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
韩义理笑着道谢,然后在沈少秋的注视下,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只是这一口,就让他脸色大变——显然,这“猫屎咖啡”的味道,果然名不虚传。
“沈Sir,现在九龙城寨有几万名市民正在举行抗议活动,现场局势非常紧张,随时可能发生意外,造成严重后果。”
“李sir说,你有能力与九龙城寨中能拍板的人取得联系,我希望能由你来承担这项任务,协助警队,协助港英正府,协助港岛的市民,化解这次的危机。”
韩义理给沈少秋戴了好几顶高帽子,一方面是为了给他施加一点道德压力,另一方面也想催促沈少秋尽快表态,甚至开出条件。
“处长先生,您实在太高估我了。
我现在不过是九龙城警署行动科的代理科长,像我这样的身份,代表警队去和别人谈,人家会信服吗?”
沈少秋望着韩义理,缓缓开口,语气不急不缓,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韩义理听完,眼神微沉。
沈少秋的能力,他早就有所领教。
只是上一次的事情,他一直觉得是李文彬在背后指点这个年轻人,才逼得自己不得不让步。
因此,尽管韩义理知道沈少秋确实有两把刷子,但并未真正重视他。
然而这一次的交锋,让韩义理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能力与手段绝不逊于站在他身后的李文彬。
再给这个年轻人十年,恐怕会比李文彬更难对付。
要压制这样的人,就得狠狠地压住他,用时间磨掉他的锐气。
想到这里,韩义理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笑着对沈少秋说道:“沈Sir,我刚才已经说了,你的能力,整个警队都有目共睹。
像你这样的人才,警队也该给予更多的责任。”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九龙城警署的副署长霍克,一周前因病住院,很不幸,他的心脏出了严重问题,恐怕已经不适合继续担任副署长一职。”
韩义理提高了音量:“沈Sir,你愿不愿意接下霍克留下的担子,出任九龙城警署副署长?”
“轰——”
哪怕心里已有预感,听到这话,李文彬还是震惊不已。
地区警署副署长,是高级警司的职级,而沈少秋才25岁……
这在港岛警队的历史上,绝对是最年轻的高级警司。
说得直白点,哪怕沈少秋从现在开始不再进取,光靠资历,也能一步步熬到副处长的位置。
“沈Sir,我想,以你九龙城警署副署长的身份去和城寨那帮人交涉,他们应该不会再质疑你的身份了吧?”
尽管内心极度不爽,韩义理还是勉强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缓缓说道。
“这……处长先生,我现在只是总督察,直接让我担任副署长,成为高级警司,是不是有些太突然了?其他同事会不会有意见?”
沈少秋嘴上一副谦逊的模样,仿佛得了便宜还卖乖,实际上却是在逼韩义理做出明确承诺,防止他事后玩什么“代理副署长”的把戏来恶心人。
“沈Sir,警队讲究的是能者居之。
只要你展现出让人信服的实力,哪怕破格提拔你为高级警司,我想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等下我就召开处长会议,提议将你晋升为高级警司。”
听了沈少秋的话,韩义理脸上勉强的笑容一时凝滞,片刻后才恢复如常,笑着回应。
“处长先生,既然您如此信任我,那我自然不能辜负您的信任,也不会辜负警队对我的栽培。
九龙城寨的事,我一定全力以赴,不成则无归。”
谈妥了条件,沈少秋变得异常爽快,当场拍胸脯承诺,把任务接了下来。
“沈Sir,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见沈少秋终于点头,韩义理心中松了口气。
如果沈少秋真能摆平城寨的事,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搞砸了,韩义理也有办法让他明白,一哥的怒火,即便他升了高级警司,也承受不起!
“不急,处长先生,还有一件事。”
沈少秋微微一笑,语气轻松。
“沈Sir,我刚才已经说了,局势非常紧张,现在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见沈少秋还有话说,韩义理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语气也冷了下来。
“别这么紧张嘛,处长先生,只是一件小事。”
沈少秋说完这句话后,朝站在审讯室外的陆志廉快步走去,笑着开口:“陆主任,我之前已经讲得很清楚了,你们IcAc怎么把我带走的,就该怎么把我送回来。
麻烦你通知立祖铭副专员,请他亲自送我回九龙城警署,当着我手下的面,告诉大家我沈少秋没有问题。”
“这……”
陆志廉听了,脸上露出一丝迟疑。
他非常清楚立祖铭这位上司的为人,这个洋人几乎集中了所有洋人典型的缺点:骄傲、固执,还有点小心眼。
“处长先生,我是被IcAc当着九龙城警署所有人面前带走的。
如果你们不正式把我送回来,替我洗清嫌疑,我以后还怎么带人做事?”
沈少秋转头看向神色冷淡的韩义理,笑着补充道。
韩义理听后,脸色更加沉了下来,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沈Sir,你说得没错。
这件事我会和立专员沟通,我想他也会理解并同意你这个要求的。”
一个小时后,一脸不情愿的立祖铭紧随沈少秋之后,走进了九龙城警署的大门。
“沈Sir?”
正在接警室坐着的军装警员看到沈少秋后,先是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才低声试探着问。
“波仔,是我,沈少秋回来了。”
沈少秋看着这名警员,笑着回应。
“沈Sir从IcAc回来了!”
波仔确认是沈少秋后,立刻大声喊了出来。
沈少秋早凭借自己的事迹,成了港岛警队无数年轻警员心中的偶像,波仔显然也是他的忠实支持者之一。
随后,脸色阴沉的立祖铭在上百名警员面前,公开宣布沈少秋清白无事,随即迅速离开了九龙城警署。
而立祖铭刚一离开,一直在外面等候的韩义理立刻走进来,找到沈少秋,催促他赶紧前往九龙城寨展开工作。