时收容中心’……失控了!”
林薇猛地站起:“什么?!说清楚!”
那队员喘着粗气,语无伦次:“是…是那些规则异常感染者……他们……他们突然全部站了起来……像……像听到命令一样……排成了队……打破了收容……朝着……朝着市中心的方向去了!我们试图阻止……但武器效果很差……他们……他们好像杀不死!弟兄们死伤惨重!”
画面仿佛在眼前重现:大批被规则污染、本应被收容治疗的患者,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的傀儡,组成沉默的死亡队列,冲破牢笼,走向城市心脏!
而他们的目的地……凌皓瞬间想到了那栋运营中的、同样散发着异常气息的慈济医院!那里,或许就是伪殿力量在明面上的一个集散点或转换器!
特调局,已然站在了崩溃的边缘!他们面对的,是一场无法用常规手段理解的战争!
林薇脸色惨白,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这个一向坚强的副局长,此刻眼中也露出了绝望。
凌皓站起身,看向全息地图上标注出的收容中心位置和失控队伍的行进路线。
“带我去失控地点。”他对林薇说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定鼎乾坤的力量。
苏晓也毫不犹豫地站到他身边,剑匣龙吟隐隐与她的战意共鸣。
林薇看着突然归来的两人,尤其是深不可测的凌皓,绝望的心中猛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
“好!我立刻安排直升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